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生命的奇遇》第三十三章义重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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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的夏天。
    这是一个令所有中国人都刻骨铭心的年份:奥运会在北京的成功举办,犹如一剂适量的吗啡,高效地减缓了整个中华民族因“5.20”带来的震痛……无论悲喜怎样难分,最终还是黄河滔滔不废,万里长城依旧。
    随缘家具有限公司在一年前就升格为集团了,下辖六个子公司,涉及家具、儿童用品和五金三个行业,拥有近两千名工人。小林子为董事长,江河水任副董事兼党支部书记;几个厂的总经理都是支委、国企下岗的老党员。一个小小的党支部,似乎与冠冕堂皇、如日中天的随缘集团有点儿不靠谱,但它却是核心、灵魂。
    小林子不是党员,自然不能参加党支部会议、学习和讨论国家大事;一个堂堂董事长,常常有种被人挡在门外而酸溜溜的感觉。所以,他不止一次地向江河水提出要加入共产党,并且递交过入党申请书,可每次江河水都说他言行不一或动机不纯。
    “别给共产党丢人现眼了,行不?”江河水私下里不止一次这么说他,话说的也算够狠。可他小林子也不气不恼,有时还做个鬼脸儿权当了事儿—集团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和一些达官商人、老外啥地经常出入于夜总会。无论如何,在企业经营管理上,江河水一如既往地不予干涉。
    “5.20”发生后,全国掀起了一股向灾区人民献爱心、募捐的热潮,党支部破例请小林子参加了会议。会上,江河水提出拟捐一个亿。小林子皱着眉头说有点儿多,坚持只捐五千万,理由是集团准备投资房地产。可所有的委员都一致赞同江河水的提案,理由是集团目前具有这个实力,捐一个亿并不会影响房地产的投资。小林子一瞧这架势,顿生一种莫名的自悲感,如果再执意下去,那无疑就是喧宾夺主了;眼前的各位都是集团里的顶尖骨干,开罪了他们将后患无穷。他还生怕落个不爱国的臭名声,于是不假思索地同意了,还陪着满脸的笑容。其实,他小林子早就打过了作为一个商人的小算盘:一个亿的广告效应意味着什么?它所产生的商业价值一定是不可估量的。
    晚饭后天还亮着,江河水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林子早就不在这儿住了,屋内一样不少地全都留给了他。他觉着很宽敞,一辈子都知足了。屋里敞亮只是闷热,他看着形同虚设的空调,最终还是没忍心将它开启,打开电风扇后便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抽起烟来……
    一年多前,他的胃被切除了近半儿;身体恢复后,日常生活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烟酒依然照常不误,只是饭量少了许多。别人劝他戒烟、戒酒,就像要夺取他的小命一样。可事实业已证明,身体的恢复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乐观。因为,这几天胃的以上部位、也说准具体的哪个位置,偶尔会产生瞬间的剧烈的灼痛感,这让他不得不警觉起来。特别是在今天下午,一阵剧痛过去后,他本能地意识到:生命留给自己的时间委实不多了。诸多忧虑纷至心头,让他最担心的还是小随缘。小随缘四岁了,自打两年前就时不时地向他要妈妈。江河水苦于一时做不到且又不忍情,想起了杨卫华说过的话;干脆就买了一盘“还珠格格”的碟让她看,告诉她那个紫薇格格就是她的亲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啦。打那以后,小随缘对妈妈就有一个新概念。现在她兴许正在看电视?“还珠格格”已经换了好几个磁盘了,妈妈的样子早已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烙下了一个永恒的印记。
    对此,老太太不止一次地数落他。因为老太太觉得大随缘更像紫薇姑娘,恐怕以后孩子见了大随缘再叫她妈妈,臊坏了一个姑娘家。
    随书记也早已是这里的常客。有一次,小随缘指着紫薇姑娘告诉他,说那个就是她的亲妈妈。当随书记看到,小随缘为剧中的妈妈落难而哭泣的时候,更是情何以堪,双泪闪闪。
    怀军走了也快四年了,一直杳无音讯……田秋香、王远山现在怎么样了?学习还好吗?……长眠于云南边陲的老班长啊,坟茔四周的草木业已枯荣数载……许书记、林阿姨近来还好吧?头发可别全白喽……江河水想要做的、心里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了,以致于夜幕四合全然不知。
    屋里的灯突然亮了,江河水眨巴几下眼睛看见了盛祥云。她身着一身藕荷色的连衣裙,依旧是那样的轻盈和漂亮,一点不都不出老。看样子早已走出了离婚的阴影。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家,每一个开关在哪里都是那么的熟悉。
    “看你傻呆呆的、瞎寻思啥呐?”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江河水的身边,双手将裙摆收起掖了掖,顺势坐在了一个单人沙发上。她是去年离婚后不久回来的,现是随缘集团的出纳,与会计——苏春艳同在一个办公室。她本打算自己住在这里的,经小林子一说就改变了主意。于是姐弟俩便住在了一起,时常能与随书记不期而遇。
    江河水不经意看见了她那白皙的大腿,连忙又把头抬了起来,问道:“找我有啥事儿吧?”
