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日月》第一卷储龙吟第二百零二章残酷与真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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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闪而逝。
    随即一股湛蓝光芒冲天而起,朝着某个方向疾速掠去。
    宋小婉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故作坚强的说道:“张姐姐,你不走,我也不走。”
    听着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张明月又哭又笑,将对方揽入怀中:“好,那今天,咱们俩姐妹就死在一块。”
    “只是,我要对不起宋老前辈了。”
    宋小婉抬头,认真地道:“既然你们都能死,为什么我不能?”
    她嫣然一笑:“再说,太子哥哥会来救我们的。”
    张明月想起那个人,幽幽一叹,不忍心打破宋小婉的幻想,“也许吧。”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
    朔州城,大营主帐。
    正与陈功叙话的夏侯淳脸色微动,拿出荷包。
    当即,一枚梵文符箓飘出。
    此符箓共有三张,其中一张用来传讯。
    离开晋州宋府之前,为了说服宋小婉留在宋府,他专门找普济大师给其中一张开光了,具有‘千里传音’之效,本意是为了方便俩人日后联系。
    不过用一次,耗费的心血极大,故而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动用。
    怎料,今日却突然蹦出来了。
    这时,一道焦急哭诉的声音自符箓传出:
    “太子哥哥,你快来沙角山救我跟明月姐姐,我们快要死了,呜呜呜,你快来啊。”
    夏侯淳霍然起身,帐内几人尽皆变色。
    天心一脸寒霜,颦眉道:“那边似乎有兵戈之声!”
    慕容烟肃容:“是小婉!”
    陈功反应也快,皱眉道:“沙角山在朔州东南方位,距离此地足有五十里之遥,殿下即便是急行军赶过去,也需要一个时辰。”
    众人心中一沉,一个时辰过去,怕是一切都晚了。
    “殿下不妨骑末将的马去吧。”
    一道沉声自帐外响起。
    只见大帐被掀开,夏侯淳转头一看,便见到一位魁梧的四旬中年迈入帐中。
    他抱拳沉声道:“末将华元化参见太子殿下!”
    夏侯淳脸色一缓,露出一笑容:“多谢华将军了,将军好意本宫心领了。”
    他话锋一转,缓缓言道:“不过本宫不打算骑马过去。”
    正如陈功所言,等他骑马赶过去,怕是宋小婉她们早已遭遇不测。
    天心皱眉,“那该怎么办?”
    这时,郭融抬眼,看向了夏侯淳。
    夏侯淳微微一笑:“飞过去了。”
    半刻钟后,沙角山西北方。
    此时战事渐歇,不少勇士被俘。
    坞壁在开战伊始便落入云霄铁骑手中。
    场中,只剩下浑身染血的张明月与废掉一只手一条腿的姚崇护着宋小婉。
    望着不断涌来的铁骑,随着身边好汉越来越少,她们眼中绝望之色也越发浓郁。
    终于,当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下张明月与姚崇时,宋小婉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太子哥哥,你在哪里啊,婉儿不想死啊。”
    就在这时,远空传来滚滚风雷声。
    似凄厉的利剑刺破长空。
    带着虹光,带着啸声,也带着一道身影,坠落在大地上。
    霎那间,两柄飞剑肆虐。
    顿时人仰马翻,铁骑混乱。
    瞬间,斩甲三百。
    一道丰神俊逸的身影在宋小婉身边落下。
    只见他轻轻摁着她的头,声音如沐春风,温声道:
    “别怕,我来了。”
    ——————
    四月,己卯,傍晚。
    铁骑滚滚,如同潮水般的三万云霄铁骑抵达雁门关。
    关外三支斥候轻骑被剪除,在塞外夹缝中生存的坞壁悉数被扫荡一空。
    浩浩荡荡的铁骑,像碾死一只臭虫般将其碾成齑粉。
    由于雁门关独特的地理优势,凿山脊而筑城,一旦隔绝过关通道,莫说不擅攻城铁骑,怕是连精锐步卒都不得不折戟于此。
    故而此关,只能智取,不可硬攻,否则定会伤亡惨重。
    现任雁门关守将名唤姚懿,出身陕州,弓马娴熟,喜读经史,虽自幼习武,却崇儒家圣贤之道,可谓是武将中的另类。
    往日的雁门关虽气氛凝重,仿佛山雨欲来之势,但今日情况有些特殊。
    因为,当云霄铁骑南寇时,姚将军之子正巡曳关外。
    毋庸置疑,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城外马铁阵阵,惊动了雁门关。
    关隘城楼上,兵戈林立,甲士人头攒动,尽皆嗔目怒呲。
    只见下方有一小将枪挑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仿佛串着糖葫芦般甩了甩去,他骑着出自河套马场的高头大马,猖狂大笑:“敢问楼上的可是姚将军,你可知此头颅是谁?”
    其勒马提缰,马蹄高高一跃,刚好立在弓箭手射程之外。
    “不错,正是贵将军寄予厚望的爱子姚霖,是不是很意外,哈哈哈哈,对了,本将其实想问姚将军一句,白发人送黑发人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关楼上,有副将双目赤红,怒吼道:“混账,我杀了你!”
    “狗贼!本都尉必取尔狗命!”
    “该死的畜牲,俺老孙现在就宰了你!!”
