《山河锦绣》第三十二章:大闹玉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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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络此时心中邪火大起,只恨自己没有学得一招半式,否则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他趴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让他现在动弹不得。
    良久以后,沈络才能勉强挣扎着起身,沈络恨恨看着对面玉窗楼里几人,却一时又奈何不了他们,只得咬牙切齿将拳头捏得死硬。
    沈络在原地良久,心中想到:曾经答应过赤白雪,要让她恢复自由身,如今能不能将她解救出来,免得被这些人玷污了也做不到,君子若不能守信,死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沈络大步流星又冲将上去,待到冲至路中间,沈络只觉一直孔武有力的大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将自己完全按住,沈络心道不好,这人的力气像一只狗熊一般,自己在他面前绝讨不得好便宜,想不到这玉窗楼中竟然有如此的打手。
    沈络决定先下手为强,无论是否能不能将他打趴下,先过一手总比白白挨打抢,只见沈络一个转身,一拳就往身后人的两腿根之间打去,这时沈络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脸来。
    “拔都!”沈络一声惊呼,那拳头竟是收不住了,不管沈络怎样想要收回,那拳劲还是往前打去,差点儿还将沈络带了个狗啃泥。
    只见拔都两腿夹紧,身子往旁边一歪,沈络的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了拔都的胯骨上,疼得二人龇牙咧嘴,待到二人稍微好转些,沈络突然问道:“拔都,你怎么在这儿?”
    拔都说道:“听你和齐说过应天府,我就找来了,以前你们提到过赤白雪,我就是一路问来的。沈,你打不过他们。”
    沈络长叹一口气道:“是啊,我是打不过他们,可是以前答应过她,要将她带出这青楼妓馆,君子不可言而无信,就算是死,我也要履行承诺。”
    拔都听后点点头,说道:“沈,我来帮你。”沈络赶忙道:“不行,这是我的事情,怎么能把你牵扯进来。”拔都止住沈络道:“沈,你们汉人为了一个承诺可以不要命,我们蒙古人也是一样,朋友的事情,不要命也要做,只是我们就算把这个赤白雪救出来,你也不能丢了齐。”
    听拔都又提起齐妍儿来,沈络身形一震,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儿,就当他一愣神的功夫,拔都拔腿便向玉窗楼走去,沈络一个不及时,没有抓住,任他走了去。
    那杨老板见这个彪形大汉往这边走来,还以为是来寻欢的客,一边媚笑着,一边带一个小厮出来迎接:“哎呦,这位客人可不得了,怕是一个姑娘可受不了,今儿个给客人多叫几个姑娘伺候着。”
    杨老板二人才刚走到拔都身前,只见拔都将杨老板拉到一旁,一巴掌就给她身后小厮赏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小厮就像是被人放飞的风筝一般跌了将近一丈远,脸上似开了一个大染坊,红的紫的登时晕开了,只见那小厮倒地后抽抽了两下,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拔都见那小厮已经没了声气,迈步就往玉窗楼中走去,这一番变故让众人都愣了,谁也不知为何好端端的这个客人就动了手,片刻后,那杨老板回过神来,大声尖叫道:“打人啦!杀人啦!”
    这妓馆中的众打手并小厮一齐拥了出来,里头的各公子哥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多了,隔三差五就有喝醉酒闹事的,往日里让打手们殴一个半死,扔在大街边就完了。
    可今天这个场面可不是他们常见的,那拔都仗着皮糙肉厚,任由棍棒抡在自己身上,他就盯着一个打,只要是让他抓个正着,便只能被他扔到地上,照着脸上就是一拳又一拳,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了五六个。
    另外五六个人被吓得不敢上前来,如今这个情况,谁上谁傻子,管你抡了对方多少下,只要有一下让他抓到棍子,你扔都来不及扔,地上的几人就是榜样。
