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道记》第一卷阳城少杰第二十五章笑眯眯的小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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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蝎尾道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刚刚还处在半梦半醒的昏迷当中。不过，多年苦功换来的深厚修为还是让他成功逼出了体内限制他静脉的银针，使自己的手脚恢复了知觉、并且勉强能活动了。
    可是他刚刚试图在黑暗中站起来、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四肢明明恢复了知觉，可自己还是一动也动不了！
    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被捆绑在一张椅子里！
    长期担任蛊毒宗护法的道人此刻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感觉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昏迷过去之前，被一个看上去绝对不超过十岁的小孩给击败，还被他用铁钎刺穿了左右肩胛。更恐怖的是：自己贴身的保命符--红蝎毒，对这个妖孽一样的小子竟然毫无作用！
    等等？保命符？！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
    然后就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的！
    不仅如此，自己藏在身上的所有暗器、毒药和贴身法宝，全都被那个小孩给搜了去！
    就连藏在腿上的那个贴身袋里的万灵药也被找出来拿走了！
    可是蝎尾道人此时已经顾不上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担忧了。他现在头痛欲裂、头昏脑胀，思绪中一团乱麻。他总是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忘了的？什么事情？
    老人苦苦地思索着。
    对了，那个小男孩！
    那个年纪顶多十岁出点头、乳臭未干就能击败他这个武道灵境高手的小孩，叫什么名字？
    自己之前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一瞬间，蝎尾道人混沌的大脑又恢复了清明--
    这个小孩叫兰望！是阳关镇镇北边将军兰家长房的独子！也是这一次自己奉宗门之命来阳关镇的目标之一！
    自己是奉宗门之命，来这里曲此子性命的！
    可不仅没能杀的了他，自己还被他活捉了！
    还被他控制住关起来了！关在一个连他都不知道在哪里的神秘地方！
    惊愕、疑惑、不解、恐惧、不甘和羞耻感几乎是一下子就把原本高傲的宗门护法给包围了起来。
    “黄口小儿！无耻竖子！还不放开本座！放开本座！”失去自控力的老人开始抑制不住地大喊大叫。“玩弄阴谋诡计算不得真本事！有种你把本座解开，赤手空拳和本座对决！”
    可是，回应蝎尾道人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他感觉到，自己周身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都溶解。自己声嘶力竭的怒吼传到黑暗中，就好似一滴水落进了茫茫大海。不管自己怎样挣扎、扭动、喊叫，甚至使劲晃动脑袋，试图撞到墙壁之类的东西，周遭的黑暗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一样，把他的一切努力都吸收的干干净净，让它们消失于无形。
    除了自己身下的椅子和那捆绑着自己、把自己手腕脚腕磨得生疼的坚固麻绳，蛊毒宗护法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气味、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去了多久，不知是仅仅过去了几秒、几分钟，还是过去了几小时、几天几夜--蝎尾道人肯定没有原位面那么精确的时间概念--蛊毒宗护法终于被一阵亮若白昼的强光从迷迷糊糊的昏睡中给刺醒了。
    周围空间里瞬间增大的亮度几乎使道人失明。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就瞬间目眩--关押他的房间里似乎有成百上千个太阳在同时闪耀，放射出的强光让原本如墨一般的黑暗变成了没有一丝阴影的茫茫白色。强光穿透了他薄薄的眼睑，无情地刺激着他本已经衰弱的神经。
    蝎尾道人的双手被绑住了，没有办法用手去遮挡眼睛。于是乎，他只能痛苦地哀嚎着、呻吟着、咒骂着，用最肮脏和刻毒的语言诅咒着那个堪称万年异数的小魔头，诅咒着那个把他关在这个宛若修罗地狱的牢房中的看守。
    刺眼的强光继续闪烁着，整个囚室被照耀的忽明忽暗。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亮光熄灭了。
