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难》正文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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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啊,就是不好意思,容易害羞。
    不过她心里也高兴,为这俩孩子的感情进展。
    婚姻里,有了惦记就有了牵挂。
    舅妈是个极为耐心的温柔女子,几乎是手把手教授南栀做菜要领,南栀不通窍,就掏出小本子来一步一步记下,倒是用功。
    在舅妈的细心教导和南栀的刻苦钻研下,她终于学会了泼油这一步,其余步骤下次再练。
    一道由南栀参与制作的水煮牛肉就这样热辣出锅了,她拿出手机拍照记录,照片存在相册里翻看几遍也没好意思发给他。
    少女心思细腻,不想被人窥探了欢喜。
    等以后学成,亲手做给他吃。
    想到此,南栀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甜蜜。
    陆瑾辰的父亲离开,南栀和舅妈出去送客,彬彬有礼落落大方,那长辈不知为何,对着自己的目光总是有些复杂,又赞许…又悲悯?
    南栀也不了解,大概他看谁都这眼神也不一定。
    不重要,重要的是,开饭了!
    晚饭时气氛不大好,舅舅独饮白酒一言不发,隐隐泛着愠怒。
    这种时候做晚辈的大都不愿牵扯进去,默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水煮牛肉又滑又嫩,很是好吃。
    饭后南栀回房和表哥下棋丰富娱乐,棋盘少一个棋子儿,南栀猜拳输了下楼拿新的。
    舅舅和舅妈正在拧眉交谈。
    “又是那小护士的事?都这么久了他们还有联系?”
    南栀往后避了避,蹑手蹑脚去拿棋盘,生怕吵到他俩…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生了根变会肆意生长,南栀对‘护士’这两个字格外敏感,每每都要想到周念禾身上。
    心不在焉的与表哥对了一盘棋之后便叫车回了家,路上陆瑾辰父亲的目光总在脑海里闪动,还有闷闷不乐的舅舅,以及舅妈那句没头没尾的疑问…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周念禾的朋友圈,这个已经把她删掉的人,她出于一种变态的自虐感始终不愿移出通讯录。
    周念禾最近没有新动态,最后一条还停留在灾区休息棚那次。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还未来得及从这里退出,陈靖安视频电话再度响起,南栀作贼心虚似的,眼神中闪过的慌张刚巧被他抓住。
    他依旧是不变的话题,“在干嘛?”
    “写论文。”
    南栀答的极快,快到像是事先想好的说辞。
    陈靖安从鼻腔中哼出笑声,“小兔子会撒谎了?”
    南栀矢口否认,“没有!”
    他最乐意逗她,看她皱起小眉头双颊泛红,急的跳脚,太好玩。
    “今天干嘛了?”他翻了个身,头轻搭在枕头上。
    南栀细细数来,“回了陈家,又去了外公家,和舅妈学做饭…”
    陈靖安闷笑出声,南栀嘟起嘴瞪他,他立刻噤了声,“你继续说,我不笑了。”
    南栀有点不高兴,避重就轻继续碎碎念,“还看见了陆瑾辰的爸爸,和表哥下了棋,然后就回家了。”
    陈靖安轻声答应,“谁赢了?”
    “表哥…”
    他轻笑,“真笨。”
    真是个令人不爽的点评…
    南栀赌气,“我挂了。”
    “想我了没?”陈靖安继续问。
    “没。”
    “死鸭子嘴硬。”
    南栀嘟着嘴,“你才死鸭子。”
    “嗯,死鸭子想你了。”
    “……”
    小南栀要笑不笑,偷偷藏着勾起的嘴角。
    小姑娘最好哄,三两句情话就能开心一整个晚上…
    陈靖安又逗了南栀几句,俩人才互道晚安。
    挂断之后陈靖安又拨了陆瑾辰的号,他家老爷子跑到殷家去,保不齐是为了什么事。
    不出所料,陆瑾辰出手帮周念禾弟弟那事传到了陆老爷子耳朵里,他们几个老家伙珠联璧合的,到底是惊动了殷家。
    陈靖安叹气,也罢。
    若是殷家真的出手他倒好交代。
    然而从中作梗的并不是殷家,他们选择了按兵不动。倒是陈解之发了话,把周念禾弟弟降了衔,发派了个最苦的差事过去,好给殷家个交待。
    这事不声不响的暗中进行,南栀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叶晚棠知道后心里没底,周末南栀回家叫她一起喝茶,借机试探一下她对这事儿的想法,结果三言两语下来南栀竟是一无所知,叶晚棠才算放下心来。
    这陈靖安,倒是瞒的严实。
    下雨天婆媳俩坐一块观雨品茶,颇有一番韵味。叶晚棠一高兴找来了陈靖安以前的相册集,南栀乐得一睹为快。
    从他出生到满月,咿呀学语到蹒跚走步。
    五岁的陈靖安手持玩具***一身军装神采飞扬;七岁,背起书包上学堂笑容可亲;十二岁,少年初长成,桀骜不驯间藏着稚气;十四岁,沉稳内敛取代了骄傲;十七岁,高考结束,他如愿考取医学专业,眸间闪着星光。
    大学期间唯一一张,她曾有幸见过,君子温如玉,不过如此。
    再往后,嚣张跋扈是他,沉稳果决是他,清冽冷漠亦是他…
    南栀抚上他衣着医生制服的照片,“妈,陈靖安为什么弃医从军?”
