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长安我向天涯》第六十五章: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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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榴花欲燃的时节,宫中一片喜庆之色,淳于念起初觉得大红大绿的颜色俗气,现在却觉得甚是喜人,想着要移一棵到宫中去,宫人告诉她,石榴是多籽的花,种在宫中吉利。
    闻此,她微微挑眉,无奈地笑了一声,多籽?她怕是没有那个福气了。赵欢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哪儿来的多子多福?
    这时碧云过来说应该更衣去参加寿宴了,今日端午,恰好是太皇太后的六十寿辰,赵欢为了尽孝心,在宫中大摆宴席,祝贺太皇太后大寿。其实,她是知道的,这不过又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不然不会安排一些求仙问道的歌舞戏曲。
    夜幕降临时,她一身华服施施然地朝羲和宫去,此时已宾客满座,似乎就只差她了,她给太皇太后行叩拜礼恭贺生辰,欧阳氏忙笑着让她起来。她起身坐到欧阳氏右侧,余光瞥见赵欢,他坐在左侧,正在同欧阳觉说话,顺着看过去,见欧阳一家子都来了,欧阳羽坐在最末,冲她点头笑了笑。她莞尔一笑,点头还礼。而聂亘,竟然也在席中,屈居于欧阳氏之末,竟然能和欧阳羽谈笑风生,当真是稀奇。
    坐在她这一侧的则是淳于氏,相比欧阳氏一家子,只来了父亲与二位兄长,顺着往下是张勉等人。
    她刚打量完众人,内官宣布开席,歌舞即上,都是些祝寿的喜庆舞蹈,众人借此纷纷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时赵欢忽然笑着说给皇祖母准备了份大礼,还请移驾殿外。
    欧阳氏听了觉得甚是惊喜,立即欣然前往。众人皆随驾殿外,此时殿外的侍卫已经撤走,广场上只有几盏黯淡的灯,依稀还能看见有几人在广场上跑动着,众人皆是疑惑,只听见内官高声喊道:“起——”
    “咚——咚——咚——”
    三声鼓后,只见两团金光被抛起,瞬间崩出一片金色的星光宛若灿烂星河,鼓声起星河起,鼓声落星河落,随着鼓声的急缓,星河渐起渐落未曾停歇,满庭璀璨光彩夺目。
    众人皆为惊叹,这番盛开的火树银花,不似烟火胜似烟火。
    淳于念看着,嘴角不禁扬起笑意,祖父带她云游至云中郡时,恰值二月十五太上老君诞辰,道家的弟子们打铁花祭祀老君生辰,她有幸见过一次,想一想已是十余年前的事了。
    忽地一声重鼓后,广场上顿时升起一片星河,在众人皆以为表演结束之时,只见又是一团金光起,狠狠地砸在黑暗中的一根柱子上,顿时星火四溅流光四起,天空中顿时绽开一朵紫色的烟花,紧接着第三朵、第四朵……漆黑的夜空中顿时流光溢彩,叫人移不开眼。
    众人还沉寂在地上的光火盛宴中,接着又被这天空中的璀璨光影吸引,皆被震
    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升起的烟火在空中呈现出四个大字——万寿无疆。
    众人惊呼,就连淳于念都不禁感慨。
    “道家打铁花为太上老君祝寿,今日孙儿亦用此给皇祖母祝寿,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赵欢跪在欧阳氏身前,稽首大拜。
    欧阳氏笑得合不拢嘴,忙上前扶赵欢起来,“好孙儿,哀家的好孙儿,快些起来。”
    众臣见此,纷纷下跪祝寿,“臣等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众卿快快请起。”
    “谢太皇太后——”
    淳于念笑了笑,她就说怎么会想起打铁花,原来还是挂羊头卖狗肉,看来他这是要将沉迷鬼神老道的名声坐实了。
    “刚才点燃引线的是谁,上前来哀家见见。”
    黑暗中击中引线并且点燃,确实需要一定的技术,叫上前来估计是有赏。
    众人看着,只见一七尺多的汉子走上前,“小的见过太皇太后。”
    欧阳氏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皇太后的话,小的叫陈贵。”
    “哀家见你铁花打得好,练了许多年吧?”
    “小的这是祖传的手艺,从小就练着。”
    欧阳氏点点,“怪不得,待会儿去少府多领一份赏。”
    “谢太皇太后!”那人又是稽首大拜。
    “下去领赏吧。”赵欢亦是笑道。
    那人再次谢恩,起身看了赵欢一眼,忽地从袖中抽出什么东西,猛地朝赵欢冲去,淳于念登时变了脸色,冲过去挡在赵欢身前,眨眼间那匕首就已经没入了她的胸口间。
    她闷哼一声,死死地抓住那人的手,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将其踹爬下。淳于延反应最快,立即上前,一脚将那人死死地踩在地上,侍卫这才上前将人团团围住。
    赵欢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把搂住她,随着她往下坠的身子坐到地上。
    “念儿——”
    他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惶恐惊惧,声音有些颤抖,“念儿……”
    淳于念抬眼看着他,极其无奈地笑了笑,“我从未想过,竟是这种死法。”
    “太医!传太医——”
    他嘶吼着,欧阳羽已经上前了,他蹲在淳于念身前,也不顾什么犯上之罪,伸手查看伤口,血已经浸透衣衫慢慢渗了出来。
    “伤在胸口,若不拔出来只会越陷越深。”欧阳羽沉声说着,看着淳于念,额间已经沁出细密的汉。
    淳于念看着他点头,“我撑得住。”
    “陛下,您抱好娘娘,臣拔刀时别让她动。”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去拔那把匕首,“几个月不见,也不知二皇子长多大了。”
    “八斤多,抱着都累。”淳于念沉声说着,“不过长好看了,能与你做
    儿女亲家的。”
    欧阳羽笑,“那臣得赶快成家才是。”
    “是啊……”淳于念皱着眉,“明儿我要给你寻个漂亮的姑娘……”
    “那就如此说定了……”
    “你还费什么话!”赵欢怒道,“拔啊!”