    就在蝎尾道人马上就要睡着时，那亮若白昼的灯光再次出现。
    又是一遍周而复始的哀嚎、呻吟和咒骂。
    灯光再次熄灭了。
    灯光亮起。
    灯光熄灭。
    灯光亮起。
    灯光熄灭。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道是有几十次还是上百次。
    每次都是在蝎尾道人马上就要睡着时，强光就会准时亮起，让蝎尾道人不得安宁。
    又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强光不再单独出现，与之相伴的还有急躁的铃声--在蝎尾道人听来，就像是街边打更人摇铃的声音被加急了几十倍、加重了上百倍。这种铃声让他头晕目眩、耳鸣不止。更可怕的是：这种噪音似乎就像在他的耳边打响一样，每一次响起就都能让他身体里每一寸肌肉、每一段骨骼产生令人牙酸的震颤。
    这还不算完。
    这种铃式的噪音一开始是和强光同时出现，后来偶尔也单独出现，或者与忽明忽暗的强光交替出现。每次在蝎尾道人已经无比疲乏的神经催促他入眠时，强光和铃声总会准时出现，给他带来最直观、最具冲击力的“声光体验”。
    到了最后，道人不再试图反抗、也不再大喊大叫，只是像随波逐流的水草一样在精神污染的滚滚波涛中上下起伏。他的身子随着强光的亮起或是铃声的响起，都会开始有节律的战栗和抽搐。
    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我跟你说嘛，这‘镁条’可不比原位面的强光电筒和聚光灯要差到哪里去！”
    在文老板拨出来的用于审讯犯人的废弃小院里，李主管自豪地对兰大少爷说道。
    “你看，我这个理科书呆子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吧？我在实验室里面也没白呆吧？功夫不负有心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李主管接着吹嘘道：“我当时发现这种软金属的时候，本来以为他只是某种金属元素的氧化物或是其他的某种物理性质奇特的金属盐。但是我在试图点燃它的时候，发现它其实是一种单质，性质和镁非常相似，表面的氧化层也非常薄，燃烧起来的亮度比起镁条有过之而无不及！同等质量下燃烧持续的时间比镁条还长许多倍！我那里正好也有些做实验剩下的存货，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这回多亏了你啊！搭配着几面铜镜的反射，光是那些‘镁条’的燃烧就够这小老头喝上一壶的了！“兰望也是一脸邪魅的微笑。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没明白。”李长亭的脸上此时带上了一点疑惑，“强光刺激我能理解，可是在那老头的耳边摇铃铛算怎么回事？“
    ”光摇铃肯定是没什么用的。“兰望咧嘴一笑，”我刚才偷偷给他加了点料，让他产生幻听，因此任何我们听起来正常的声音在他的耳朵中都会被莫名其妙地放大分贝和频率。我敢打赌，现在这老可怜虫的耳朵里听到的“铃声”怕是比咱们老教学楼里的下课铃都恐怖一万倍！“
    ”算你狠！“
    “姓名。”
    几乎要精神崩溃的蝎尾道人从无底深渊一般的昏迷之中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只有这两个字。
    ““
    “我问你的姓名是什么，你姓甚名啥？“
    道人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这是那个兰望的声音！那个恐怖的小魔头的声音！
    ”滚！滚！滚！@￥%#%……#4@#123*……I#￥#@@4%（此处省略大量口吐芬芳舌粲莲花的污言秽语）“
    “你的姓名是什么？”
    “（此处省略更多的污言秽语，兼对兰家所有女性亲属的各类问候）”
    无论老头怎么骂，对面的小孩似乎一点都不生气，永远用平静得犹如深潭一样的嗓音极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同样的问题。
    终于，老头受不了了。
    ”本座姓史名进！江南蛊毒宗四大护法蝎尾道人是也！“
    ”你的‘jin‘是哪一个jin‘?“兰望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平静如水。
    老头几乎要窒息了。
    “进！进！进！进退自如的进！”他咆哮道。
    “很好。你的籍贯？”
    “江南省海连道人！”
    “何时开始习武？”
    “八岁！”
    “姓名？”
    “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我问你的姓名是什么？”
    “姓史名近！”
    ”你的‘jin‘是哪一个jin‘?“
    ”平易近人的近！近水楼台的近！！！“
    ”不对，你刚才不是说你的这个进是进退自如的进吗？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我“
    和刚才同样的问题再次开始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