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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淡淡的说,你先把钱收起来,以后再说吧。
那男子答应了一声,随即拿出一张名片,说,我叫华央,这是我的名片。
顾觉简单瞥了一眼,华央,中云金融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
下午,当Anly与华央再来到病房的时候,床铺空荡荡的空无一人,桌子上摆满了华央送的物品,原封未动。
赶紧叫来护士问顾觉去哪了。
护士说他已办了出院手续,走了。
说,可住院费还没交呢。
护士说,放心吧,他自己已经交上了。
很生气的说,臭小子还真是摆谱呢。
华央却轻轻一笑,说,我倒挺喜欢他那无所顾忌的性格。
顾觉回到教堂的时候,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射进了教堂,顾觉跪祷在上帝之前,背影贴在地面上宛如倔强的蝙蝠,恭敬的念完祷告词后,心如止水,灵魂得到无限的宁静。
第二天,神父说,今早中云集团派人来说,想要捐助教会三百万善款。
顾觉淡淡“哦”了一声,不惊不讶。
下午,写着三百万数目的支票送到了神父手中,他们说,希望下个月我们总经理华央的婚礼可以在这儿举行,华总特别嘱咐,恳请那位年轻的祭司可以作为婚礼的见证人。
神父说,神会祝福你们的。
一个月后,圣诞前一天。
华央与Anly的婚礼在圣母教堂如约举行,顾觉穿着没有尘埃的祭司袍,双目清澈,表情干净。
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静静等着华央轻轻吻她的唇,一脸幸福。
华央穿着剪裁合体的燕尾服,轻轻走在红地毯上,牵着Anly的手,柔情似水。
他们在上帝面前虔诚相吻,不带一点邪念,顾觉瞬间感到他们真的很美好,两厢情愿,天造地设。
顾觉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翻开手中神父写的的宣言草稿,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楚念诵着:华央,你愿意娶岚……
顾觉忽然楞住了,读稿本掉落在地上,歇斯底里怪喊了一声,如同兽般的哀吼,顾觉说,岚堇?你不是叫做Anly吗?
微笑着说,是啊,Anly是我的英文名字,岚堇才是我从小的真名。
顾觉噙着泪点着头,压抑住内心汹涌的痛,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间念将出来,华央,你愿意娶岚堇为妻吗?无论年轻抑或苍老,至死不渝?
华央温柔但坚决地说,我愿意。
顾觉的心脏突然剧烈地抽搐,痛不欲生。他每念出一个字,等于亲手把他深爱了十年的女孩渐渐割舍,直到彻底与己无关。他每念一个字,犹如深深挨了一刀一般,待受到爱的凌迟之刑后,顾觉早已遍体鳞伤。
顾觉又深深望了岚堇一眼,她却在深深望着华央,眼神柔弱,脉脉如水。顾觉狠下心杀死了即将涌出的眼泪,仍是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念着,岚堇,你愿意嫁给华央吗?无论富贵抑或贫穷,不离不弃?
岚堇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
于是,他们紧紧相拥在了一起,如同亘古以来就拥抱在一起般。早已血脉相连,心有灵犀,任谁也分不开。
顾觉悄悄离开了教堂,在经过岚堇身旁的时候,认真望了最后一眼,一眼就是一生。然后决绝离开,就像离开了自己的影子一般。
在岚堇身后手托婚纱的小孩惊疑的说,哥哥哭了。
岚堇猛地回身,顾觉已经离去。岚堇问神父,他究竟是谁?
神父说,他只是一个祭司,叫顾觉。
岚堇脑子一阵眩晕,险些站立不住,等到缓过神来,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任洁白的婚纱染满了地上的尘埃。
在一个转弯,顾觉正头也不回的走着,岚堇说,你给我站住。
顾觉站住,如一座孤独的雕塑。顾觉淡淡的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了十年,终于如愿以偿的看见了你。今天,我很高兴。
岚堇哭着说,干嘛当初不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你不知我一直在等你说吗?
顾觉恍然大悟,十年前的岚堇在桌面上刻写了一个“等”字,情深意切,乃至如此。
岚堇泪奔着说,我从未离开你,只是时间离开了我们,我们错过了十年,就活该承受这结果。
顾觉心如刀割,强忍住绝望的情绪,说不出一句话。
彼此成为彼此最伤的回忆,小学的那堵墙,圈住了决堤的悲伤。只道当时年少,其实已是根深蒂固。
岚堇见顾觉逐渐走远,问,你去哪?
顾觉坚定而模糊的说,十年前。
圣诞夜,上海市灯火通明,万千情侣在街头牵着手欢呼平安夜,雪花飘落,顾觉远离人群,一个人走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渐次路过一株株辉煌的路灯,顾觉在路灯下抬头,笑容惨不忍睹,口中默默倒念着法老黑经,义无反顾走向前面无穷无尽的黑暗。
当倒念三遍后,身后的路灯忽然全部熄灭,天地翻覆,风起云涌,面前竖立着一块石碑,碑上用古埃及僧侣文字写着:此乃极夜碑,惧者回头。
顾觉踏进一步,紧接着天地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颜色没有声音没有温度,顾觉在黑夜森林中一路跌跌撞撞,就似逃亡。
⑩
真的回到了十年前的一天。
孟姑集,中心小学。
阳光温暖,春暖花开,那是幸福的味道。春天小心翼翼地踩在橡树的枝丫,风很轻,似乎没有。
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年幼的岚堇一个人呆在教室,支颐深思,手指抚摸着桌面上那个流线挺丑的“等”字,口中却喃喃自语: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啊,你不知道吗?