    那时的他眉眼藏笑,该是心底的热爱吧…
    叶晚棠视线定在南栀指尖所触,轻叹一声,最是无奈,“南栀,我跟你讲讲陈靖安以前的事儿吧。”
    南栀微微点头,做好了聆听的准备,“好。”
    对于他的事,她全都乐意知晓。
    “我以前在医院工作,天天忙的没时间照顾他,他就被我带到科室里蹭吃蹭喝,估计是耳濡目染,他打小就对这个职业有特殊的情感。”
    叶晚棠把照片拿起来端详,无可奈何,“后来高考,他直接报了医科大学,不留北城,非要到沈城去…”
    “你看他不声不响,其实什么都知道。那时候靖安留下会被迫和他哥有所争抢。”
    南栀眸光颤了下,是这样的,他们兄弟年纪相仿,能力也不相上下,难免会被比较,也难免有利益纠葛。
    叶晚棠喝了口茶润润喉继续,“靖安大三那年,家里老爷子重病无法继续掌权,有人就借着这个由头整陈家。”
    在这地方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都要上去踩一脚。
    叶晚棠把手搭在南栀手上,“靖安那孩子,大学的时候处过一个女朋友,你知道吧?”
    “嗯。”
    南栀想,她何止是知道…
    “那孩子是他们同期护士班的,叫周念禾。”叶晚棠顿了下,看得出她不大喜欢周念禾,“她家里条件不大好,自尊心又强,靖安就偷偷的托靖平帮着她假期在军总弄个兼职名额出来。”
    陈靖安这个人是这样,他对人好,是尽心竭力不叫人感到一点儿不舒服的那种。
    “南栀啊,你也别介意,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叶晚棠出言相劝。
    南栀笑着摇头,在意不在意又能怎样呢?那是她无法参与的过去。
    “这本来不是要紧的事,靖安也是好心,可偏偏赶上了陈家落难,有些之人拿这事做文章,偏说靖平以权谋私。”
    南栀大概能猜出这是个怎样的故事了…
    叶晚棠不愿回忆似的深吸一口气,“那时候家里这边都焦头烂额了,谁还顾得上沈城那边的事儿,结果周念禾直接跟军委做了伪证,坐实了靖平的罪名啊!”
    南栀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大哥刚正不阿的模样,与陈靖安相比,靖平大哥颇有长兄风范。
    “其实想也知道是有人钻了这个空子威胁了周念禾,多半也是给了她好处,不然以她的家庭哪能毕业直接留在了军总。”
    叶晚棠丝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像他们这样的大家,周念禾这种人注定融不进来。
    南栀不免唏嘘,为周念禾…
    只是输在了家庭,不然她和陈靖安的感情必是一段佳话。
    她微微低落并未表现,如果是这样,他们好好的一对倒叫现实拆散,陈靖安会遗憾吧…
    随后叶晚棠提到了让南栀震惊的话题,周念禾的伪证,她与陈靖安分手的真正原因。
    她以陈靖平用兼职名额诱/奸为由拉人下马,如此卑劣的手段直接把陈靖平逼上了绝路。
    这也恰恰是他们分手的核心。
    陈靖安如此重视大哥,又怎会放任周念禾的伤害…
    这一结果直接导致陈靖平险些被开除出党,当时陈家力保给扛了过去。陈靖平从此不得反北城任职,与竹马白允朵的恋情也就此告吹。
    陈靖安该有多自责…
    当时陈解之这支势力只有陈靖平在北城做砥柱,陈家也有意培养成接/班人。
    陈靖平下放之后,陈家在北城军界便是后继无人。
    所以,陈靖安接下了这个担子。
    直接走的大学生征兵这条路,而后在部队考入军校,不成气候的陈靖安也可以很优秀。
    叶晚棠从南栀的表情就能看出陈靖安从没和她提过这些,她讲予南栀听,也是想叫她知道自己儿子的不容易。当母亲的,总希望自己孩子是被爱的一方。
    再一点,她需要南栀明白周念禾的恶劣行径已经断了自己与陈靖安的后路,无论发生什么,南栀只需要百分之百的相信陈靖安就行。
    叶晚棠也是心中犯嘀咕,陈靖安出手帮了周念禾的弟弟,保不齐俩人死灰复燃也说不准,她得防患于未然。
    她拉着南栀的手语重心长,“周念禾和靖安不会再有瓜葛,我们陈家也只认你孙南栀唯一的儿媳。”
    南栀笑着答应,不知为何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回家后南栀却久久不能入睡,她趴在床边发呆,心中隐隐泛酸,为陈靖安经历过的无助与黑暗。
    那时的他,该是怎样的绝望…
    他以前应该很喜欢周念禾吧?
    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叛,间接害了最敬重的亲人,又被迫放弃了多年的梦想。
    多年以后,他咬牙走出黑暗,来到她的面前,成为她的丈夫,对往事只字不提。
    他心底有伤,不愿言说的伤…
    这样伤痕累累的陈靖安,要怎么去爱上别人?又怎么…敢去爱呢…
    南栀叹了一口气,她想,她努力一点去爱他,总会叫他慢慢打开心结,总会叫他再次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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