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第七章秦令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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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棠歪在榻上,肚子上塞的棉袄取了以后一身清爽到有些不习惯,身上纯白的锦衣上是大朵大朵的海棠。
    看着手上纯白的“秦”字令,鹿棠眼底一片阴霾。
    早产是假,孩子却是真,遇刺是真,中剑亦是真……鹿棠想起秦长川替自己挡下的那一剑,指尖微颤,他看不懂秦长川这个人,他也欠不起这个人。
    鹿棠想,他大概是入魔了,在秦长川那只狐狸推开他的时候,他心里那一股惊慌失措的感觉令他陌生,就连当年母亲病逝他都没有这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才七个多月的相处,他兴许是要栽了……
    “夫人,爷醒了……”
    话音刚落,原本歪在窗下一副要死不活的人腾地跳起来,裙子一拎,推开人就冲了出去,快得小丫鬟连个背影都没看清。
    小丫鬟嘴角抽了两抽,要不是她亲眼看见过乳娘手里刚出生皱巴巴的孩子,小丫鬟绝对不信现在这个健步如飞的会是一个还在月子的妇人!她甚至会怀疑这是个男人。
    秦长川刚喝完药,“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了,护卫一把按上腰间的弯刀,被秦长川拦了下来。
    “都下去吧。”
    护卫复杂地看了一眼面色冷凝的鹿棠,无声地退了下去。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到底是给爷生了个名义上的孩子,爷还将秦令都交给了她,她便是爷定下的继承者者。
    “你什么意思?”
    秦长川掀开被子,缓慢地走到一旁,扯下架子上的衣服自己穿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去回鹿棠的话。直到身上还没穿好的衣服被人扯落,露出内里精致的锁骨和厚厚包裹的纱布,这才淡淡地瞥了鹿棠一眼。
    鹿棠也愣了一下,他是想抓人的,怎么抓到衣服上了?对上秦长川意味深长的眸子鹿棠忙松了手,随后看着秦长川轻声咳嗽顺手帮他把衣服拉上去。
    “鹿三少这扒人衣服的习惯是时候改改了,孩子呢?”
    “我扒谁衣服了?什么孩子?”
    闻言秦长川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鹿棠一眼,鹿棠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猛然想起什么,忙道:“孩子在乳娘看着呢!”
    “你先回答我的!”
    鹿棠没好气地道,说完把秦长川的话回味一下,他刚刚是叫的自己“鹿三少”而不是“鹿姑娘”,是他听错了?
    “你……”鹿棠突然戛然而止,犹疑地看向秦长川。
    “你想知道什么?”
    秦长川自顾自地推开窗户站到窗边,看着院中葱郁的万年青,脸上近无人色。他到底是被伤到了,他还是太过自负了。
    看秦长川衣着单薄,独立寒窗的身影,鹿棠只觉得看一团烟雾缭绕,这人城府深沉,也不知道一个金尊玉贵的公子爷哪里养出这么多的心眼子?
    鹿棠走到秦长川身边并肩而立,从袖子里摸出秦令递给秦长川。
    “还给你。”
    秦长川偏下眸子看了一下,眼神无波无澜,“拿着吧,给你了就是你的,何况你现在正需要它。”
    “这不就是块贴身玉佩吗?还有什么用?”
    “它是我身份的象征,见令如见我,可以号令我手下所以的势力为你所用。”
    “……你有几块?”
    “独一无二。”
    “……”鹿棠觉得手里这东西无比烫手。“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了?!”
    “婚礼就在虞城举行吧,孩子太小,不适合长途颠簸,委屈鹿三少,一切得从简,只要你以秦二夫人的身份正式对外过了门户,没人……咳!咳!敢动你。”随便咳了两声,胸口的伤如撕裂般的疼,秦长川脸色都有些发青了。
    鹿棠顺手拿过身后架子上的大氅给秦长川披上,做完不止他,连秦长川也愣了一下,用手抓着领子又合拢了一些,道:
    “多谢。”
    “鹿棠钰。”
    秦长川喊了一声,突然冲着鹿棠作了一揖,鹿棠蹙眉避开,“秦少主这是何意?”
    “鹿三少可还记得自己欠秦某两条命?”
    “自是记得。”
    “那好,留下这个孩子你已经还了一命。剩下的一条命,秦某今日携恩求报,以秦令相托,望鹿三少在秦某去世以后,能够以秦二夫人的身份保住我秦氏一门的性命与荣华。”
    鹿棠久久无言,他自是知道的,医师说的话他都听到了,秦长川……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你为何不给你大哥,或者给老爷子?再不济,那外出游山玩水的秦老爷与秦夫人可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为何不给他们反而给我一个外人?”
    “鹿三少要想保住鹿氏一门,你需要一个强力的后援不是吗?秦令之下满是血腥,不适合我大哥,爹娘若是有心接手,早在你这个未婚妻出现之后他们就回来了,从陵城到虞城,你可有见他们出现过?如今只剩下秦家是我放不下的,我累了,很想休息休息了,鹿三少可要想想?”
