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宋》渭州雪第二百零七章以武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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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寇背着手从经略使衙门出来,迎面见有几个绿袍文官在衙外等。
    “李知寨!”有人叫一声。
    李寇视之,竟是周三郎。
    “周兄?”李寇拱手奇怪道,“不怕有人因此与周兄作对乎?”
    周三郎笑道:“大郎坐镇北原寨而斩静塞贼,真长我西陲少年威风啊!如此之好汉,某怕谁说与你结交?”
    李寇便笑道:“周兄真快人快语,是了,如今已当上了定王宫小学教授,可喜可贺啊。”
    周三郎苦笑道:“大郎取笑我,熬数年,才得此小位。”
    他又道:“只是比起大郎,为兄堪称春风得意,哈哈。”
    李寇点头道:“周兄亲民事而讷于言,为教授,又为渭州曹,那是大喜事。张师可安好?我明日去拜访,正有学问请教,恰与张师会面,恭贺周兄高升啊。”
    他初闻周三郎为定王宫小学教授,还对此很是惊讶。
    此前,他尚且不知北宋的大规矩。
    定王,当今天子的长子,名赵亶,又赵煊,后改名赵桓,即是宋钦宗。
    李寇知道这厮,小妹曾说过,还是他看《射雕英雄传》的时候知道靖康之耻,那时小妹才七八岁,他回家询问,小妹告诉他靖康之事,他便记住了这厮。
    李寇原以为赵桓继位之前就是太子,前些天请教朱文才知宋朝的皇位继承不是他从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么容易的。
    自宋太祖开国,沿用五代十国的潜规则,不立皇太子,以开封府尹、晋王赵光义为皇储。赵光义得国,立真宗赵恒为太子,此前赵恒便是开封府尹。自此,几乎北宋一朝的皇帝,均是从开封府尹或尚书令位置上,封王,立太子。
    赵桓虽是皇帝的长子,也是嫡长子但还不是太子。
    李寇不知道,要到六年之后赵桓才被立为太子。
    而十六年后,也便是宋徽宗宣和七年才拜开封牧。
    不久,宋徽宗禅位宋钦宗继位。
    他的年号便是靖康,因此有靖康之耻。
    周三郎如今官职为赵桓定王宫小学教授,名义上是教授赵桓“小学”的老师。
    实际上,这和李寇的官职一样,王宫小学教授只是阶官,定八品,他的差遣才是本官,即渭州户司曹缘尔。
    周三郎遂笑道:“大郎真捉狭,这有甚么好恭喜的,”他一提官袍,“某只是个一出水两腿泥的官儿。”
    “彼此彼此嘛。”李寇道,“周兄怎地在这里?”
    “有事。”周三郎吐槽,“渭州水利极其麻烦人,然而,若不理,一旦有暴雨,只怕民众流离失所至极了。”
    他用了至极两个字可见信心之足决心之大了。
    李寇道:“那是正经事,周兄请自便,明日若有暇,请周兄吃酒。”
    有一声讥笑,来自一个似不比周三郎的绿袍官儿。
    那厮道:“周教授可不敢去那花天酒地。”
    李寇惊叹道:“这位果然高明——竟一提吃酒便是花天酒地,敢问阁下花心酒肝便看旁人都是浪荡子弟?”
    他又道:“阁下既为文官,须知礼。张师西陲人望者,学问很最精通,为人极方正,我与周兄约定,有暇在张师门下吃酒,何来花天酒地一说?阁下真可谓尖牙利齿,满肚子酒囊饭袋,以己度人者,无非如此尔。”
    那人面红耳赤,骇地连忙退入人群中了。
    敢诋毁张泰,他在渭州乃至西陲休想做安稳官了。
    李寇与一众人略略拱手,与周三郎长揖作别扬长而去。
    周三郎心中满足至极。
    李大者,西陲第一少年郎君。
    诛西贼,败曹子龙,视辽人轻骑如无物,杀静塞贼悬首于辕门,如今渭州城,哪个少年人不明知他的威风?
    周三郎是做事的人,他喜爱这样的少年人。
    他那一声李知寨,迎来李寇的不悦。
    这便是交情,纵然出门吃酒——
    周三郎忽然打了个冷颤,心中又爱又苦恼地想:“娘子甚么都很好,只是太爱抓耳朵也。若不说与李大郎约定她竟不放行,岂不知,与这些酒囊饭袋吃酒,洒家也是要从他们手底下偷粮食与材料钱,好给渭州百姓做些好事情。”
    这便怪不得李寇了,他大步离开经略使府路上心中之猜测。
    折可适终究没有雨他分说太多,只让他在寨中安心等待。
    种师道着急,刘法也焦躁。
    这是事实但不是全部的事实。
    折可适定要与那两人商议,也要尽快写书往朝廷求恩旨放李寇去熙河路一趟。
    这期间能发声的事情可太多了。
    李寇只是想火中取栗。
    但他知道目前最要紧还是保证自己安全才最好。
    刚到达,李寇拍门时院子里有熟悉的声音。
    黄述?
    这厮怎么回来了?
    李寇上山后便命黄述返回城中,他是要肩负起带着护粮队伍往返于熙河路与渭州之间的责任。
    李寇忙进门,见黄述带着十多个弓箭手。
    他们竟蹲在院子里面吃饭。
    “有些热,且有女眷在,咱们吃饱喝足便要休息去,不必去屋内。”黄述精瘦许多也彪悍许多,脸上多了一道淡淡的剑痕。
    谁?
    “无妨,押运一拨粮草到达后,我与几个弟兄直奔熙河路去,路上果然遇到静塞贼军,他们措手不及,又遇到熙河路的流民队伍,被俺们里应外合两面夹击,打得溃不成军死伤十余人,是了,有个好汉子,武艺极其好,为人特谨慎,朱文专留下来他,郎君快去见他,”黄述赞叹道,“马姑娘派他去一趟泾州,竟不出半分差错,能言善辩罢,又能仗剑纵横道路,贼人不敢拦,是个文武双全的好人物啊。”
    李寇一一看过弓箭手们碗里的菜,有肥肉,有精瘦肉,也有些蔬菜,一人三五个馒头吃得正香。
    “弟兄们辛苦,伙食不可差,一日当有百文的伙食。”李寇道,“过几日,山寨里会有便于携带的干粮熏肉,须带着。”
    弓箭手们齐声笑赞道:“大娘子再三叮嘱不可亏待咱们——寨主放心便是,弱有急难的必然寻寨主帮助。”
    李寇很满意,军队与粮食是他立命之本!
    他也做不出苛待这些人的行径来着。
    这时,侧院拱门内人影一闪。
    李寇视之,见灯光下有一条彪形大汉,长臂阔背螳螂般双腿,雄壮而剽悍,手上提一对铁剑,从院门里走了出来。
    那是个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好人物。
    李寇看他双足便知。
    “好!”李寇拊掌赞叹,道,“得孙兄,与众位兄弟,我便远赴千山之外,北原军寨亦无忧矣!”
    那汉子便是孙安,只是李寇不知那也是个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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