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墨莲精的自我修养》第一百三十七章幼鹿落陷阱,护犊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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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有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往后山走去,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他们一个是刚入派的李成,另一人是青冥派弟子中排行第五的田中继。
    按入派的资历,田中继排行第五,可修为却抵不过派中的小辈,在入青冥派以前,他是一名伙夫,因被人构陷在菜中下毒,锒铛入狱,后虽冤案结清,官府也还他清白,但他一气之下上了青冥山,入了秋月观,做了一名道家弟子。
    可他道法不精,又疏于修行,温生见他并非这块料,本想劝他离开,田中继却苦苦哀求,说他愿意留在秋月观做个道厨,温生见他态度坚决,想他虽无慧根,人倒还算实诚,也就随他了。
    原本道中做饭之人是由弟子轮流掌勺,因谁也不愿意担任这苦差,有些人甚至从未做过饭,做出来的饭菜难以下咽,还有些人连生火也不会,差点儿让整个秋月观走水,可是自从田中继包揽后厨之事后,青菜豆腐都做得让人馋诞欲滴,眼看道中弟子们的腰身都粗壮了起来,温生觉得让田中继留在秋月观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因道教恪守古训,苦心厉志,不立家室,禁绝荤辛,田中继是从凡尘中来的人,其他还好说,这戒荤对他而言,可是痛苦难耐,他原本就生得粗壮,胃口比常人都大些,每日只吃青菜和白饭,他开始怀念以前那些大快朵颐的日子,但凡世的阴谋诡计另他生厌,于是他不时背着师父去后山捉些野味开荤。
    李成是新入派的弟子,他家境优渥,是个富家子弟,但整日游手好闲,与城中其他纨绔子弟结帮成派,经常到处惹是生非,他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担心百年家业会毁在他的手中,于是下定决心,要让他改掉这一身坏毛病,他打探到已故妻子有个表弟在青冥山修道,李父想着儿子若是过上一段清斋戒律的生活,没准会幡然醒悟,于是他便将李成送来。
    温生原本是不答应李成入观,但田中继念着儿时表姐对他的恩惠,全力为李成求情,说李成虽不以修道为目的,可若是师父不收留他,长此以往他便会变成害马之群,师父收留他也是积德行善,再者他答应为李成作保,说若是李成犯事他同责。
    温生松了口,答应李成进秋月观,但以三年为限,且不承认是他青冥派的弟子,只是让他暂居秋月观,与其他弟子们同吃同食,同寝同卧,不习他青冥派的道法,如此李成才算留下了。
    可是李成锦衣玉食惯了,又怎么受得了这般纪律严明的生活,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上早课,完了还要干扫地、挑水这样的粗活,饭菜更是连油水都看不到,尽是些萝卜白菜,才三日,他已经不堪忍受,他只觉得腹中空空,脚下虚浮,只要能回去,他爹说
    什么他都愿意做,只求不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继续待下去。
    可李父早有预感,特意叮嘱田中继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李成归来,所以李成跑一次田中继捉一次,前几次李成破口大骂田中继,再后来他痛哭流涕,苦苦求饶,让田中继放他走,他爹给他多少银子,他愿意双倍奉还,但田中继是个实心眼儿的,他既是答应了表姐夫,就要信守承诺,将这不成器的小子留在秋月观三年。
    最终李成妥协了,他知无法逃离,只好跟着田中继在秋月观过下去,有一日夜起,他见同他一个屋的田中继不知所踪,第二日李成嗅到田中继身上的烟火味儿,他以为是田中继常年在后厨里烧火做饭的味道,可是无意中他在他的衣摆上发现了一根鸟毛,在李成的逼问下,田中继只好告诉他,他嫌这观里的伙食清淡,故不时去后山捕些野味吃。
    李成便嚷嚷田中继带他去,田中继想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算是自己外甥,答应带李成一起去,但是叮嘱他万不可让掌门知晓此事,也不可说与其他弟子听,李成拍拍胸脯,他口风紧得很。
    于是,在这个月朗星稀的夜里,两人等大伙儿都睡着了,往后山走去。
    “舅舅,这山里可有野兽?”李成环顾四周,这茂密漆黑的林子让他的后背有些寒意,他跟在田中继的身后,一步也不敢落下。
    “不知,但野鸡和兔子倒是挺多。”田中继抓了抓脑袋,这条路他熟悉得很,闭着眼睛他都能回来。
    “舅舅,你做的那些陷阱真能捕到猎物?”李成好奇地问,他可不想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后山,空手而归,明日一早还得早起诵经。
