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臣》第二卷余烬第八十三章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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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客官,你出来是做什么呢?这天这么冷,呆在屋里暖和暖和可是极好的啊……”自称是掌柜父亲的老人意犹未尽的摸了摸烟杆,在石栏边磕出了烟锅里燃烧殆尽的废料。
    “是这样的,我们司长他让我在这里……”司空羲忽的止住声不敢说下去了,眼巴巴的看着老翁,像是在瞒着什么。
    “小客官?”老翁也愣了一瞬,慢慢展露出笑容了,“老朽知道有些事情,小客官是不方便说的,那么既然小客官不愿意说,老朽我也不做那无心人,追问再三。”
    “那就谢谢您了……老伯。”司空羲连忙作揖。
    “不打紧,不打紧!”老人连忙扶起司空羲。
    院外有很大的马蹄声响起,人们的低喝训马声由远及近,他们时而高亢时而窃窃的声音使司空羲听不真切。而蹄踏声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止住了,许是那些骑马的人将躁动的马安抚了下来。
    这里是旅社的中庭,而声音足以传至中庭,显然是街外的人将马引进旅社里。可这种时候,什么人会将大批的骑马牵到旅社里来。
    司空羲皱紧了眉,袖下握紧战刀,下一瞬就会拔出,“老伯……这种时候,前庭里来的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马嘶声,该是不下数十头马!”
    “数十头马?那么许是先前我儿赁出去的曲马。那些客官说是要借用这些曲马用来捕猎山间的野兽。到时也会低价卖给我儿一些。”老伯探头望过去。
    “曲马?可是那样暴烈的鼻息,并不像曲马该有的平稳,是不是老伯您记错了?”司空羲看着老人,“这种踢踏与呼吸的声音,倒像是北地洛茵城盛产的洛北挽马。”
    “洛茵城?这……”老者欲言又止。
    这时,前庭又忽的炸响了几个人的叫嚷声,而脚步声愈来愈近。
    “掌柜的!掌柜的在哪呢?!”一个披着麻布短袍的汉子越过下槛,钻进了门洞,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司空羲二人。
    “老人家,您知道这里的掌柜去哪里了么?”汉子的脸上堆着笑,走近了老人。
    “掌柜的不就在前庭那儿么?”老者皱眉,感到有些奇怪,“难道你们进来时没有见到他?”
    “在前庭?这不可能!我跟弟兄们来时,前面一个人都没有,真是怪了!”汉子挠了挠头,有些手无足措。他似乎也被老人的话吓到了。
    司空羲悄悄的站在在老伯身后,暗做不经意的探查汉子身上一切可疑的行径。他刻意隐下了身子,而不至于使汉子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前些年司空羲在东国行乞时,曾听到过这种特殊的东国口音,他也奇怪过为什么那里的人,说话间的语气,总是虚浮而带了些诡秘之意,像是藏着诡谲的阴谋。
    可是司空羲现在还不能出手,而他也并不确定此人的真正身份,如果有误或是贸然出手,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不应该啊……”
    老人沉思了一会儿,焦急的越过了汉子,朝前庭走去。汉子低低的嗫嚅了几句听不真切的话,也随行在后跟了上去。
    司空羲愣了一下,手里的战刀慌张间差点掉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发生,他有些害怕,可是那个有烟瘾的老人也许会死。
    要说这唐突而来的汉子没有任何目的,司空羲是不信的。更遑论这种最关键的时刻,任何前来的陌生人,也许都会是暗藏着屠刀的狼顾司士卒与吕炽的下属。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决定去打探那汉子的究竟,心里暗暗的思忖,一感到危险就要拼了命逃回来通报易煜。
    一越过门洞,不远处的马厩里,就显现了数十头踢踏着马蹄,躁动不安的烈马。那些烈马只露出一颗硕大的马头,喷吐鼻息宛若猛兽。它们一看到从中庭而来的司空羲,像是见到了待宰的猎物一样,马嘶声更加猛烈。
    司空羲呆了半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躁烈不安的马匹。他生怕因为马匹的嘶吼会引来那汉子的注意,急忙窜过了马厩。只是令他有些奇怪的是,这些烈马并不像是洛北挽马那样勇猛而不残暴,倒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
    “我们弟兄几个,在前厅叫嚷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也都是急着结账,好赶回家去!您给好好瞧瞧!”汉子指了指店门前站着的几人,有些不悦。
    老人矮身进入前厅站定身子,陪着笑点头,眼光却悄悄的瞧过去那些随从,心中暗生了几分胆寒。
    那门前肃立的众多人影,每一个人都披着直贯全身的黑色大氅,随着身形渐动,隐约间还能听到铁铠的碰撞响声。而先前汉子们将马匹停靠进马厩时的速度,未免有些过于迅速了。
    租赁而出的马,只会听从掌柜的命令。而这些轻易命令马匹的猎户,着实形迹可疑了。老人装作不经意的朝外看去,却发现玉如街上空无一人。这种时候,该是玉如街最繁盛的时刻,现在却空无一人。显然有人刻意疏散了玉如街的人群,而能够疏散人群的,也只有吕炽的下属了。
    “客官,你们且先稍等,老头子我先给你们对对账!”老人擦去了额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朝柜台后走去。
    “对账?老头儿,你跟掌柜的是什么关系?”汉子一愣,皱紧了眉,“你不是这里的打杂?”
