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铅华而人贵为人》第五章风雪夜来催年节边事汹涌撼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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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总是欢愉的。这是人们一整年的繁忙劳作后对于新生活的寄托。孩童们兴奋于新年里长辈们的慷慨，即使一年到头的日子里过的紧巴紧巴的大人们，也会在新年节里，尽可能的给孩子们做新衣，吃猪肉。而成年人，大都缓了一口气：终于又熬过了一年，生活的不易从来都是成年人肩上的责任，如果说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坚持下来，或许你去看看年节里热闹的饭桌前，围成圈的家人们在冒着热气的一盘盘菜肴前的欢声笑语，生活的答案也大都在此了吧。
    尽管还没有下雪，但是刮起的风还是刺骨的冰凉，尤其是在这边塞之地，放眼望去便是片片旷野。南庄的大门前此时也有了年节的气息：一辆辆装满了粮食和肉食的推车被送入了庄子的后仓；年轻的女孩儿们热热闹闹的在屋檐各处挂上了新年里的红绳结；还有人在一间间房屋的门前贴上了喜庆的对联…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做着这些令人欢快的事情。
    也是当然的了，在一个月前的那场不知情的考核里，这些女孩子们不畏艰险，依靠着学到的技能收集信息、逃脱追踪、面对审讯，最最令人动容的是那些悍不畏死忠心不二的女孩子们，哪怕身体受到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也依旧没有出卖自己的主人…而如今，她们挺过来了，都被去了奴籍。所以这一年的年节于她们是最有意义的一年，这一年，她们终于可以和普通的人们一样，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去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厨房里来来去去的人，忙忙碌碌的做着各自的活计。
    苏婉和章菲渺，方思思围在一个桌子前擀着面，包着饺子，三个年纪相仿的丫头此时也不再是之前的生分的样子，嬉嬉笑笑的调笑着。此时也不再是奴隶身份，思思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惧怕苏婉了。
    “婉儿姐，你说这大过年的，少爷会不会来和我们一起过节啊”
    “瞧你美的，少爷还不得在家里和夫人她们一起啊”苏婉笑着，把手中的饺子皮合上，慢慢的捏紧。
    “哟，这才几天啊，就开始想我们的少爷了，有些人啊，小女儿家心态哟”章菲渺窃笑着“哎哎哎~~~”说着，围着桌子跑起了圈躲闪着思思的“面粉拳”
    “听说今年老爷要从前线回来了呢”苏婉笑吟吟的看着打闹的两个人。
    “老爷啊”两人停下了嬉闹的脚步“听说老爷可是个很厉害的将军啊，这些年边关的安定都说是靠着老爷的手段呢”章菲渺眨了眨眼睛，回想着在城主府听到的那些关于大将军的事情。
    “那可不，只是老爷回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苏婉哀叹着。
    “嗯？老爷回来是因为什么军务吗？”两个丫头一脸疑惑。
    “这到也不是，只是这少爷啊就只能呆在府里，没法来看你们两个小丫头了”
    “婉儿姐…你…你欺负人！”思思急急忙忙娇斥着，章菲渺红了脸轻啐了一声。
    “哼，大户人家少爷身边的大丫头都是当初从身世清白的人家选出来的，将来可都是少爷们的通房丫头呢……”章菲渺急中生智般的一个反击，让苏婉顿时一愣，然后几个人开始了“面粉拳”的战场……
    将军府此时也是年味十足，下人们忙碌的为府里上上下下的添置各类物品。府门屋檐上，早早的挂起了红灯笼，主人们的屋内也是张灯结彩，就连下人们的屋子里也添置了暖炉，据说这是少主人专门关照的事情。
    刘涛坐在郑雨惜的身侧，乖巧的为母亲夹着菜“母亲，你说这次父亲回来能待多久啊”
    “这我也不知道啊”笑吟吟的贵妇人似乎已经看到了从军营里回来的夫君“军务繁忙，你父亲总要以国事为重啊，不过能赶回来过年总是好的，想来军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吃着儿子给自己夹的菜，郑雨惜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曾经对于这桩婚事，她是不愿意的，奈何她父亲看中了这个骁勇善战而且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便将自己下嫁于他。但是婚后这些年，她早已被他的勇气，智谋和柔情所折服，甘心情愿的随他远离京都来到这贫瘠之地。看着儿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依然觉得幸福。
    “母亲，那这次能求父亲给我安排一个什么职务吗”
    “你要军队的职务干什么”贵妇人眉间一挑，她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儿子和以前相比有了些许不同，自从上一次三两句话就给自己的姐妹们讨人情开始，她既为儿子的成长而欢欣却也为他所谋划的事情而担心。虽然她还没有具体的了解儿子在谋划什么。
    “母亲~城主府的章元都已经领了城主府参事的差事，儿子堂堂将军府长子，怎能连一个职务都没有”
    “你啊~穷操心”妇人爱怜的抚了抚儿子的头发“有你外祖父在京都，你还担心将来的仕途吗，一个小小的城主府参事，你眼红个什么劲”
    “母亲~外祖父固然可以帮我，可如今我们正巧在边塞，让父亲领着我获一些军功，那可比外祖父强加一个官职给我来的硬气嘛”