    “嗯呐。今晚下班的时候我碰见随书记了,他说他闺女过几天就回来,让你去接一下。”盛祥云告诉他。
    “哇,这可是件大喜事儿!小林子知道吗?”江河水顿时来了精神头儿。
    “不知道,他今晚没回来。”
    “这小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美死喽!让他去接—我叫他立马回来。”江河水说着就拿起了手机。
    “快拉倒吧,人家随书记指名道姓地让你去,还说让你把小随缘也带上。”盛祥云连忙提醒他。
    “那不行,小随缘说啥也不能去。”江河水自嘲地笑了笑,还是拨通了小林子的电话。他只是说有件重要的事儿,让他立马回来,不容其说就将手机给撂了。
    盛祥云一直看着他,两只媚眼火辣灼人。
    江河水知道她在想什么,更知道她不是一个轻佻的女人,释放的不过就是一如既往的纯朴亲情。一个人虽然有时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但这份素朴不泛芳馨的情感永远都值得珍藏。珍藏对他来说就是拥有。
    “哥?”她叫了声。
    “嗯?”他看着她。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脸色挺难看的,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啦?”
    “没有,我只是想得太多,心里有很多的牵挂,好像有很多的事儿急着要去做。”他说的很淡定,随即点燃了一根大前门。
    “哥,你干脆跟我嫂子复婚吧?以后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再说,人家一直都在等着你哪。”
    江河水仰脸长叹一息,“其实,她刚出来那阵子我就打算跟她一起过来着,不是让那场病给耽搁了嘛。总觉得,我这小体格越来越不如从前了,真的怕害了她。”
    “你明知身体不好,还可劲儿地抽烟、喝酒,其实你这病都是这烟酒给闹的,……”盛祥云话还没说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苏春艳推门径自走了进来,身着白色连衣锁身中短裙,两年多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她丝毫的走样。她煞有介事地将两人打量一番,“整地跟两口子似的?”说完便坐在了盛祥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江河水对她习以为常、未动声色,只是盛祥云臊的脸上微微泛红。都是单身女人,苏春艳面对着盛祥云,心里哪能一点儿都不醋?
    “我刚才还劝我哥跟你复婚呢,你信不?以后我再也不操那份闲心啦。”盛祥云显然是想漂白自己。
    “你操不操心能咋的?人家现在是大款、亿万富翁,傍的人有的是,大姑娘都随便划拉,咱老娘们儿算是哪盘儿菜啊。”
    江河水不温不火地看着她,“你老娘们儿不也穿得像小姑娘似的?也不怕走光喽?”
    其实,苏春艳穿的并不过份,是街面上普遍流行的款式,比起许多一拃屁股沟儿露在外边的女人要体面的多。她将裙摆拉了拉,笑了笑、冲着江河水说:“走光能咋的?馋死你们这帮臭老爷们儿。”
    “哎吔妈呀!你咋越说越下道呐?”盛祥云被羞得无地自容。
    江河水也忍俊不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娘们儿真的没救了—行了,咱别尽扯些没用的—你来指定有啥事儿,说吧。”
    苏春艳是为了怀军而来的,这几年她日夜都在担心着、常常自责难眠。“怀军总这么下去也不行啊—你个没心没肺的、好像从来就没这个儿子似的。”她不止一次这样抱怨他。
    “这孩子好强,我有什么办法呢?”江河水说的既无奈也揪心,“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能不上心嘛?”
    “去找啊,现在又不是没条件儿。”盛祥云插了句。
    出国去找江怀军这个念头,苏春艳已经萌生许久了,听盛祥云这么一说喜上眉梢。“你看看、你看看,还是人家祥云知情达理,说到我心坎上了。”她指点着江河水说。
    江河水想了想,“我看这么着也行,可是……?”他虽这么说,总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可是啥?我早就想好了—自己去找,要是有啥难处就去求助大使馆。”苏春艳城府在胸。
    江河水突然想到了张天生,“这样吧,你一个娘们儿家漂洋过海不方便,等过些日子我安排天生跑一趟。他常年都在国外混,车轻道熟儿。”他以往也曾想过这些,恐怕违逆孩子的意愿是一种伤害。
    随缘集团所以能有今天,张天生委实功不可没,整个欧美市场让他玩的是滴溜转。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去年这时候,他在荷兰轻而易举的就划拉个当地小娘们儿。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能说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还有一个一长串、让每个中国人都记不住的名字。张天生因此就给她起了个中国名,叫荷兰。荷兰很高兴,所以能和张天生走到一起,就是因为她是属于那种小巧型的,既漂亮又招风。她不仅漂亮而且善良贤惠,与老张一家人相处得都十分融洽。
    “这样也行。你别等再过些日子啦,赶紧的!”苏春艳巴不得张天生明天就成行。
    说话间,小林子忙三火四地走了进来,满身酒气。他一身上下全是名牌,一根腰带就是万元以上,硕大的金项链、金溜子格外抢眼。
    “你咋才来呢?”江河水一看见他那一身的行头心里就不爽。
    “我和天生两口子正喝着呢。”小林子说着、挨着江河水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哎吔妈呀,荷兰那小娘们儿也忒能喝啦,差点儿又没让她给干翻喽。”他显得很亢奋。
    “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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