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墨莲精的自我修养》第一百四十章斋醮祈福日,旦夕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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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最重要的斋醮活动,故一切按照最高礼法来设置,醮坛上放着香炉、烛台、花瓶、香筒等供器,以及香、花、灯、水、果五种供奉,法器有两类,一类为仰启神仙、朝观祖师及驱恶镇邪的器物,如宝剑、令旗、镇坛木等,一类为各种打击乐器,如铃、鼓、磬等,另外还有符简、章表、法水和手炉。
    祭祀仪式开始,温生上香,先在香炉中虔诚地上三炷香,三炷香点燃后,来到垫前双手举香与额相平,躬身一礼,再到香炉前左手上香,上香次序为先中,次左,再上右香,上香后复回跪垫礼叩,礼叩乃是行三礼九叩,此礼是隆重大礼,温生端身正立,二目垂帘,平心静气。
    整个仪式上众弟子虔诚祈祷,庄严肃穆,他们并未发现大师兄不知何时竟不见了踪迹,待仪式接近尾声,温生才发现五行坛少了一人,他心下一沉,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忽然宋青山出现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温生见到那人的身影,脸上大骇,众弟子见到大师兄用施了法术的红绳拉着一个白衣少女走来,皆双目撑圆,秋月观何时多了一个女子。
    只见那少女肌若凝脂,貌若天仙,此刻却赤着一双玉足,眼见那足纤美白皙,但在粗糙的地上行走已有些伤痕,让人忍不住心疼起来。
    “宋青山,你……”温生气得全身发抖,他竟没料到宋青山居然趁他不备去他的房中,众弟子见掌门怒不可揭,还以为他是恼怒大师兄不该在斋醮日将外人带来五行坛,不知大师兄会作何解释。
    “请掌门息怒,我方才见掌门的桃木剑未备齐,正欲回去取法器,却见此妖在我秋月观中作祟,我便将她擒来此处,请掌门处置!”宋青山弯腰朝温生作揖。
    宋青山将掌门脸上的愤怒收于眼底,这两夜他辗转难眠,想起掌门和少杰回来后重重异常的举动,还有田中继在后山见到的那个女妖,再有别苑住着来路不明的女子,这一切萦绕在宋青山的心头,让他困惑不已。
    宋青山在别苑扑了个空后,便暗中在秋月观四处寻觅,皆未发现有生人闯入的痕迹,眼下只有一个地方他没去过,那便是掌门的房间,可掌门每日在房中静思冥想,且告知众弟子无他允许不得擅自入内,宋青山只好等着掌门出门的那一天,他知道五腊日掌门定会去五行坛斋醮祈福。
    故当仪式开始,宋青山趁掌门三礼九叩之时,偷偷跑去掌门房中,当他见到一貌美少女侧卧在掌门的床榻上时,宋青山如五雷轰顶,尽管他暗中猜测师父与此女有染,但眼见为实还是让宋青山内心震动不已,一直以来他敬重的师尊竟然行此卑劣下流之事,与女子同床共寝不说,且此女还是个妖精。
    因见到那女子的肩头有血迹,正如田中继所说,那晚他用符箓弄伤了女妖,当下宋青山心中冉起一股强烈的正义感,为了掌门的清誉,更为了青冥山百年基业,他要将此妖女在五行坛诛之,以示惩戒。
    其他弟子一听大师兄说此女是妖女,更是惊愕,在他们心目中,妖女向来都是一副妖冶魅惑的面孔,或是面容狰狞,可见此女一副不谙世事、天真娇俏的模样,她竟是妖女?
    可是就在此女靠近五行坛之时,众法器皆颤动不已,镇妖铃铛铛作响,青冥派的弟子大惊失色,她果然是妖,他们纷纷拿出腰间的桃木剑,向前一步,只要掌门一声令下,他们便一拥而上,将此女诛于五行坛前。
    少杰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这些日子他面对的一直是个妖精,他虽没见过她的容貌,但她的身形他还是记得的,他忽然想起师父回山前再三叮嘱他,莫要让其他师兄弟发现莫姑娘的下落,难道皆是因她是妖的缘故,少杰脑中嗡嗡作响。
    李成瞪大双眼,饶是他在红尘之地流连忘返,也从未见过如此娇俏动人的少女,可是这样的少女竟是妖怪,想起那天夜里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鬼,李成打了个寒颤,看来貌美的女子不可信,谁知道那张脸皮背后是个怎样狰狞的怪物,李成缩着脑袋躲在众弟子身后。
    温生望向墨非,她脸色苍白,因被红绳上的法力束缚,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宋青山身后,她故意垂下眼,不正脸看他,他知道她是不想让他为难。
    温生的确为难,他目光幽深地望向宋青山,宋青山也回望他,眼神复杂,无声诉说,一切尽在对望中。
    “宋青山,你是要与为师为敌么?”
