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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李园门口,铁传甲扶了李寻欢走下,李寻欢刚落地,心中思绪难平,呐呐无言。
李寻欢从小就在李园长大的,在这里,他曾经渡过一段最幸福的童年,得过最大的荣耀,可是,又谁能想到此刻他在这里竟像一个陌生人似的了。
李寻欢凄然一笑,耳旁似乎响起了一阵凄凉的悲歌:“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垮了。”
他仔细咀嚼着这其中的滋味,体味着人生的离合,生命的悲歌,更是满怀萧索,玄然欲泣。
林一凡抱着双臂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大骂了一声。
“回来就回来,你特玛搁这儿装鸡毛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当大哥的把你怎么样了!”
李寻欢:“……”
铁传甲:“……”
沈浪从园内拿了红色对联出来,刚要给大门贴上,听到林一凡这一声大骂,手中一抖,一副上好的对联差点让他扯成两半……
被林一凡骂了一通,李寻欢也收起了心中的莫须有的感慨。
见到沈浪在贴对联,不由笑问:“大哥,李园是有什么喜事吗?”
沈浪先道:“寻欢三年没回来了,李园喜事确有不少,半个月前,三弟家里又添了新丁,你多了个侄子啊!”
“啊!”
李寻欢一惊,面上却不如露出了笑容。
“是要办满月酒吗?”
“满个屁,沈大哥刚刚才说半个月前,哪有那么快?”
林一凡摇摇头,续道:“你赶得巧,这喜事就像是在为你安排的一样……”
李寻欢特别感动。
“大哥待寻欢真好,知道我回来,还搞这么大的场面,为我接风……”
李寻欢理解错了,若不是恰巧阿七出生,林一凡才不关心不回来。
这是又有大队人马奔出。
林一凡直道:“诗音要成亲了,今天去接亲,你去不去!”
“啊!”李寻欢面色瞬间苍白起来,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坏了。
李寻欢问道:“诗音她……”
他的话到一半却又停不下去了,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有些事你做错了,以后还可以想法子挽回,但若还有一些事你要做错了,你永远也无法补救。
一个人一生中只要铸了一件永远无法补救的大错,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什么,他终生都会为这件事负疚,尽管别人已原谅了他,可他自己无法原谅自己,这种感觉才真的可怕。
李寻欢在关外三年,他既然能够带着笑容回来,想必已经想清楚了。
无论什么事,只要你能“忽然想通了”,你就不会有烦恼,但达到这地步之前,你一定已不知道有过多少烦恼。
只是没想到,刚回来,林诗音竟然就要成亲了……
“去不去?”
林一凡又问。
李寻欢苦笑了一声,他很想喝酒,但酒却都被他放在了马车之中。
“大哥,我就不去了!”
“不去?”
林一凡无语,这家伙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果然每次选择的都是错误的一条道路。
沈浪笑道:“寻欢,去吧,诗音很想和你见上一面,顺便道上给我们说说这些年你在关外的趣事。”
李寻欢还想推迟。
林一凡笑道:“真正有勇气承认自己错误的人,也就会同样有勇气面对现实,绝不会将自己埋葬在眼泪里。眼泪并不能洗清耻辱,更不能弥补错误,你若是真的忏悔,就得拿出勇气,从今天从头做起。”
“所以呢?诗音成亲了!”李寻欢苦笑!
“成亲怕啥,又没洞房,走,陪你去抢亲。”
林一凡哈哈一笑,连蒙带骗把李寻欢骗上了马!林诗音钟情于李寻欢,这亲本来就是给李寻欢准备的。
李寻欢:“……”
不是,你还没给我说诗音要嫁给谁呢?为什么又是你们去接亲?
魔刀门宗门本在武夷山,但至林过之由魔入道以后,他就搬到了太原,两家离得虽然不近,但也并不远。
道上,问起李寻欢这些年在关外的生活,李寻欢答:“刚开始每日以酒为伍,再则慢慢捨起了身上的武艺,后则思乡之情难表,舞剑写诗……”
林一凡不信,问他要来诗句一看,顿时脸黑,比如这一首《思》
“人在天涯,何妨憔悴,酒入金樽,何妨沉醉!
醉眼看别人成双作对,也胜过无人处暗弹相思泪。”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一首情诗,林一凡还没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李寻欢还在感叹,人在天涯,所以天涯从来不远,人在江湖,江湖永远都在身边。我对家乡的思念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那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反正说的都是一些酸溜溜的古话,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林一凡无语,索性也装了个比较熟套的逼!
开***”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人如水!何时归!
夜雨八方战孤城,平明剑气看刀声,侠骨千年寻不见,碧血红叶醉秋风。”
什么是诗?
这才是诗……
众人说说笑笑而走,出了城,往汾阳方向走,再往前走,就是晋阳湖,可还没到晋阳湖,众人就在一所山庄门前停住,这就是魔刀门修建的魔刀山庄。
林过之、林诗音现在就在里面居住。
魔刀山庄今日也张灯结彩,林一凡和林过之提前商量过的。
他们抬了花桥而来,林一凡又见到了林过之!
林一凡笑了笑,道:“舅父,诗音呢?我让寻欢亲自去接……”
林过之却眉头一皱,疑惑道:“一凡,寻欢刚刚已经来过了呀!诗音已经让他接走了……”
众人听此,面色都是一变。
李寻欢道:“舅父是不是看错了?我一直和大哥他们在一起,何曾来过?”
林过之道:“寻欢的确来过了,我和诗音再三确认,来人无论是举止神态,还是音容相貌都和寻欢一模一样,同行的还有沈大侠,熊大侠!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铁面无私赵正义、翻脸无情田七、摩云十四式公孙摩云,大家都是江湖上一言九鼎的人物,我当是寻欢外出这些年相交的朋友……”
林过之提了好些人,却唯独没有提林一凡的名字,只因江湖上能将自己完全变成李寻欢的还有一个,可能将自己变成林一凡的,却一个都没有。
“龙啸云!”
林一凡抬眼四望!目光骤冷。
“大哥,通知仁义山庄和天机阁,二哥通知宋离,立刻封锁太原,再派人马四处搜寻。”
“既然敢来,那就别想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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