    “草民曾是这里的老掌柜,只是……”老人呆住,发觉自己失声说错了话。他不该自降身份的……这无异于告诉来人,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老人急忙走进柜台,想拿出账本与汉子对账,企图周旋。
    可是这时,他忽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他张皇间稳住身子,却也看清了地上绊倒自己的东西,紧攥在手心里的烟杆“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这!儿啊!”老人大叫起来,身子一斜趴倒在地上,死死地抱紧了那具残破的尸体,“儿啊!我的儿啊!”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尽管尸体才刚死过没多久,可是尸体却早就僵硬冰凉了。大敞而开的旅社大门,寒风呼啸着刮进来,门内以及门口站着上百个披着黑氅的男人。
    “动手吧。”角落里,披着黑氅的男人斜倚在禅椅上轻轻摇手,看不清眉目。
    话音落下,先前假势的汉子就已经抽出了鞘中的猎刀,上前一刀砍下了老人的头。
    老人的尸体无力的扑倒在地上,而不远的后门处,只漏开一道门缝偷看的司空羲却被吓呆了,他呆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尸首分离,竟一时忘记了逃回去通报易煜。
    “壮士,我问你,先前你去中庭查探时,有没有看到一队形迹可疑的人?”北堂晟将遮帽露出一角,摁下了汉子手里的刀。
    “形迹可疑?小人没有看到……只有这老头一个而已。”汉子若有所思,可是他越想越感到不对,忽然一拍脑袋,邀功似的去看北堂晟,“等等!我记得,这老头身后还站着个白面小生!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寻我的身份!我没有注意到他,就直接领着这老家伙过来了!”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将尸体处理掉,赶紧回去!”北堂晟盖上遮帽,甩手将一袋金铢扔过去。
    “谢过官大人!谢过官大人!”汉子截住金铢,喜笑颜开的朝着北堂晟与坐在禅椅上的男人拜了好几个大礼。
    他转身向簇拥在黑氅士卒边上的几个弟兄摆手,几个猎户闻声跟上汉子,推开大门准备离开。
    “大人啊……其实小的从刚才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您要将马匹都圈在马厩里呢?”汉子管不住嘴,嘟哝了几句。
    “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快走?!”北堂晟瞪了汉子一眼,身后的士卒在静默中抽刀。
    “是……是!小人明白了!小人其实刚才听到马厩那里有些异动,像是马儿们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大人您别生气。”汉子陪着笑,这才走出门去。
    “慢!”坐在禅椅上的燕易屠冷声叫住了出门的汉子。
    “大人……?您还有要事相谈么……”汉子愣了一瞬,最终又走进屋内。
    “李三权,去把门关上。”
    话音刚落,一名壮硕的黑氅士卒向后退去,将门锁闭。数十名猎户与汉子都被隔绝在黑氅士卒间,感到异常的奇怪与杀意。只是他们没能注意到,所有的士卒都静静的拔出了战刀,目光逐渐变的狠毒了。
    “大人?!你们这是……”汉子话还没有说完,头颅就已经被身后的一名士卒砍飞,磅礴的血喷涌而出,浸染了整个屋内。
    而短瞬间后,整个前厅变得寂寥无声,唯有地面上流淌的鲜血逐渐扩散。
    “你为什么杀了他?!他只是个平民而已!”短暂的呆滞后,北堂晟愤怒的揪住了燕易屠的衣襟,死死的瞪着他。
    “呵呵……怎么,杀人如麻的你,难道也会怜悯这些愚民?”燕易屠冷笑。
    “城内杀掉平民,若是被吕炽的耳目探到,宁烨那老东西也保不住你!”
    “什……么?吕炽?你说吕炽?他算什么东西?宁烨那老东西的一条狗么?!”燕易屠一愣,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他早就变成了一条狗了!你居然会对一条家养的杂狗产生恐惧!”
    燕易屠猛地踹了北堂晟一脚,眼光阴冷,“小子,你越来越痴傻了,而痴傻的人,可不配让我与其合作啊……”
    “你……究竟还要磨蹭多久?”北堂晟龇牙咧嘴的弓着身子,钻心的疼翻卷着上涌,“难道你非要给予易煜他们逃跑的时间么!?”
    “你很聪明,这是我一直以来对你的看法。”燕易屠朝着半开门缝的后门望过去,眼神意味深长,“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与一头愚笨的野兽共事。”
    “下次盯紧点吧!”燕易屠的目光拐向了后门那道门缝处,而门缝里偷偷观察的人却早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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