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女弟子出山了》36章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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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的雪泉是一处极致美景。
    那泉水翻滚出白花花的水沫,恰如一堆洁白的冬雪。
    夕阳融入泉水中,跳动着满目的碎金,把三月的桃花倒影拉扯得影影绰绰。
    泉边有两人,白衣少年坐在初春微凉的石头上,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抚弄着琴弦。
    那缕缕琴音与叮咚泉水融为一体,清灵而悠远。
    他不时地抬起俊朗的眉眼看向对面的人。
    他面前的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模样,身着流彩菊纹百褶裙,外罩缕金烟罗杉,体态纤细优美,正随着那琴音翩翩起舞。
    那舞姿极柔,恍若无骨,旋舞之际恰如随风之柳,在漫天花雨间低迥而下。
    旋得定了,臂间轻缕缓纱如云,纷扬铺展开去,终于铺成一朵极艳的花朵,盛放于霞光中。
    那一张绝世无双的面容,便是花中之蕊,顾盼之间,直使人间的三月天的失了颜色。
    少年抬眼间,绽放出淡淡的笑意,灿比星华。
    少女见状愈发开心,露出两排整洁的皓齿,那舞姿更加轻盈,仿佛乘风欲飞……
    “陛下,该起了……”
    这一句话,虞公公已经说了很多年,似乎已经掌握了精髓,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龙榻上的周云锦,缓缓睁开眼睛,这一瞬间他嘴角仍带着动人的笑意,那是从梦中带出来的。
    渐渐地,他的目光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冰冷,嘴角的笑意像是一朵曼妙的花,逐然枯萎成灰。
    他缓缓坐了起来,疲惫地抬手掀开了厚厚的金黄色床帐。
    虞公公立刻上前服侍,宫女们卷起了床帐,捧来了龙靴龙袍,梳洗用具。
    周云锦坐在床榻边没动,突然问道:“今天什么日子了?”
    虞公公想了想答道:“已是腊月十四。”
    “腊月十四……”周云锦目光发滞,幽幽说道:“那就是明日了。”
    虞公公一时之间没能反应上来,恭敬地问:“陛下说的是……”
    他双脚踏进靴子里,走到内殿中央,舒展开纤长的双臂,等候更衣。
    他看着铜镜中略显单薄的自己,一件件描金绘龙的华服穿搭在他身上,嵌宝紫金冠束起了他的墨发,使他这个最不像皇帝的人也有了几分模样。
    可他最爱的却还是那身霓裳罗裙,画着精致秀婉的落梅妆,发间坠着那碧玺花簪步摇,跳着世间最美的舞。
    但还不够,一定要以那人并不算完美的琴声为奏,这样才算圆满。
    他的目光缓缓垂下,不再看镜中。
    只觉心头异常疲惫。
    那人与他越走越远,就好像是两条河流里的落叶,流向不同的方向,任凭他拼尽全力,也逆转不了命运的力量。
    “传朕旨意,明日午时,将竹沥斩首于午阳门下。”
    说话时,他的声音冷如寒冬,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俨然一座雕像。
    虞公公脸色一青,惊恐道:“陛下,请您三思啊。”
    他跟随周云锦许多年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竹沥在他心中的地位。
    周云锦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看着皇帝幽深的目光,一时间感到心头颤栗。
    ……
    次日,天边刚露出浅淡的鱼肚白,树枝上还挂着一夜的薄霜,礼园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
    亭台楼阁,长廊月桥,只见下人们进进出出,各自忙碌地张罗着。
    鲜艳的红色很快就在礼园中铺开,俨然一朵朵娇丽的牡丹在水墨图上争先绽放。
    按照习俗,新娘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
    霆霓吃过早饭后,便一直闷在房中嗑瓜子,她将瓜子皮摆成不同的图案。
    她始终独自一人,始终面带微笑。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
    终于,她的房门被敲开。
    茉莉带着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手中端盘上分别是琳琅满目的凤冠霞帔和胭脂水粉。
    “姑娘,该更衣上妆了。”茉莉将端盘放在了桌子上。
    她用力地微笑了一下,丢下了手中的瓜子,配合地站了起来。
    两个丫鬟们相互配合,褪去了她的外衫。
    突然,有两个小东西从她的衣襟中滚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霆霓扑向地面,紧张地将两个物件捡了起来,轻轻掸去上面的尘灰。
    茉莉在她身边蹲下来扶她,只见她手上是两个小荷包,一素一艳。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她怎么会如此在乎,茉莉顺口问道:“姑娘,这是何物?”