    “不行”妇人坚决着“其他很多事情都可以帮你获得名望，唯独这军事不行，你想想，你父亲已经在军队里冒生命的危险了，现如今你要是也入了军营，你要为娘如何能睡稳了觉”
    “可是……”
    “好了，此事我断不会依你的”郑雨惜板起了脸，不再和儿子讨论下去。
    看着母亲坚决的态度，他知道是很难从母亲这里获得帮助了。转面一笑“母亲，好了好了，不要生孩儿的气啦”双手摇晃着母亲的胳膊，那叫一个矫揉造作。
    郑雨惜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学着人家女孩子撒娇”莫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看来这个儿子还真是自己的冤孽，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子的。
    哪个孩子不是父母上辈子的冤孽呢？
    “二姨娘，听消息说，老爷快要回来了，是吗”三姨娘笑眯眯的坐着，和二姨娘唠着嗑。
    “是啊，两年没见到老爷了，真不知道这两年他吃了多少苦啊”
    “老爷总归是有福气的，那些苦都会为老爷带来运气的”
    “哎，这么些年，老爷忙于军务，只有少爷这一个儿子，着实也是单薄了点，我们的肚子也不争气，生不出个少爷来……”二姨娘神色暗了一下，但这可把三姨娘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她的嘴“阿弥托佛，二姨娘慎言，有夫人给老爷生下少爷，那就已经是福气了，我等怎么能妄想那些事”
    “哦…对对…”二姨娘也是一阵后怕，这话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后果可是难以想象。
    城市的喧闹已经开始渐渐的冷清下来，大多数人们都收起了自家的活计，要回家过年了，来年，或许会有一个好的年份呢。
    家家户户都开始了团圆饭这个年节中最重要的活动，孩子们穿梭在桌底和房间的各处角落，大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热热闹闹的烘托着节日的氛围。
    而将军府中，一众主人家围坐在大圆桌前，当然主位还是夫人郑雨惜，下首便是少爷刘涛，夫人另一侧则是二姨娘，三姨娘，依次过去便是大小姐刘兰一，二小姐刘兰悦，三小姐刘兰芷。
    身后伺候的丫头们垂首而立，大家都在等待着夫人的指示。
    今年很有可能老爷会回来，所以大家都知道是要等着了。
    只是，才在饭桌前坐了小半个时辰，夫人便开口了，只见她起身朝着众人微微一笑“那就不等了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赶回来，好好的一个年夜饭，可不能因为等他就让孩子们饿着了”侧头看了一眼儿子，便坐了下来。
    刘涛见母亲最后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喜，开口便吩咐着身后的丫头们“好了好了，母亲开口了，开饭了，赶紧上菜吧”
    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从母亲开始一一为在坐的所有人满上一杯酒，除了夫人郑雨惜，其他人都是诚惶诚恐的站起身口称感谢。
    “哈哈，姨娘和姐姐妹妹都不要拘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味道，别动不动的道谢啦”
    “那我就祝母亲和大家新年快乐吧”仰着头，饮尽了杯中酒。
    下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了，冒着热气的菜肴被一盆盆呈上来，众人拿起筷子，从拘束到放开，慢慢的席间热闹了起来，刘涛很热情的为大家寻找着话题，偶尔也把母亲逗的咯咯直笑……
    漆黑的夜空开始飘下了雪花，慢慢的越下越大，吹起的大风裹挟着这些雪花纷落在飞驰的骏马队伍身上。
    近了，近了，盘城就在眼前了。
    领头的男人归心似箭，不畏眼前的大雪，率着一众手下已经骑行了将近2个时辰，其间在驿站换了4次马。
    来人便是这镇边大将军，刘志。
    原本，对于他的身份来说，士卒下属随行，车驾排场应该是基本的身份象征。但是，2年了啊，因为军务，因为国事大过于家事，他狠心的将妻儿留在了盘城，以公为先。而现在，终于前方战事缓和，使者互通。他匆匆处理了剩余事宜，便归心似箭。
    十几骑穿过城门，穿越街道，“咚咚咚咚”的马蹄声宣泄着主人急切的心情。
    终于，将军府门前，马儿停下了脚步，“呼呼”的白气急促的呼出。大门早已打开，门内匆匆而来的众人脚步凌乱的，几乎是小跑着迎了出来。
    原来，夫人特意安排了人在大门前候着，只要老爷一回来就立即进屋汇报…
    “夫君！……”一向高贵傲气的夫人，红了眼眶，一头扎进了来人的怀里。也不顾来人身上白雪覆盖的半边身子。
    “夫人！”同样的，男人抱紧了眼前的女人，感动于她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为了自己在这样一个贫瘠之地一手操持家业。
    “老爷……”
    “父亲……”
    妇人身后，几人也是上前，围着男人。
    “好好…好…”抬头看着妾室和几个子女，男人连说几个好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快，快进屋”郑雨惜率先反应过来，“快给老爷取暖，对了，后边的兄弟们别客气，快进屋吧，该吃年夜饭了”终归还是大户人家长成的小姐，即使挂念着丈夫，也不忘关照那些个陪着丈夫出生入死的下属（哪怕那是奴隶）。
    “涛儿长高了啊”刘志看着眼前的儿子已经不是2年前的那个孩子了。不由感慨着。
    “父亲”刘涛也是感怀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