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风雨骤》第三百七十四章麻烦骤起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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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桂林,过了没几天,永历帝即闻知,孔有德所部虽被击退,觊觎桂林之心却不死,哪里还敢再待下去,忙不迭地让人护了去西宁。
    刚到得西宁,广东全省和广西已失府州突然反正的消息,便如同喜从天降,永历君臣派人探听数日,虽各方都证实了这消息的可靠性,还是不敢尽信,直到原已降清的广西巡抚曹烨、高雷巡抚洪天擢等人前来朝见,才最终解除了疑虑。
    永历帝大喜,封李成栋为广昌侯,佟养甲为襄平伯,升耿献忠为兵部尚书。不久,又晋封李成栋为惠国公。
    李成栋不仅挽回了自尊,还夺得了广东的实际控制权,发誓要效忠永历朝廷,在前番奏疏承诺的基础上,再备白银一万两,供永历帝赏赐之用,并派李元胤带兵前去迎接永历帝来广州。
    永历帝自然高兴,但大学士瞿式耜等人唯恐朝廷再为李成栋操纵,重新上演当初刘承胤的闹剧,坚决反对。
    永历帝没法,几经商讨,最终决定以自己即位的肇庆为行在,对李成栋免不了恩宠有加。
    佟养甲参与反正本来就是被迫的,永历帝虽封他为襄平伯,却只给他挂了一个管理中军都督府事的空衔,心里甚为不满,数次上疏申辩。永历帝却只以“优诏”应付,不给他任何实际职务。
    失望之余,佟养甲免不了要去怀念清廷的宠信,越怀念越不平,一怒之下,暗中命亲信给清廷送消息,请求清廷派军南下,自己甘为内应。
    却不知李成栋原就对他心存疑心,这亲信刚出门就被担任锦衣卫都督同知提督禁旅的李元胤查获,密奏永历帝以祭祀兴陵(即朱由榔之父老桂王朱常瀛墓)为名,派佟养甲前往梧州,以便半路截杀之。
    佟养甲不疑有他,依命而往,行至半路,突有伏兵杀出,佟养甲及众亲信奋起而击,不敌,被全部杀死。
    除掉了佟养甲后,李成栋信心大增,准备大干一番,以报答永历帝,却发现永历朝廷从上到下窃权弄私,几无功过是非可言,大失所望,免不了闷闷的。
    虽然朝廷的大小事务都由自己说了算,但多尔衮明白,自己终究不是皇上。
    所以,他在礼仪排场上极力地向皇上看齐,政务上也不再谦恭请示,一律称诏下旨,而且,他任人唯亲,任意罢免和提升官员,又令诸王、贝勒、贝子、公等不入朝办事,每日于自己的王府前候命。
    似乎只有这样,多尔衮的心里才能平衡些,而且也只有这样,多尔衮才会感觉得到生活的滋味。
    尤其是多尔衮察觉到自己特别容易犯困之后,这种想法变得越发强烈,自然也就加快了把心中的想法转变为现实的步伐。
    他当然也试图去设想失去这种生活后的境况,但他没容自己想下去,因为他认为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死了。
    这么说,并不等于说他就不谨慎,他知道棋输一招的道理,更知道他的棋是输不得的,哪怕只有一招。
    因此,他每走一步,都要评估。这当然需要耗费精力,他感觉自己就似绷紧了的橡皮筋,或许因为绷得太紧,他先是健忘,继而又疲劳,渐渐地眼睛偶尔地会突然看不见。
    纵使如此,他也不敢放松,他极为自信,相信自己无论是谁都无法战胜。
    这自然也是他敢于蔑视敌手的原因,每当跟敌手斗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兴奋,而且这兴奋似乎要燃少掉自己。
    豪格也是敌手,他毫不费力就囚禁了他,还纳了他的福晋!想到豪格那倔强的却透着死灰一样的眼神,他就忍不住要笑。
    蓦然,他的笑僵硬起来:“这事做的,跟挑衅有什么区别?怪了,福临,还有孝庄,应该听到消息了,咋就啥反应也没有呢?
    他们是什么态度呢?愤怒?无奈?暴跳如雷?哼,这有啥可怕的?他们如今也就剩下这点儿本事了吧?
    不对呀,纵使如此,宫里也该有消息传出来呀,咋就没有呢?难道他们竟会跟往常一样?不可能呀……”
    正费心尽力地想着,有内侍悄手悄脚地进来,道:“启奏皇叔父摄政王,有圣旨了!”
    “圣旨?咱没发,哪里来的什么圣旨?”快速地想着,他意识到这内侍指的是皇上那边,一愣,随口道:“说些什么?”
    这内侍道:“恭喜皇叔父摄政王,贺喜皇叔父摄政王,皇上加封您为皇父摄政王了!”
    “皇父摄政王?这个福临,还有孝庄,倒是有些新鲜名词。”暗想着,虽有些不屑,却还是感到高兴,转向刚林等,道:“你们且说说,这是啥意思?”
    刚林等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纷纷恭维道:“皇上这分明是把您比作了父亲,这可是亘古未有过的呀,可喜可贺哪!”
    多尔衮见他们竟跟自己一个想法,夸张地“哦”了一声,顾不得再说话,只管美滋滋地享受着那股从心底里溢上来的,仿佛要把自己灌醉的幸福。
    蓦然,多尔衮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但他不想去就医,没办法,处于他这样的位置,连病也是不敢得的,别不信,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得了病,背叛就不必说了,指定会破坏目前的大好局势。
    每当出现这种情况,他只要闭了眼,而后用两手食指轻按太阳穴,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好起来。
    必是因为急,这次不同,早就过了半个时辰,却仍然不见好,唯恐被他们瞧破,虽急得跟发疯似地,却还是故作悠闲地仰躺到了坐骑上。
    他常这样,众人也不做他想,待要自顾去做事,却见又一内侍匆匆进来,大声叫道:“前方紧急军报!”
    众人一愣,多尔衮已猛然坐了起来,道:“说!”
    这内侍稍顿了顿,即如此这般地把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等叛清归明,并引起连锁反应的事一一讲了,而后又道:“各地要求朝廷速派兵弹压,请从速定夺。”
    说着,把握在手里的战报递了上去。
    多尔衮的眼睛居然在这个时候复明了,但是看这些东西时间一长,立即又感到不自在,唯恐再出变故,索性把这些战报一推,冲向众人道:“情况都知道了,大家马上研究,从速拿出处置方案。”
    说着,多尔衮站起来,缓缓地踱着,静待他们去研究。
    多尔衮如此,显然不单纯因为眼睛的问题,他突然感到了慌乱,而且这慌乱居然让之茫然失措。
    刚林等更是大惊,半晌才缓过神来,忙着去商量,却是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时间过去了整整一天,多尔衮催了三次,才总算拿出了一个方案。
    多尔衮接过来,唯恐再伤了眼,看也不看,道:“说说吧。”
    刚林稍顿了顿,道:“命谭泰为征南大将军,跟何洛会、刘良佐等往征江西,平定江西后,向两广进军;
    命孔有德于湖广积极动作,以济尔哈朗为定远大将军,跟顺承邵王勒克德浑前往湖广协助孔有德;
    平西王吴三桂自锦州移镇汉中,活动于川陕,以为策应,靖南王耿精忠、平南王尚可喜各率一万兵马,往征广东。”
    多尔衮静静地听完,心有不满,却说不出,又不想折了自己的威望,道:“另外,告诉各地督抚,守土有责,务要抓好苗头性的东西,勿让贼患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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