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世盗国》第一卷从龙之功第八百九章死而后已终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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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备司送来的陇西粮草物资调配章程,枢密院赵普已经批准。
    巴宁泰圈了个阅,放到发放有司的框里。
    国子监想要组织一次论学之会,召集天下博学之士探讨经籍。
    一时不清楚这是想打压周山派还是想为商贾参政提供理论支持,巴宁泰不作多想,直接写上:“需令彼等商定所论者何,恭请圣裁。”然后放到送往御前的框里。
    日本王守平请求朝廷协助镇压民乱,同这份奏表放在一起的还有西海镇守府的情况说明。
    西海境内的骚乱基本平息,主要发起人全都转到了日本国境内,一边据地自守一边以西海镇守为参照物宣传推翻血缘贵族。
    这次动乱持续到现在,是人都知道背后一定有势力支持。
    巴宁泰没有探究的欲望,写下“保日本王”四个字后,扔到国子之会的奏章上面。
    高丽节度打探到女直准备发动叛乱,谍报司也有相同的消息传来。
    枢密院赵普的意见是坐观。
    巴宁泰犹豫一下,提笔写道:“普议可,高丽寻机整肃辖区。”
    放到日本求援奏章上。
    锦官府奏请蜀地专设钱钞务,独增发一百万缗,定期更兑现钱。
    “荒谬!”
    巴宁泰摇头。
    若是中枢没有钱钞署,蜀地的请求倒没什么问题。
    现如今钱钞都由中枢统一发兑,地方还想单独发行,就有点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直接驳回。
    接下来还是钱钞事。
    两浙请求严查伪造钱钞事,希望伪造者能直接处斩。
    这可能就是世界的收束吧。历史上会子一开始在两浙发行,定了个《伪造会子法》,犯人处斩,举报赏十贯或者补进义校尉。
    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巴宁泰没有那么大杀心,犹豫良久,终于批道:“仁政慎杀,传阅两府。”
    这一份放到送阅宰相的框里面。
    有御史奏请放宽贩卖私盐的量罪标准……
    蜀地有人持械贩卖私茶且拘捕,当地判了死刑,因为人数众多,刑部希望能放宽刑法标准……
    汾州有盗卖绿矾者被捕,出首有贼人自幽州贩卖白矾至契丹……
    这是查出了一连串走私资敌的案件,直接发到有司自行解决。
    桌上的公文一点点减少,又在某一刻骤然增多。
    眼看要过了饭点,巴宁泰终于把上午的公文清空。
    下午开始接见各类官员。
    预先安排的人见完,他直接让人叫来杨子任。
    没过多久,杨子任走进门来:“子任参见中令。”
    “涧西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略一沉默,巴宁泰开口问道:“涧西同陈将明一般大吧?”
    “陈梁王较下官年长三岁。”
    “那也是一辈人。”巴宁泰呵呵笑道:“我比你比足足大了两旬!”
    杨子任没有出声。
    巴宁泰顿了顿,决定开门见山:“我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准备奏请官家准许参知政事同宰相一道轮值都堂,涧西以为此议可行否?”
    杨子任稍作思考,回答道:“若此,则参政为亚相矣。”
    “嗯。”
    巴宁泰点点头,仍旧看着杨子任没有开口。
    见其不言,杨子任继续道:“参政得天子信重,或可权压宰相。”
    巴宁泰闻言笑道:“若能得天子信重,越过参政直接拜相都有可能!”
    这是事实,毕竟现在皇权强势。
    杨子任默然不语。
    巴宁泰悠然道:“我欲举荐你参知政事,你意下如何?”
    沉默片刻,杨子任开口询问:“中令以子任为刀邪?”
    巴宁泰笑着摇头,伸手指点着杨子任:“你,是大将。”
    “……”
    杨子任神色复杂,许久之后才低声道:“恐辜负中令厚望。”
    “无妨。”巴宁泰看得开,“吾素知汝。”
    ……
    送走杨子任,已经到了散衙的时间。
    巴宁泰施施然离开洛阳宫返回府邸。
    考校完曾孙,他开始写奏章。
    晚饭时分,范昌祐登门。
    “助之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这两份奏章。”
    巴宁泰将写好的一份奏章推到桌边,笔下不停继续写剩下的一份。
    范昌祐接过打开来看,说的是希望参政与宰相一同轮值,以及政事堂改制事宜。
    盛德初年,为了削减首相的权力,在刘熙古胡承约等宰相的支持下,天子重新划分三省职权。
    这两年任何一份诏令都要三省宰相同署姓名才有效力。
    巴宁泰这份奏章说得是不再划分三省职权,直接在政事堂设置两个新的机构,主官分别加知制诰和给事中,一司拟旨,一司审核封驳。
    但凡诏令,知制诰、给事中签署,天子用印,宰相独署便可下达。
    这样一来,在实际权力上就没有什么首相次相之分。
    “阿翁是要分权给诸相公么?”
    “这点权力,死抓着也没什么意思。”巴宁泰随口说道,“天子的心思,你我都晓得,不如我主动迎合,还能轻松一些。”
    范昌祐闻言,紧抿嘴唇,好一会儿有些不放心地开口:“就怕赵枢使他们不这么想。”
    巴宁泰停笔,抬起头来,眯眼看着虚空:“若真如此,那也怪不得我。”
    他转移目光,看向范昌祐:“你可有能做给事中的人选?”
    说是放权,但只要抓住有封驳权限的部门,就不怕其他宰相肆意行动。
    范昌祐了然:“有几个同学,我回去之后同他们联系一下。”
    “嗯。”巴宁泰继续低头写举荐杨子任的奏章,“你还是要多和周山那批人联络。我同陈将明也没什么矛盾,不必在意其他人怎么想。”
    “嗯。”范昌祐没有多谈他遇到的困难,转口开始说他出京以后的安排。
    晚饭后,范昌祐离开。
    巴宁泰在书房继续润色奏章,过了酉时,他长舒一口气,将晾干的奏章封好,唤来老仆收拾书房。
    即将出门时,突地心生感触,站在门口扭头看向他坐了十多年的桌椅。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自嘲着摇头轻声笑道:“老了,老了。”
    翌日,难得天清气朗,巴宁泰终是未能递出那两份奏章。
    盛德三年五月癸未,开府仪同三司、中书令、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邺郡开国公巴宁泰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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