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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非有些欣喜,不上朝可太舒服了呀,有了李治这句话,以后就算升了官也可以光明正大不上朝了。
其实明非清楚,李治这么说是在给他机会,给他一个不上朝的机会,免得大臣们天天嚷嚷,天天上奏。
“陛下此言当真?”他确认道。
李治点了点头,笑道:“那要看你所说之事其他爱卿能不能满意了。”
还要让其他人满意?明非瞬间心一冷,环顾了一下百官,这些人恨不得把自己弄死,能让他们满意?几乎是不可能。
就算满意,这些老头儿嘴上也不会说满意的,也会千方百计的挑刺儿。
他撇了撇嘴道:“陛下这不是在刁难我?在场的给位大人有谁没有弹劾过我的?巴不得让微臣早点死,不可不可,想让他们满意不可能。”
他这一句话可是把在场的百官都给得罪了,除了队伍前列的长孙无忌、于志宁、张行成等人,其他的官员全都炸开了锅。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在场官员都是不会明辨是非的,这谁忍的了?
特别是先前和他争吵的御史台官员,脸都被气绿了:
“你只管说,我们不是那种肚量小之人。”
明非瞅了这御史台官员一眼,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
他拱手道:“微臣近些日子造出了一种土,用来造堤就像石头一般坚硬,冲不烂砸不烂,造成的堤坝五年十年内是不会垮的。”
此话一出,就连李治都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前朝为什么不愿意修堤坝,就是因为用土堆的堤坝太差劲,劳财伤民之后却水一冲就垮了,能熬两年都是问题,更别说五年十年了。
队伍中一面生官员冷哼一声走了出来,对明非笑道:“好大的口气,我精于匠法几十年,却从未见过有这种土的。”
嗯?这人是谁?为何如此面生?但又有点熟悉的感觉。
不待他询问,这陌生官员又说道:“我本以为水部郎中大人年纪轻轻有几分本事,却没想到竟果真如江湖术士般,靠行骗啊。”
明非有些恼怒,说他年轻可以,说他行骗可不行,这老头儿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语气中带些不悦,问道:“这位大人是?”
“这位便是新任工部尚书阎爱卿。”李治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阎爱卿?阎立本?阎立德他弟?怪不得有点熟悉。
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明非可不惧,笑着对阎立本道:“原来是尚书大人,我以为是谁呢,大人是给令兄鸣不平来了?”
此话一出,众官员一片哗然。
明非这话说的也太直了。
所有官员都知道阎立本是阎立德的弟弟,阎立德刚好出事,但这件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阎立本毕竟是尚书之位,仅次于几位辅宰。
众官员心中纷纷震惊,阎立本还是明非的顶头上司啊,实在是胆大。
阎立德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对明非轻笑了两声:“陛下在上,吾兄为官不仁,如今的牢狱之灾倒也自讨苦吃,怨不得旁人,我倒还要感谢你,帮朝廷铲除了一个贪官污吏。我怎会替吾兄鸣不平呢?”
老狐狸,老狐狸啊,明非听完之后有些惊异,怪不得能顶替他哥的位置,竟然能说出这般话,不知是发自内心的还是逢场作戏,只能说太狡猾了。
好像……还有点难对付呢……
他回道:“既然尚书大人如此说,小臣倒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我造出的这种土的坚硬的确不是吹嘘,大人不信也罢。”
“你莫要废话快给朕说来听听。”李治将二人耍嘴皮子有些不耐烦了。
“臣遵旨。”明非朝李治拱了拱手,“微臣说的这种土,只需把石灰和粘土研磨成面之后,在锅炉中煅烧成熟料,然后和炼铁后剩的矿渣同磨成粉,浇筑只时在其中混入沙石,便可坚硬无比。”
“这是何法?”李治皱着眉头问道。
众官员也是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文人武将,对工匠之法是毫无涉猎,但光听明非所述的方法,听着就不太靠谱。
阎立本也是一头雾水,他之前在建造楼宇之时,也曾用过石灰,石灰的确有一些作用,但是却没有明非口中的那般夸张。
这种方法筑堤能用五到十年?的确难以让人信服。
阎立本沉声道:“石灰老夫也曾用过,但是根本无法像你说的那般,简直是一派胡言。”
李治也是来了兴致,询问道:“明爱卿,你给朕与各位爱卿解释解释,你这法子做出来的土为何如此坚固?”