    那杨老板见这人竟像是个从阿鼻地狱来的恶鬼,吓得惊声尖叫,那声音刺耳挠心,如丧考妣,大老远都能听见。拔都听这声音听得心烦气躁,恶狠狠地瞪了杨老板一眼,那杨老板被这一眼吓得立刻止住了声。
    这声音自然也传到玉窗楼里,众公子哥才发现今日这势头不对劲,纷纷向门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胆小的差点儿吓得尿了裤子。
    只见传进来的不光是那杨老板的尖叫声,随之而来的是刚才在门外闹事的大汉,他披头散发,满脸大胡,一个人就轻易将整个大门堵得严严实实,众人仿佛见到了山魈厉鬼一般,大叫着就往里头跑去。此刻众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能躲远就尽量躲远些。
    拔都刚一进院里,就抓起一把椅子,用尽力气向歌台砸去,只听“砰”的一声,那歌台半边矮栏应声而断,竟被砸成了七八截,玉窗楼中一片混乱,那歌台后又冲出几个打手来,各个膀大腰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打手,刚才那些,只不过都是些小鱼小虾罢了。
    拔都看那几个打手如此模样,心中也是有些犯怵,与外头那些人不同的是,这几人手里拿的竟都是铁棍,若是被抡上一下,怕是连他自己这身体都要死在当场。
    这玉窗楼中如此危险,多拖一会儿就多一份危险,如今不能像刚才那样使那打倒所有人再救出赤白雪一般的计策,想必楼上已经没有打手,只能他先尽量拖住这几个厮,让沈络上去救人,只要救到,三个人就想办法脱身。想到这里,拔都大叫一声:“沈,上去救人,我拖住。”
    方才这几个打手下来的时候,沈络刚好冲进玉窗楼中,只见拔都随手抄起身边的桌子椅子充当兵器,和那几个人两厢对峙,虽有些担心拔都的安危,但他心中也知道,这就是此刻最有效的法子。
    沈络将心一沉,死命往楼上跑去,一个打手见状舞着铁棍就要打,拔都连忙将一张足够二人平躺的圆桌拍向那个人,这要是拍准了,只怕是脑袋都要被拍进肚子里去,那人只得放弃沈络,一横棍将拍来的圆桌扫成了两截。
    场中众人见已经开打,顿时炸开了锅,几个打手不敢不管那些四处往门外涌的客人,一时间缩手缩脚,拔都可不顾这些,无论长凳短椅,方桌圆案,还是花瓶饰物,只要是拿着趁手的东西,一股脑全往那几个打手身上招呼,当然,拔都这气力,拿着什么东西都趁手。
    待到里头客人并姑娘跑得一干二净,那几个打手早被砸得鼻青脸肿,个个憋了一肚子邪火,见能大展拳脚了,那棍子舞的虎虎生风,直奔拔都而来。
    拔都手里没兵器,一时间吃了大亏,只见对方几人就是招招都是照打死了来,不是往脑袋上挥,就是冲着胸口招呼,看来他们都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死人了。
    拔都赤手空拳,被几个拿着铁棒的人追得满场乱跑,一开始只是心惊,后来越跑越觉得窝囊,越跑心中邪火越盛,最后干脆把心一横,拉你老娘的倒,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断了一根碗口粗的柱子,竟有丈二长短,被拔都耍得破空声“呼呼”地响。
    对方有一人一个大意,被一柱子扫到地上,疼得嗷嗷直叫,只怕是腿骨也裂了。一时间那几个大汉都近不了拔都的身。只听其中有一个打手向其他人叫骂道:“这小妇养的嘿,哪儿哪儿都能做兵器,哥儿几个拿暗器,抄砖头飞死他。”
    这话音刚落,只听几个大汉哇哇鬼叫,俯身就去捡地上的残砖断瓦,一并被砸碎的桌椅板凳、瓷器花瓶就往拔都扔过去。那大青瓦是何等的结实锋利,拔都一个没注意,被砸中了脑袋,额头立刻肿了老大,一块大青砖砸了拔都一个大青包,倒是交相辉映。
    拔都被那青砖砸得身形一顿,舞柱子的势头慢了一瞬,就在这个当口,那几个打手抓住了这个破绽,提着铁棒就往里冲。还没等几人迈开步子,便只觉身上就好似燎着了一般,又好似跌入了油锅地狱,烫得几人吱哇乱叫。
    这边厢,沈络冲上了三楼,却不知赤白雪到底在哪一间屋子,只能一间一间地踹门。说来也奇怪,这玉窗楼中的各楼层各房间竟如此隔音,任他底下大堂众人都打成了一片,这上头竟然没有多少声响。
    沈络一手握着在外头抄起来的棍子,从最里间开始,一脚踹开大门,只见那新花魁杜云湘泡在澡桶里洗澡,沈络这般进门将她吓了一大跳,连忙用帕子捂住身子。沈络此时看着这个新晋花魁怒火万丈,若不是她,赤白雪也不会遭受这样的苦难。
    沈络本欲给杜云湘一下,但思考片刻后,还是松了手里的棍子,转身关上了门离开,看来自己是气糊涂了,这杜云湘又年轻又漂亮,这欢场之中向来不都是这样比出的花魁?况且所谓花魁,也只是这些寻欢作乐的人选出来的,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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