    霆霓目光闪动了一下,翘起嘴角微笑:“草药包……而已。”
    茉莉确实隐隐闻道一股草药的淡香,便点了点头:“那姑娘还是安置妥当吧,暂且别带在身上了,今日帮姑娘宽衣的可不止我们几个。”
    她说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
    屋子里另外几个小丫鬟也正值青春,闻言也不禁抿嘴偷笑,羞红了脸颊。
    反而,作为当事人的霆霓无动于衷,只看着手中的两个小药包出神,嘴唇轻启,幽幽道:“也是时候了。”
    她转头看向屋子里正熊熊燃烧的炉火。
    她握紧了手里的物件,那细碎的干采药发出窸窣的声音,仿佛是一声声悲凄的求救。
    她突然起身,迎着热气快步来到火炉边。
    清冷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火光,她不容自己多想,立即伸出了手。
    而下一刻,她的动作忽然定格住,手掌停留在火焰上方,却迟迟没有松开。
    终于,一声压抑至极的幽叹从她的喉咙里挤了出去。
    她终是泄气般地走回床铺边,将两个药包重重地压在了棉被下。
    包括茉莉在内,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没能理解她刚刚这一连串的举动。
    茉莉有心缓和僵局,便说道:“姑娘是冷了吧,夕桃,把那炉火挪近些。”
    霆霓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些呼吸困难,努力弯起嘴角道:“是有些冷,帮我穿衣服吧。”
    她终究是个没用的,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却还是狠不下心。
    茉莉将她浓黑如墨的秀发梳至头顶,乌云堆雪般盘成了流云追凤髻,两边插上虹彩琉珠长步摇。低头颔首间那流苏轻轻地摇摆,温柔自然流露。
    黛眉清染,朱唇微点,眼贴花钿,两颊胭脂淡淡晕染开来。
    一个待嫁的娇俏女子就这样活脱脱地出现在了铜镜里。
    那火红的喜服层层叠叠,绣着祥云凤鸾的图样,镶嵌着丝丝缕缕的金线,在阳光里流光溢彩,穿在霆霓身上相得益彰。
    那光彩映在丫鬟们的眼中,是一串串极致的艳羡。
    “姑娘,这凤冠有些重,怕你吃不消它,等到吉时将近了,我再来替你妆上。”茉莉说道。
    她一向考虑周全,霆霓点头道:“好,有劳你们了。”
    “姑娘怎么还客气上了,过了今日,我们该叫你夫人了。”
    霆霓弯了弯嘴角。
    茉莉笑道:“那我们先下去忙了,若有事你就招呼我。”
    霆霓继续微笑应答。
    很快,屋子里又变成她孤零零一个人。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现在上了妆,连瓜子也不能嗑了。
    但她依旧不忘翘起嘴角,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坐在床上,一点点捱着时间。
    突然,她猛地想起了什么,顿时从床上弹坐起来,但身上这身喜服实在太厚重,坠得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顾不上那些,立刻翻开棉被。
    她现在这么重,刚刚一屁股坐在床上,定然那药包压坏了。
    她懊悔地把两个药包捧在手心,发现里面的草药果然细碎了很多。
    但是很快,她又为自己现在的做法感到懊恼。
    那个人的东西不肯丢弃就算了,为何要这般待宝贝一样的珍视。
    她狠狠了拧了自己手臂一下,逼迫自己清醒,也强迫自己高高扬起嘴角。
    接着,她伸手翻开床上最底层的被褥,只见那木板上正躺着两敢令人胆寒的银针。
    其中一只正是要了她师娘命的!
    在那一日刺他一剑后,她没过多久又返回竹屋,趴在草丛里翻找了很久很久,才捡回来的。
    两枚银针,她要时刻提醒自己,那个人是凶手,是魔头,不值得!
    在很多个夜里,她思念泛滥之时,便会拿出这两根寒光幽幽的银针让自己清醒。
    甚至有几次想他想得发狂,她就用银针刺入自己的血肉。
    那个疼法真是刻苦铭心啊!
    她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赶紧牵动嘴角让自己笑出来。
    只可惜她再怎么努力,那笑容都透着无比的凄凉。
    她将银针拿在手中,放在眼前,逼迫自己去看清,去牢记!
    却发觉嘴角越来越重,眼眶酸楚得要命,眼泪拼了命想涌出来。
    她执拗地扬着嘴角,拼命眨着眼,她不允许自己哭。
    今日是她如愿嫁给礼谦岚的大喜日子,凭什么要为一个杀人凶手哭花了妆容。
    可是她越控制越濒临失控,最后竟如洪水决堤,一涌而出。
    泪水瞬间冲毁了她的笑容。
    啊——
    今天是他斩首示众的好日子,她为什么要哭,理应大笑才对。
    哈哈!
    真好!
    大快人心!
    ……
    她就这样笑着大哭,哭着大笑,好像疯癫了一般……
    终于,她无力地瘫在床上,污了妆容,乱了喜服。
    那两枚银针还被她握在手心里,指尖颤抖着摩挲着银针的尾珠。
    这种银针前端是尖而细的,轻易就可以刺入皮肤。
    尾端有一处小小的银珠,或许是为了加重银针的分量。
    忽然,她的手指一顿,呼吸瞬间也停滞了。
    一抬手送至眼前,朦胧的泪眼聚焦看向针尾,指尖又仔细地摸了几遍。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拖着沉重的喜服,踉跄地来到明亮的窗边,仔仔细细地端详那银针的尾珠。
    阳光如柱照进她的窗子,她久久伫立在那光柱里。身上的金线映照出满屋子的星光,就好像是一副奇美的绝景。
    等到她再转回头时,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
    怀疑,纠结,忧惧……多种情绪在她心里横冲直撞着。
    “茉莉,茉莉!”她打开了门,冲着外面喊道。
    “来了来了!”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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