    城楼上群情激愤,转身便要出城一战。
    更有甚者,直接就要翻上墙垛从楼上跳下去。
    “我看谁敢!!”一道如同狮吼的暴躁声骤然响起,立刻将所有人声音盖过。
    他们齐齐转头,愕然看着那人。
    有人悲愤道:“姚将军,那厮杀了小将军也就罢了,还如此羞辱,您忍得住,俺可忍不了。”
    “不错,他们文人都知道士可杀不可辱,难道我们这些粗汉子莫非连文人都不如呢?我不管,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有刚烈的直接拔刀相向,大吼道:“将军,小公子往日叔叔伯伯的叫我们,将我们当成亲人,可现在他死了,我们若连给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下了阴曹地府,还有何脸面应他一声叔叔?”
    却见那位身披锁子甲、肩挑麒麟铠的中年将领锵地抽出配刀,双目煞气四溢,一字一句地嘶声道:“本将说了,一个都不准下城!”
    咔嚓一声,他猛地砍在身前砖石上,厉声道:“如违此令,有如此砖,立斩不赦。”
    有位虬髯大汉怒喝道:“姚懿!你不心疼你儿子,我们心疼;你愿意你儿子被贼寇肆凌辱,我们不愿意。你贪生怕死不敢与敌一战,我们去,待俺夺回小将军尸骸后,要杀要剐,随你便。”
    本以为姚懿会勃然大怒,却见双眼中血丝弥漫,直勾勾地看着城下小将枪头上那颗血淋淋的狰狞脑袋,凉风吹过,露出了蓬松乱发下那空洞的眼眶,也露出了恐怖而骇人的白森森碎裂牙骨下颌。
    单凭粗略一观,难以想象其人在临死之前,究竟遭到了多少痛苦的折磨。
    姚懿目光闪过一丝呆滞与茫然,有痛苦,有折磨,也有衰颓,但唯独没有后悔。
    对于身侧的埋怨与不解他置若罔闻,他声音沙哑,嘶声言道:“我又何尝不想将霖儿尸骨救回,可本将身系雁门关万千将士之性命,若开城门,必遂敌人心意,届时雁门失守,云州必然遭劫;若代州陷落,整个河东都将沦为云霄铁骑肆虐之地。”
    他脸上惨然一笑,转头看着怔怔看着他的诸位将领们,似哭似笑地道:“忘了告诉你们,崇儿是与霖儿一同出去的。”
    众将身心俱震,齐齐大骇。
    姚懿共有两子,长子名唤姚霖,自幼习武,十五入伍,参战二十余场,杀敌过百,官至斥候营校尉。
    次子姚崇,文武双全,喜圣人之道,儒家传人,却从未真正上过战场,今日是其第一次外出历练。
    岂料,第一次出城便遇到了云霄南寇。
    一日之内,二子俱陨,其中悲痛,又有谁人能切身体会?
    这时,城下再现惊变。
    只见那云霄大将枪挑姚霖脑袋,转头大吼道:“拉上来!”
    随即在姚懿等人变色之下,有上百捆住双手的俘虏被拉至两军阵前。
    他们都是雁门外散落在各个坞壁山寨的大靖百姓,坞壁被云霄铁骑踏平后,便成为其俘虏。
    这些俘虏中,有老又少,有妇孺也有壮汉。
    那将领嘴角嗜血一笑,眼神却冰冷无情,吐出一句:“姚将军,本将给你三息时间,立刻打开城门,否则这上百人,就要因你而死了。”
    百余俘虏身后各自站着一位刀斧手,作势欲砍。
    “三!”
    他仰头,看着城楼上的姚懿,面露戏谑。
    关楼上人人咬牙切齿,怒吼道:“无耻!狗贼无耻!”
    “有胆子你跟爷爷单挑,使出这些阴损手段,算什么英雄?”
    “杂碎,你敢伤我大靖百姓一人,我屠你云霄百人。”
    姚懿身影一颤,抿嘴不言。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真正的两军交战,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没有仁义道德可言。
    那些所谓的凭信义、礼仪或者仁爱退敌的故事,永远都只是存在于话本中。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云霄铁骑前,那些被俘虏的人中,有人被吓得哀嚎大哭,也有人向云霄跪地求饶、愿意做任何事,也有人谩骂大叫,不过骂得却是姚懿无用。
    那位云霄将领冷冷一笑,“二!”
    “姚将军!打开城门吧,那可都是我们的百姓啊。”
    “将军,让末将去救吧!”
    “将军!”
    姚懿霍然转头,爆喝道:“住口!!!”
    只见他一指城外,那漫无天际的黑压压一片,厉声道:“你们眼睛都瞎了吗,那可是三万铁骑,我雁门关总共就五千人,倘若分兵出城,必会被其伺机攻破关楼,一旦他们入关,你们难道不知有什么后果吗?”
    那位孙姓将领大哭:“可城外的那些人也是我大靖百姓啊。”
    姚懿缓缓闭眼,眼神中痛苦与煎熬深深埋藏,嘶声道:“我又何尝不知他们也是我大靖的百姓?可我们是军人,我们身上肩负担着的责任,不仅仅只是这百余人,更有身后的代州,乃至河东道。”
    众将闻言紧紧握住手中佩刀,面露悲愤。
    姚懿喃喃自语道:“舍一百而全一万,值么?”
    值么?
    对于那即将被杀的百人而言,自然不值。
    可正如姚懿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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