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出猎》正文第二百五十四章:躲避王庭之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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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日固德双眼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身前的女子果然不对劲。他知道之前那个带她敲登闻鼓的女子来接她了,他还知道她是二十年前拟定四门塔协议那个国士的女儿。
    但是他没想到,怀里的女子亲自会对他下手。
    布日固德即使双眼看不见,手臂也丝毫不放松,因为他知道马儿有灵性,会将他们快速带回王宫。
    眼看着快要越过那处地势,身后的王庭勇士也驱赶了羊群要追上来了,匆忙之下,陈挽拔下头上的金钗用力刺向布日固德放在她身前、握住缰绳的那只大手!
    虎口处一阵直达头皮的痛意猛然间袭卷而来,布日固德颤抖着松开了手,他感受到女子大力推开他,摔下了马去。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担心,是心疼,他在乎的是她有没有摔疼?有没有受伤?
    忍住虎口和眼中的痛苦,布日固德艰难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着她娇弱的身子顺着向下地势翻滚到了远处。他心一颤,扬起一条劲腿便下了马要去追她。
    眼睛疼得不断流泪,他布日固德已近而立之年,从没为一个女人流过一滴眼泪。他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脚下连带着也有些无力,不得已停下捂着双眼缓解着那磨人的疼痛。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那个女人已经被一个清瘦的身影抱上马,朝着西南边狂奔而去!
    “你回来!”布日固德的声音焦急又愤怒。
    远处马背上的两人自然没有停下,马蹄反而越来越快,他还看见,悠蓝的幕布下,那个叫陈挽的女人回过头来,浅浅地看了他一眼。
    “你要去哪里?!”
    ……
    “王子……”
    “王子……”
    哈丹巴.特.尔担忧地问道:“王子,您受伤了?”
    “去!把她追回来!”布日固德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阴狠凌厉,如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
    两日了,东胡王庭的勇士还有骑兵在乌兰察布以南的广阔领域大肆搜寻,范围还在不断地向东西跨越。雄鹰盘旋在附近各个部落的天空之上,大小部落的首领都接到了王储的命令,一定要找到那个中原来的女子,一定不能让她离开草原!
    日头向西边落下,草原上一片寂寥。西北处,背靠王庭宫殿处有一大片地势较低的土地,因为离水源较远,高高的殿宇又遮住了阳光,是以这里人烟稀少,生活和坐落着稀稀疏疏的牧民和云包。
    入夜的草原偏凉,风也很大,一个东胡少年捧着热热的牛乳进入一个毫不起眼的云包。
    “挽挽,来喝点热的。”
    里面很小,光线也很暗,基本只够她们两个弱女子进行吃饭、睡觉这种最简单不过的生活。外面大风挂过,声声作响,陈挽裹着毛毡接过牛乳,静静地看着徐谨坐在她的对面,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从爹爹和阿娘被暴客害死那夜到现在,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看来一切都有因果,上次唐栩生派人来送阿日善的骨灰,阿日善的父亲已经快马加鞭派人去给他送信了。我们自然是等不及他们来东胡的,等过两日这阵风头灭下去,王庭这边解除封锁,我就带你往东北走,唐栩生在那里接应咱们……”
    徐谨眼睛亮亮的,把一切安排地面面俱到。陈挽点点头,有阿谨在,她就有说不出的安心。
    “我们直接回青州,回书院。你就在那里好好待着,大师哥他们会照顾好你的。至于师哥的仇……”徐谨眼中好似冻住了一汪春水:“把你接回去也算了了我的后顾之忧,赵淳熙那个人,我一定将他大卸八块,给……”她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给咱们陈府报仇。”
    “不……”陈挽急忙咽下一口牛乳,烫得舌尖发痛。她顾不上疼,一把拉住徐谨的手说道:“阿谨,我们一起回书院,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报仇的事,再说吧,我们先回书院,我不想……”说着说着,她哽咽住了,泪水滴落进碗里,她声音有些破碎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挽挽……”
    “你知道吗,之前你每次出门,爹爹和阿娘都很担心你,一定要小厮在大门口,在你院子外面等着你,你一回来就立刻去告诉他们……”
    “……”
    “我一开始也不太理解,你又不是纸糊的,至于那样小心吗,你比我还要大一些呢,他们也对我这样的……”
    徐谨听着陈挽的话,眼中也积聚起了泪水。
    “但是,我现在,有点明白了……阿谨,我害怕你有事……我害怕有一天再有人告诉我,你也回不来了……我……我害怕……”
    “挽挽,你别怕,别怕……”徐谨抱住了她。
    陈挽搂住徐谨的后背近乎哀求道:“阿谨,就算为了我爹和我娘,你身上的那些事,还有我家的事,都算了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都算了好不好……贡嘎山上的一切,师哥的惨死,陈府的血债,都算了吗?就这样……算了?
    徐谨沉默了。她将头埋进陈挽的颈窝里,轻轻抚着她的背和头发。
    陈挽哭了很久,久到毛毡旁的牛乳已经凉透了。她得不到徐谨的回答,心中有些悲凉。她靠坐在身后的矮柜上,低声问道:“回书院会不会给书院惹出麻烦?我……我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给那个东胡人的,你知道的,君无戏言。”
    徐谨抱着双膝坐在她对面安抚道:“没事的,只要书院对外不承认就好,以书院的地位,皇帝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我爹毕竟不只是儒生,他还是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身为臣女……”
    “你爹都不在了。你管那些做什么。”
    “那……东胡人那样野蛮不讲道理,万一亲自去书院……”
    徐谨闻言冷笑一声:“他们试试。”摇曳的灯火下,她脸上的阴影忽明忽灭,两片嘴唇轻启,她缓缓说道:“挽挽,我告诉你,你担心的都不是问题。”
    陈挽呆呆地看着她:“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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