    “那可不,也不看看你舅舅当年是做什么的,上一次我还捕到这么肥的兔子,啧啧啧,想起那兔子身上的肉,真香。”田中继比划了一下,那兔子的滋味仿佛就在口中,他砸吧了下嘴。
    “还有多远?”李成听见田中继这么一说,口舌生津,巴不得快点儿走到陷阱那儿,无论是兔子还是山鸡,只要能让他吃到肉,他就感恩戴德了。
    “快了,就在前面,跟紧点儿。”田中继大步往前走去。
    此刻就在田中继做的陷阱旁,两个黑影对着陷阱里那只无法爬出来的鹿呦呦地叫着,雄鹿焦急地望着落进坑里的幼鹿,心急如焚,它来回在陷阱的周围踱步,却找不到能救它出来的法子,另一只幼鹿眼中泛着泪光,要不是它贪玩,撺掇姐姐出来寻墨非,姐姐也不会落入猎人的陷阱。
    雄鹿耳朵立起,听见有人往这边走来,它对另一只幼鹿呦呦地叫,让它跑远一些,它怒视来人的地方,扬起鹿角,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若是有人想要伤害它的孩子,它一定不会让他们
    得逞。
    走过前方那颗枝叶繁茂的树,空地便是田中继预先挖好的陷阱,两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陷阱旁,借着月光,竟发现有一头幼鹿在陷阱里,惊恐地朝他们望着。
    “舅舅,你太厉害了,竟然能捕到这么大的鹿,够我们饱餐一顿了。”李成大喜过望。
    “放它走吧。”田中继却面露凝重。
    “什么?我没听错吧,舅舅,好不容易捕到的猎物为何要放了它?”李成急得跺脚,这是他第一次跟着田中继来开荤,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这一天,到嘴的肥肉要他放开,这是什么道理。
    “鹿乃是仙兽,等下次我一定会让你好好饱食一顿。”田中继说道,他虽然是厨子,在他手里也宰杀过比这更大的兽类,可是长寿鹿却是他从未碰过的,在他心里,鹿是灵物,不与其他家禽猛兽相同。
    “可是……”李成还欲多说,忽然听见身后林子发出声响,两人一惊,回头去看,却见一只体型精壮的雄鹿向他们冲过来,李成还未反应过来,被鹿角狠狠地掀翻在地,他捂住腰疼得龇牙咧嘴。
    田中继虽修为不精,但他好歹也在青冥派待了这许多年,也算有些功夫,趁着雄鹿冲过来的当口,他侧身躲过,见雄鹿目光怨恨地望向他,田中继猜测那陷阱里的是它的幼崽,他摆手对雄鹿言道,“放心,我不会伤害它,我这就救它出来。”
    说罢就欲往坑旁走,可雄鹿却以为他是要拿它的孩子威胁它,更是愤然不已,朝他再一次冲过来,田中继见雄鹿眼中萧肃一片,他知道它这是要拿命与他们博,为防身,他只好从腰侧拿出那把每次对猎物剥皮削骨的尖刀,对着雄鹿,他试图对它做最后一次解释,“我无心要伤害你,可若你再纠缠不休,那我也只能自保。”
    这把刀沾染了许多生灵的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更是刺激了雄鹿,它鼻子里喘着粗气,前掌在地上踢踏,低下头向田中继俯冲而来。
    田中继没想到这头雄鹿护崽心切,它的力气会这般大,将他死死逼在树干,无回旋的余地,他两只手紧紧攥住雄鹿头上的角,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他咬紧牙关,想从手上拿起匕首,可是雄鹿却似乎感知到他的意图,一摆头将那匕首从他手中顶飞了出去,再用前掌一踢,那匕首离得远了。
    田中继与雄鹿在苦苦对峙的时候,李成扶着腰站起来,他自知不是雄鹿的对手,想要一跑了之,可是刚抬脚,就见到田中继快要支撑不下去了,看来这雄鹿不将他们弄个半死不活怕不会善罢甘休,就在李成彷徨之际,忽见身后有个毛绒的身影,竟是另一只幼鹿。
    “放开他,不然那我杀了它。”李成大吼一声。
    雄鹿听闻声音
    ,回过头,见李成怀中死死抱着它的另一个孩子,那把匕首此刻就抵在它的颈上,幼鹿无法挣脱,朝父亲呦呦地叫。
    田中继趁着雄鹿扭头的片刻,他伸出手在雄鹿的脖子上重重一劈,雄鹿吃痛地跪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叫声,幼鹿见父亲倒在地上,哀鸣不断,陷阱中的幼鹿无法看见外面的景象,它只听见父亲和弟弟的哀声,急得在陷阱里跳跃,可是任它怎么跳跃都无法从光滑的洞穴四周出来,它的膝盖磕出血来,可是它仍然不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往上跳。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身影掠过李成的身侧,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李成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揉揉眼睛,定睛去看,乌云遮住了月亮,林子里幽暗一片,一张被长发遮住的脸骤然落在李成的跟前,只有一双绿色的眼幽幽地望向李成,李成吓得面色惨白,大叫一声,“鬼……有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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