    欧阳羽看他一眼,眼中尽是隐忍的怒意,转而看向淳于念,强颜欢笑道:“得事先说好,我欧阳氏的女儿,只能做正妻。”
    “那是自然……啊——”
    说话间,欧阳羽已经将匕首拔出来了,值得庆幸的是,血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喷出来。他慌忙用手死死捂住伤口,“臣冒犯了……”他嗓子干哑得厉害,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他鼻尖,几乎使他作呕,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淳于念见此,只觉得心中大恸,“我没事的……”
    “别说话!”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这血止得住,你别说话。”
    闻言,淳于念果真不敢说话了。这时,太医才匆匆赶到,连礼都不行了,慌忙从药箱中翻出一卷纱布拆开折成一块递给欧阳羽。
    他接过纱布,拿给赵欢,“陛下拿纱布捂住娘娘的伤口,臣好上药。”
    赵欢接过纱布,捂在淳于念的伤口之上。欧阳羽取了药,沉声道:“闲杂人等,回避!”
    众人闻言,纷纷转过身去。他看着赵欢,有些犹豫道:“臣得把娘娘的领口拉低一些。”
    赵欢铁青着脸,极为不愿地嗯了一声。欧阳羽深吸一口气,牵开领口让赵欢松手,极为小心谨慎地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又接过太医折好的纱布递给赵欢,让他重新摁住。
    “陛下,这匕首上怕是有毒……”太医看着扔在地上的匕首,语气颤抖得厉害。
    二人闻言,转眼看着那匕首,只见沾了血迹的地方,血色已经发黑,再看她最先流出来的血也已经开始发黑。
    见此,赵欢登时大怒,看了眼欧阳羽。欧阳羽会意,捡起地上的匕首就朝那人去。
    “什么毒!”欧阳羽看着那人面色骇人。
    那人不屑地笑了一声:“杀昏君的毒!”
    赵欢冷笑着点点头,“现在告诉朕,朕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昏君你杀了我吧……啊——”
    话未说完,欧阳羽就已经手起刀落,扎在了那人的跨上,那人顿时疼得脸色大变,却不肯透露出半个字,还笑道:“老子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欧阳羽深吸一口气,抬手猛地砸在他的脸上,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我最给你一次机会!”
    那人疼得遍地挣扎,被侍卫死死扼住动弹不得,“老子就是死了,也算是清君侧!”那人瓮声瓮气地说着。
    “是吗?”赵欢冷笑一声,“就怕你没那么容易死!”说着看向欧阳羽,神
    色阴鸷道,“他哪儿疼就扎哪儿,别弄死就行!”
    欧阳羽说了声是,转眼看着他,猛地撕开他的衣服,拔起他胯上的刀,放右边肋下,慢慢地刺下去,看着他道:“是不是很疼?放心,我奉了陛下的旨意,这个位置没什么要害的内脏,你暂时死不了。”
    他疼得整张脸都变了型,喘得厉害,像条被抛上岸的鱼。
    赵欢冷眼看着,语气冰冷,“表情不要这么夸张,我们欧阳太医才刚开始动手。”
    “你……你……昏君!昏君!你怎么对得起赵氏列祖列宗!”
    赵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来人,先把脚筋和手筋挑了。”
    侍卫得了令,手起刀落,瞬间就将那人的手筋和脚筋挑了,他疼得喊都喊不出来,偏偏意识还很清醒,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朕会抓来你全家,用同样的手法杀死他们,怎么杀呢?就是用这把匕首。欧阳羽你告诉他,什么样的死法最符合他。”
    欧阳羽拔出他身上的匕首,放在他的心口之上,一点点地刺进去,背对着赵欢道:“回陛下,最适合的他的方式是用匕首慢慢地刺进他的心脏,臣的手法比较准,不会一下子就扎到他的心上,但是他会感受到,刀尖随着呼吸,一点一点地刺进去,最后剖开他的心。他的血,先是会像小溪慢慢地流出来,随着刀尖的深入,最后会像他打的铁花一样在空中喷洒,血色的铁花很漂亮,他能看到的。”
    “我说,我说,给我个痛快……”那人绝望地哭喊着。
    “什么毒!”赵欢看着他,目眦欲裂。
    “乌头……乌头……”
    欧阳羽深吸一口气,拔出匕首,狠狠地扎在他的锁骨上方。那人顿时惨叫一声,被侍卫拖下去,众臣都看得到,除了血污之外,地上还有一滩不明的液体。再看那欧阳羽,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走上前,躬身给赵欢行礼,“娘娘中的是乌头毒,臣能解。”
    闻言,赵欢顿时松了口气,紧紧抱着淳于念,语气哽咽,“没事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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