顾觉的灵魂刹那间如遭闪电击,不禁浑身大颤,抖落了一辈子的眼泪。顾觉走进教室,温情地走近岚堇,但岚堇犹在发呆,浑没注意到自己。
岚堇突然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叠起后夹在了顾觉课桌上一本书中,眼神一片憧憬。顾觉感同身受,好想切切的深深的疼她爱她,不禁伸出手指来揽她那柔软的发梢,却没能揽住。
顾觉大愕,又试探性的去碰摸课桌,却没有任何感触,手指如同空气般与桌面没有实体接触面,原来自己在这个空间里面竟是一个透明体,跟这段时光无关。
浏览着十年前的故事,但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十年的寂寞,那些悲欢离合,那些旦夕祸福,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该错过的也已错过了,演绎在面前的是一场早已注定的悲剧,自己根本无法挽救。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那正是十年前的自己,年幼的顾觉坐在自己位置上,左右无事于是拿起桌面上的那本书,色咪咪的打量着封面上的一个旗袍女子。
岚堇见顾觉正在玩弄着那本书,不禁有点不好意思,真怕一会儿他发现夹在书中的纸条的时候自己会难堪,于是便出去了。
顾觉却在一旁大声告诉十年前的自己,打开书啊笨蛋!
但年幼的顾觉没能听见十年后的呼唤。这时候阿叶却过来问,顾觉,这本《倾城之恋》觉得怎样?
年幼的顾觉懒洋洋的说,一点也不好看,正想还给你呢。
阿叶哼了一声,说,不看拉倒,根本就不懂文学。
说完生气的接过那本书,回到自己的座位,顾觉彻底失望了,只能跟在阿叶身边,时刻注意着那本《倾城之恋》,因为他很想看看岚堇到底写了些什么。
等了半天,阿叶终于打开书,顾觉的心都快跳了出来,阿叶果然不负所望的意外的发现了那张纸条,展开一看,见写的是:放学后在操场等我。
阿叶的眼睛透出光芒,偷偷朝顾觉的方向望了一眼,耐不住心中的喜悦。
明明是岚堇写给自己的悄悄话,却被阿叶当做自己给她说的约定,由此可见,悲剧在所难免。或许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傍晚,学校的人走的差不离了,操场上只有两个人在游荡,岚堇,阿叶。
阿叶待不到顾觉,眼看天快黑了,就咬咬嘴唇回家去了。
只剩下岚堇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杨树下,苦苦等待着顾觉,其实顾觉就站在她身旁,正认真的注视着她,只是岚堇看不到顾觉而已,因为那是十年后的顾觉。
岚堇幽幽的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就要去上海了,以后我们天各一方,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彼此。但你若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我会等你,等我们长大,等你娶我,可是,你为什么都不来见我最后一面?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呢?
顾觉对着天空默默的久久的难过,仰着头想放肆地大号一声,喊出来的声音竟是无声的嘶哑。如同一匹绝望的野兽。想哭却没有泪,因为透明体是没有眼泪。
有一种悔叫做撕心裂肺,有一场绝望叫做后会无期,也有一段时光叫做十年之前。
转过身,一片漆黑,困在了没有边缘的黑夜森林内,不再破晓,不再黎明,找不到回去的路。
顾觉索性坐在了漫长的极夜之中,天方夜谭,一坐万年,以等待时间末端的烟火。
一万年后,顾觉说,我还是想念那年的眼泪。
眼泪,只是一种用以祭奠爱情的东西,哭过,才知什么叫做无法抗拒。
————
“如果,不存在了下一个黎明,我还会坚守住末世唯美的日落,来等待你那倾国倾城的瞬间笑容吗?”
“我会在每一座城市的每一盏路灯下抬头路过,斜背着我的木吉他,身形瘦削,风衣曳地,穿过我最后的一次夜黑,而抬头的刹那,是我惨不忍睹的微笑,以及节奏缓慢的心跳。我的世界不再奢望再次拥有那天光无限的黎明,因为我的执迷不悟,因为我已经学不会忘记。”
——完
后记:
小学毕业转眼间都十年了,时间真是经不起虚度啊。凡事都要有个十周年纪念日,写这篇故事,就当是纪念我的小学时光吧。但,故事里只有这座小学是真实的,其余的事儿全是瞎掰扯。不然我跟你说有人真的穿越十年回到了过去,你也不会相信。如果你非得相信,推荐个医生给你认识,你这个病不好治。
期间曾经不断地竭力想我的同桌,但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了,更不用说姓名与模样,应该不是女的,因为我一直没有女生缘。我总是这么健忘,希望老师与同学也能同样健忘,不然小学时犯过的幼稚事太多,是一段不能提的黑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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