明非摇了摇头,道:“回陛下,此方法乃是我意外得到,至于是为何,微臣也不清楚。”
“不清楚?那不就是骗人的?”
“这法子糊弄糊弄我们倒还可以,只是阎大人在场,看他这次如何收场。”
“我等莫要说话,看着便可。”
……
众官员皆小声议论道。
明非心中有些许小兴奋,之前的那么多铺垫,包括想激怒阎立本,其实就是铺个气氛。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样他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他强忍着笑意,对李治道:“陛下,既然诸位大人都觉得微臣是在胡说,那不如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李治说完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和明非打赌就输了,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明非笑着答道:“若是我说的这种土是真,那自此以后在场的所有大人勿要再弹劾微臣,以后也莫要再和我提上朝和去衙门当值之事,如何?”
李治眉头微皱,并未太爽快的答应。
百官也不说话,静看好戏。
明非又走到阎立本面前,笑道:“阎大人觉得如何?”
阎立本清抚了一下白须,反问道:“若是你输了呢?”
“那便辞去所有官职,退隐山林,如何?”明非保证道。
辞官?百官也是互相交流一番后,皆满意的点了点头。
明非欣喜,这下看以后谁还没事瞎弹劾他,谁以后没事还敢指责他不上朝。
用后世的知识来打古人的脸就是刺激。
阎立本也是点头道:“可行,若是你赢了,此土一出,自然用处颇广,还能用于楼阁墙宇之中,也算是做了一大贡献,不上朝、不去衙门当值、不被弹劾也算不得什么。若是你输了,那便说明这是江湖骗术,你自行离去也罢。”
说完,阎立本又对李治说道:“陛下以为如何?”
李治很同意阎立本的说法,对明非承诺道:“既然如此,朕与文武百官便与你赌一回,退朝之后工部即刻按照此法炼土,务必在明日早朝之时见分晓。朕为一国之君,句无虚言,你大可放心。
不过,若是你输了,那便说明朕之前看走眼了。”
明非倒有些迷茫了,阎立本好像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说话间,句句真恳,毫无私念,莫不是他听错了?
不过他此时心里却十分舒坦,这个赌他是必赢的,看来以后就能天天睡个好觉了啊。
百官见他如此得意的模样,心里犯了嘀咕。
“此子为何如此笃定他能赢?”
“莫非这种方法制土真的是真的?难道是秘法?”
“咱们…是不是上当了?此子无比狡猾啊……”
……
大殿官员最前方一直没有反应的长孙无忌暗自摇了摇头。他可能是大殿中最清醒的一个。明非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明非的用意也是被他猜透了七八分。
长孙无忌笑了,他的笑是嘲笑,笑文武百官没有一人能看透明非,就连皇上也是如此。他的笑还有欣慰的笑,因为在他眼中,明非确实有几把刷子,堪为朝廷栋梁。
这个赌就这么打定了,下了朝之后,他哼着歌往宫外走去。
却被阎立本一下叫住。
嗯?他回过头去,见阎立本一脸笑意,笑容和煦,却看不出有什么恶意。
“尚书大人唤小臣何事?”他问道。
阎立本靠了过来,询问道:“虽说我与你打了赌,但老夫见你如此胸有成竹,老夫怕是要输了。”
明非却不太想理睬他,只是应付了一句:“阎大人见笑了。”
“你莫是真以为老夫会记吾兄的仇?”阎立本大笑了两声,“我与他虽是兄弟,却并无瓜葛,自然不会迁怒于你,老夫只是想问问你,那造土的法子可是真的?你可要给老夫说实话。”
“当然是真的,大丈夫岂可胡言?”明非肯定道。
阎立本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好了,倒让他更加怀疑了,这要是装的,那绝对就是奥斯卡影帝了,绝对要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况且能撞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有些骇人。
不过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他都不打算与阎立本打太多交道。
造水泥的事就交给阎立本了,明非可不操心。制作方法很简单,最难的一点莫过于煅烧。但是这个时期的炼铁术已经十分完善了。其锅炉完全可以作为炼水泥的炉子,不需要再新建。
炼铁的炉子到处都是,更无需担心了。
若是工部连这件小事都干不好,那也不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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