    鹿棠钰不想接下来,但是在听到秦长川说他累了的时候,鹿棠心跳停了一下,恍惚间想通了什么,看着秦长川头上的一根白玉簪闭了闭眼,鹿棠伸手扶起了秦长川,叹了口气。
    这一礼,他接下了,秦令,他接下了,秦家,他也接下了。
    “夫君,请起。”
    秦长川顺手站直了,脸上丝毫讶异都没有,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鹿姑娘。”
    鹿棠钰转身准备离开时秦长川把他叫住了,鹿棠钰回过头去,那人立在窗边,窗外洒进的阳光给这人裹上了一层撕不开的孤寂,这寒冬的太阳,没有一丝暖意。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午后,暖融融的太阳撒在脸上,鹿棠一袭红衣张扬地铺在凉亭里,衣摆上暗线绣着一簇又一簇的海棠。自知道了鹿棠的名字后,秦长川给鹿棠准备的衣服大多都带着海棠花。眼眸微动,听到脚步声后,鹿棠眯着眼循声看过去。
    靛青的大氅下是墨蓝的交襟,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白梨花,头上带着一只云纹的羽冠,逆光而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人色,但是依旧挡不住如画的五官给人的冲击。
    鹿棠突然就笑了,许是眼光有些刺眼,他竟是眼眶泛了红,嗤道:“狐狸……”
    “你在说我吗?”
    秦长川走近了听见了鹿棠的话,扫了一眼鹿棠身上妖艳的红衣,浅浅一笑回问道。
    鹿棠靠坐在围栏上,把长腿往面前的凳子上一搭,没了碍眼的外人在,鹿棠十分随意,坐姿过于豪放秦长川也只是皱了皱眉,都不说他。
    “说你也没错吧?狡猾地像只狐狸一样。”
    秦长川也没有坐到凉亭中的石凳上,而是同鹿棠一般坐到了亭子的栏栅上,整理衣袍褶皱的时候,面前突然罩下来一片阴影。
    “说我是只狐狸,看来鹿三少是只成了精的狐狸,这都能看出来。”
    秦长川抬头对上鹿棠深沉的眸子。
    “怎么?”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长得倾国倾城?”
    秦长川低下头专心理着袖子,不想理这个人。
    “诶,你就说有没有?”
    “倾国倾城那是形容女子的。”
    鹿棠觉得有趣,“那就是有人说过了?谁啊?”秦长川当真还想了想,道:
    “大抵是很小的时候吧,该是随父母去谁家做客,那家的孩子在背后这么形容过我,不过没到我面前来,虽然我听见了但是我与他并无交集。”
    鹿棠一屁股在秦长川面前坐下来,惊奇道:“还是个小孩子就已经倾国倾城了?我小时候经常在外面跑,我怎么小时候没听说过秦少主的名头?”
    秦长川手肘搭在栅栏上,望向亭外萧瑟的院落,半晌才说道:“小时候很少出门,就算我小的时候长得像只狐狸你也不会听说。”
    鹿棠揉了揉鼻尖,明明是自己套在秦长川身上的词儿,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反而就不好听了呢?
    “狐狸,你有心上人么?”
    秦长川挑了下眉,他没翻脸还真当是默认了?敢这么称呼他了?
    “鹿三少是在叫谁?”
    秦长川说得慢,仿佛是要一个字一个字吐清楚了一样,鹿棠一个激灵,顿觉不好。
    “我,我,我,说我自己,我叫错了,我错了。”认错十分爽快,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下次还有机会他还是不改。
    “那秦长川,你可有心上人?”
    说话间,有丫鬟抱着棋盘棋盅走了过来,鹿棠赶忙将踩在座椅上的脚收了下来,熟练地并拢后用大袖遮住了膝盖处的褶皱。
    等丫鬟摆好棋盘退下后,秦长川已经坐到了桌前了,相对的两只石凳上已经摆好了软垫。凉亭里也升起了炭火,四周帷幔和竹篾将热气包裹在亭子里,四周开始有了暖意。
    “没有。”
    鹿棠刚坐下就听秦长川说。他一时愣了一下,末了反应过来嘴角止不住勾了一下。
    “秦少主天人之姿难道至今都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子?”
    “若是遇上了还有你什么事?黑子还是白子?”
    “说的也对,白子吧。可惜了那些对秦少主单相思的姑娘们了,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女抢走了心上人。”
    “你该执黑子。孤女与否我不在意,谁对我相思与否也与我无关,听鹿三少好像经验十足的样子,看起来相思过不少姑娘。”
    “怎么可能?我会犯相思?开玩笑!那都是别人对我犯相思好吗?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实在是想不通,就三少这棋品,你父亲是病到什么程度了会把家业交给你?就不怕你断了鹿家的后吗?”
    棋子闲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鹿棠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秦长川,丝毫没有在意步步溃败的棋局。
    “若是真断了,如何?”
    秦长川哑然,捻起一枚白子结束了早就该结束的棋局,道:“别问我,问你自己,我秦家有我大哥,我身为老二就算没有子嗣有无伤大雅。但是鹿三少的母亲怕是只有三少一个孩子,你就算无后也不是断你父亲一脉,而是你母亲一脉。”
    “说得对!”
    鹿棠点了点头,笑得别有深意,秦长川无意间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像只狐狸。
    “你今日就为了这一局棋?”
    秦长川闻言拈棋子的手停了下来,顺手指向棋盘,道:“一局?一局已过。”
    鹿棠看了看手上的黑子,又看了看棋盘,脸色发苦。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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