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子廷中落》正文卷第70章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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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芳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瘦削到只剩一把骨头了,原本那般滚白的胳臂和手指向来是不惧谁使力的,而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指骨都要被大奶奶给捏碎了。
    她使劲甩开来,抓紧帕子把手背到身后,还是摇头坚持道:“昨儿和桂音整个午后都在一起做针黹,说过许多话,真不记得了。”
    “你们在我面前唱大戏呢?”许母擦了半晌前襟的油渍无果,便不再管它,又使唤李妈:“你拿两双筷子来,让她们也尝尝鲜。”
    冯氏见她们一个个都漫不经心的样子,顿时急赤白脸,抬高声量喊道:“妈真的不打算再管了?”
    许母抬眼,似乎有些吃惊素日里表现温良谦恭的大媳妇,怎像横行的螃蟹般张牙舞爪。她皱起眉头问:“什么不打算再管?”
    冯氏冷笑回话:“昨儿谢芳去桂音房里见她在看账本,一问是狮子街那三张门面的金银玉器铺子,二爷送给她来管,这在许府里还不算是头等大事吗?怕在外面也是惊世骇俗的吧!一个小妾被宠得无法无天,让我们这些正奶奶还怎么活,今儿就要妈的一句话,府里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还做不做数?”说着眼眶红通通的。
    许母稍默片刻,温言安慰她道:“规矩自然是算数的,你所言之事我已知晓,却也不能仅听片面之词,待我问过廷彦后再议。”
    她从李妈手里接过筷子,一双递给谢芳,一双递给冯氏,“来尝尝春饼,过了这季可就再难吃到了。”
    谢芳乖顺地挟起一个品尝,冯氏却放下筷子,只说回去还要给大老爷熬药,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芳见冯氏离开,吃完一块春饼也急急忙忙而去。
    见房里再无旁人,李妈端盏乌龙茶给许母解腻,趁势低声道:“大奶奶说得没错,二老爷是把那间金银玉器铺子给了二姨奶奶,有证有凭的。”
    许母的手微顿,抬起头,下巴对准了她,“你说我该怎么办?把廷彦叫到面前来训诫他不符祖制吗?他现就是祖宗,横行霸道的,把谁放进眼里了?莫说不理我,再冷嘲热讽两句,我倒是自取其辱。更况那金银玉器铺子本就是他自个的产业,跟许府不搭边儿,爱给谁给谁去!”
    李妈喉咙一噎,语有不甘:“二姨奶奶也是,纵然二爷要给,她也应不敢收才对!明摆着叫别的正房奶奶们脸面难看。她年纪小不懂事,还得太太耳提面命一番,让她清醒自个的身份!”
    “要你来教我?”许母睁眼瞪去,见李妈垂首讷讷不敢再多言,方道:“勿看桂音出身低贱,却是心气比谁都高,现恃宠而娇正当时,说她一句,她到廷彦面前能说三句,我得罪不起。”
    她懒得多费唇舌,趿鞋下榻,往搁玉观音的神案走去,这两年她开始信佛,如常要做一个时辰的功课。
    李妈退了出来,命春梅守在帘前,自己则一径出了院,穿过月洞门,果见冯氏和秦妈立在那正看园人种树。
    秦妈先瞟见她,凑近冯氏耳边嘀咕几句,冯氏这才朝她瞧来,待走近后笑叹:“我想他们多栽几棵杨柳,叫不动,说二爷吩咐过的,要种满坡的桂花树!”
    秦妈附和:“是要讨桂音姨奶奶的欢喜吧!”
    李妈待她们说完,脸上浮现一种智者的神气,“老太太说近日大奶奶抱怨多了些!”
    冯氏脊背挺直,稍顷笑容微僵,“是老太太不耐烦管事吧。”
    李妈道:“老太太也有苦衷,年前二爷发那通威风,把宅里可用的忠仆都换个干净,现实不比往前,明面上还是听老太太的,可二爷想怎地谁敢不允呢……”
    冯氏打断她的话:“你勿来同我绕绕弯弯,金银玉器铺子的事,老太太到底怎么想的?她管不管?”
    李妈压低声音:“大奶奶不晓得,上次观音庙回来,当着老太太的面,二爷把临福街的临福酒楼交给三爷打理,这还是头趟给三爷正正经经的生意做,都喜极而泣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太太还能怎么管呢!”
    见冯氏神情阴沉,她接着道:“大奶奶急什么?男人喜新厌旧总是司空见惯的,二爷现只有一个桂音姨奶奶,自然是欢喜得很,待谢家小姐嫁过来,那可是个才貌双全的主儿,二爷转了心思,还愁没人收拾她么?”
    “这谢家倒也沉得住气!”冯氏依旧没有好脸色。
    李妈笑道:“大奶奶忘了,观音庙里老太太怎么敲打谢太太的?恐怕宅里很快就有喜事喽!”
    冯氏忽见三奶奶后面跟着贴身丫鬟远远过来,便朝她呶呶嘴,李妈会意,朝旁边一条羊肠道去了。
    *
    晚间夜垂,桂音坐在榻上看书,听得廊前脚步响动,帘子挑起,许廷彦颧骨浮起浅浅酡红洒洒进来。
    许锦紧随在后,手里提着食盒子。
    桂音连忙趿鞋迎前,闻到他身上隐隐的酒味儿,连忙唤赵妈去厨房端酸汤来。
    “我没醉。”许廷彦拉起她坐到桌前,许锦把食盒子摆上桌揭开,取出一盘鱼来,香喷喷热滚滚直冒烟气。
    许廷彦笑道:“我在聚庆酒庄吃酒,见他们有应季新捕的刀鱼在卖,只用甜酒酿、清酱放盆中蒸着食用,我尝过味道极好,特让他们新蒸了盘,带回来给你尝尝。”
    他亲自取筷挟起一片剔了短刺,送至桂音的唇边。
    桂音原在戏班时听人提起过,这刀鱼体薄如刀,只有二三月间有,昂贵而稀罕。
    她心底皆是蜜意,乖乖地咬含进嘴里,不知怎地,竟有股子恶心隐隐涌至喉咙口。
    “味道如何?”许廷彦看她咽下后蹙起眉尖,“不好吃么?”挟一筷子放进嘴里,唇齿留香。
    “怎能不好吃!我没这么娇贵。”桂音轻笑,“往昔在四喜班子时,只听闻却从未见过。”
    许廷彦把她拉进怀里搁腿上坐,笑意沉沉,“我就欢喜你娇贵。”又挟一块上好的鱼肉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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