    “师父,在此妖女与青冥派之间做个了结,杀了她,此事弟子便永不提起,您是受了妖女的蛊惑,才被三尸虫附身,杀了她方能回归正道,万万不可执迷不悟啊!”
    “若我不杀呢?”
    “那休要怪我大义灭亲,为了青冥派,我宁愿做不忠不孝之徒,也要杀了此妖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越来越凝重,众弟子不知掌门为何迟迟不开口,且面有愠色,而大师兄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了她!”温生怒目而视,顷刻之间他已做好抉择,在情与道之间,在墨非与青冥派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师父!?”宋青山胸口一紧,他难以平复内心的失望与愤怒,大吼一声,这一声凝聚着他对温生的师徒之情,以及他留给他最后的机会。
    “宋青山,为师的话你没听明白么,我说放了她!”温生凌厉地呵斥道,众弟子皆错愕地面面相觑,不知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明明是妖,可师父却说要放了她,这是为何?
    “师父,请恕徒儿不能听从师令,此女是妖女,不能放!”宋青山脸涨得通红,尽管感受到师父的怒意,但他依然坚持,不肯妥协。
    “你……”温生双眉紧锁,他不想对他的徒儿动手,可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他势必要割舍一方,可无论他手中的破邪剑对准谁,他的心都在流血。
    “师父,青冥派的祖训便是降魔驱鬼、祈福禳灾,难道您真的要破了青冥派的祖训么?”宋青山见掌门执迷不悟,他痛心疾首。
    “不错,她是妖,但妖也分善恶,身为修道之人,若以一己偏见对世间万物做定论,又怎能参禅悟道得天机?”温生叹了口气,想当年师兄和师尊皆是想明白了这层道理,虽与青冥派的祖训有些违背,但谁又能定义祖训一定是对的。
    “师父,您说她是好妖,那您这手臂上的伤痕又是从哪儿来的?”说这话时,宋青山将手中的桃木剑一挥,一阵风吹来,将温生宽大的道袍吹起,露出他手臂包裹严实的白色纱布,温生一挥衣袖,阻断了众弟子探寻的眼神,他不以为然地说,“此伤是我修炼神霄雷霆之法时被雷电灼伤的。”
    “师父,今日您一定要袒护她,那休怪我有违师命了。”宋青山痛心疾首地说,他目光炯炯落在少女身上,突然一只手收紧手中红绳,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符箓。
    温生认出那符箓上乃是诛妖的咒语,他面上大骇,点地而起,朝宋青山飞去,对着他背后用力一击,宋青山被他打飞在地,温生将墨非护在身后,将束于她身上的红绳解下,急切地问,“有无受伤?”
    墨非摇摇头,她见温生为了救她与其他人起了冲突,她心中既惶恐又焦虑,她知温生走到今日付出了多少努力,若是为了她毁于一旦,不仅辜负了当年看重他的白道长,且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她不想看到他为她做这样的牺牲。
    有弟子过来搀扶宋青山,他捂着胸口慢慢站起来,宋青山凝望那个曾经洁身守道的师父,心中只剩下绝望,整个青冥派的旦夕祸福皆在掌门一念之间,他不能让青冥派在这世上就此消失,想到此处,宋青山望向其他弟子,掷地有声,“青冥派众弟子听令,师父被妖女所惑,如今只有斩了妖女,才能救师父,摆七煞锁魂阵!”
    众人见此情形,都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大师兄竟和师父反目,且他还说师父是被妖女迷惑,他们望望手里的剑,再望望一直以来敬若神明的师父,难道他们真要将手中的剑对向师父么?
    宋青山见众人不为所动,他知道要让他们对抗师父,此事不易,他从怀中掏出青冥派的令牌,这是
    青冥派历代掌门传承下来的,见它犹如见掌门,他拿出令牌对众人道,“青冥派令牌在此,众弟子听令,摆七煞锁魂阵!”
    温生见令牌在宋青山的手中握着,他吃了一惊,这是他临下山前交与宋青山的,以防他不在时有事发生,宋青山可凭此令牌服众,他回来后一直心系墨非身上的毒,便忘了将此令牌取回,此时竟成了击溃他的一道利器。
    众人见大师兄手中握着的真是青冥派的令牌,他们犹豫了片刻,终于有一人走出来,接着第二人、第三人……直到所有弟子站出来,形成了七煞锁魂阵!
    只有一人走向了温生,少杰拖着桃木剑,他低垂着脸,剑在地上划出响声,温生目光沉痛地落在对面的弟子们身上,为了她,他没有选择,他看不见朝他走过来的少杰脸上的表情,可他手中的剑却让他起了防备,温生隐在袖中的手已握成拳,尽管他再不舍,可若少杰也持刀相向,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少杰走到温生身前,他抬起头望向师父,又望了一眼师父身后的那个少女,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他语气坚决地说,“谁要想伤师父,先从我的尸身上踏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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