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动客情》第二百五十三章不读书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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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他点拨,上官陵燕登时喜出望外,可复又歇了气性。
    江南博诧异:“不是才刚欢呼雀跃,怎得就蔫了?”
    上官陵燕忧心道:“墨北奕要是也学南奔的王夫,离家出走,那怎么好?难道要我万里寻夫不成!”
    江南博笑了一阵,只道:“他没那胆子,你把心放到狗肚子里吧!他墨家出了名的九代单传,既娶你进门,就单指着你续香火了。便是墨北奕满心不情愿,他母亲,他祖母,他曾祖母都会想方设法给你们洞房的。届时,儿子缠着,仨老女人哭着,他老父盯着,他别说走,想死也没个死所!再有,你怕他走了找不着了还是怎么地?你就是干这行的,还怕找不着?敢情是怕他遇到个情投意合的,吃干醋吧!”
    上官陵燕被说中了心事,反而喜欢道:“还是你懂我!他要真跟哪个女的对上眼,我一个女人家,拖着孩子,可怎么过活?”
    江南博摇头,老生常谈地说:“教你不读书,遇上点子事就成个怂包了!”
    上官陵燕恼了,指着说道:“我就是不爱读书,再有,这跟不读书有何干?”
    江南博见她如同螳螂搏斗时的姿态,配上她的中人之姿,怪道墨北奕不喜,但有事烦她,势必要把她说动,拼了命去筹谋才好,故而安抚道:“白头吟听过吗?”
    上官陵燕没好意思答应。
    江南博见她没读过书的浅见姿态,捂住抽搐的嘴角,矜持道:“这首词是汉代才女卓文君写的,她本是当时蜀地临卭巨商卓王孙之女,姿色娇美,仪态端方不说,还精通音律,尤其弹得一首好琴。只可惜青春守寡,只得回娘家苦熬。”
    上官陵燕太息:“女子不易,寡妇难为。”
    江南博笑道:“你四个字四个字的话,这句讲来最有深意。”
    上官陵燕正吹了松子上的细皮,听得他嘲讽,伶俐地朝他射去,江南博嘴上衔住,咽下方道:“也是天缘凑巧,建元六年武帝为辖制好当地的政权和教化,派一位叫司马相如的出使巴蜀。他通过张榜【谕巴蜀檄】的公告,本着恩威并施,以一篇《难蜀父老》的佳作,分说蜀民同旁的迁徙流民该当如何交好,以及以和为贵的浅显道理。文美通透易懂,深受老幼爱戴,复又回朝加官进爵,只可惜好景不常,有人告发他私相授受,武帝免了他的官职。
    司马相如回到蜀地,与他有过交情的县令,叫王吉的,再三邀他去当地富豪卓王孙家赴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司马相如堂堂的仪表和翩翩的风度,被席间的众卿客大加赞赏,酒酣耳热之际,王吉烦司马相如弹一曲助兴。司马推辞不过,一手《凤求凰》博得满堂喝彩,也使隔帘听曲的卓文君为之倾倒。
    自听到司马相如的琴声,且看到他的天人之姿后,卓文君终日如痴如醉,可比你对墨北奕还上心。此后,她同他有事没事的来往,一来二去,连司马相如也生出爱慕之情。一天夜里,卓文君没有告诉父亲,就私自去找司马相如,暗自成婚。”
    上官陵燕瞠目:“她父亲铁定不肯认她了!”
    江南博拍案:“那是!卓王孙得知女儿私奔后,委实气不过,发狠道:“女儿极不成才,我不忍心伤她,但断断不会接济她。”
    任凭家人和亲朋苦劝,卓王孙仍旧硬着心肠。卓文君见司马相如家徒四壁,三餐尚且不济,只得同他好生商议,前往老家临邛,拼着没脸求兄弟们帮衬,总好过每顿没个温饱过活。司马相如无法,觉着卓文君说得在理,一道回了临邛。卓文君咬咬牙,连带车马悉皆卖掉,盘下一家酒肆,做起卖酒的营生。她也是个胆儿肥的,硬气地立在垆前卖酒吆喝,还穿戴犊鼻裤,与店里的伙计忙进忙出,事事亲力亲为。闹事的人每日都能瞥见她在浣洗酒器的倩影。”
    上官陵燕贾诩:“这卓文君倒是大器,嫁了个心爱的,穷点就想法儿过活,守住初心,不似那些个嫌贫爱富的花架子!”复又嘲讽道:“但她父亲应该坐不住了吧,到底是同气连枝的,自己山珍海味,女儿活成了买酒女,还不叫人把他看小了,往刻薄里说他!”
    江南博点头:“女儿当垆卖酒,卓王孙为了颜面,又许是心里不落忍,只得认下这位女婿,给足了成百的家仆和万贯钱财。后面司马相如重返官场,一家子富贵双全了!”
    上官陵燕喜欢道:“那不正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江南博摇头:“书上说,饱暖思**。司马相如任官后欲娶茂陵人女为妾,还不敢明说,寄了封信给卓文君,打开一看,只十一字。”
    上官陵燕:“说来听听。”
    江南博:“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上官陵燕:“啥意思?”
    江南博:“你不会算数吗,没见少了什么?”
    上官陵燕:“没亿耶!”
    江南博:“对,就是无意了!”
    上官陵燕气急:“负心人!”
    江南博:“可不是,要换成旁人早骂开了,可人卓文君不这么干,况且这也不是才女的行事!”
    上官陵燕:“那她怎么发作的?”
    江南博:“她写了首词,叫《白头吟》。”
    上官陵燕:“然后?”
    江南博:“司马相如就回心转意,同她牵手,慢慢变老了。”
    上官陵燕:“写几个字就成了?”
    江南博:“傻子,你要看她写的是哪几个字?”言毕,一副求伺候的张致。(张致是姿态的意思)
    上官陵燕听得入迷,难得递上盏茶与他吃,边道:“说下去。”
    江南博悠悠吟诵: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上官陵燕没明白,紧跟着端了一碟子新蒸的菱粉糕,亲自搛了一块喂他。
    江南博得意的噙了,款款地说:“情爱如同山上的雪,纯洁无暇;宛若云中月圆,光亮无缺。你要怀有二心,我与你决裂便是。今朝权作最后的相守,明日已然沟头别离。缓缓的挪开脚下的路径沿沟行去,过往恩爱温存尽付东流,一去不返。忆往昔,不禁凄凄啼哭,毅然离家随君远走,满心以为终身有靠,得嫁一才貌俱全的一等风流儿郎,势必白头偕老。谁成想,男女情投意合的情状,好比钓竿那样轻细柔长,鱼儿那样活波可爱!然两心相许,情之所钟如一,方是难能可贵。往事不可追,你散尽多少金银财宝亦无法描补。”
    上官陵燕泪光潋滟,认真道:“写的真好!”
    江南博正色道:“嗯,用心记,他日墨北奕有了新欢,你就这么对付,会白头偕老的!”
    上官陵燕犹自吃心。
    江南博又道:“便是卓文君那样一等一的女子,也难保郎君变心,世间女子都有这么个经历,若有分别,便是所嫁之人是否心之所属,你的惊忧恐怖不过司马牛之叹,先筹谋嫁与他为妇才是正经,名分占了,旁的日后再徐徐图之。可别疏忽了,我同墨北奕可是好兄弟,跟着在他面前表白你的好话,他还能不生出几分真心,好好待你?”
    上官陵燕被他说动,痛快道:“有道理,你到底是读过书的,字字诛心,我应下了,这两件事定要给你办妥贴了!”
    江南博听到字字诛心,大笑不止,含糊不清地回应:“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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