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鸾凤之绝世帝姬》第一卷乌孙第八十四章军中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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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校尉,太子面前不可无礼,来,还不让大家伙儿向太子行礼!”
    不料日陨不提便罢,此言一出,更是引得底下一片咂舌之声。
    “啧啧,这王的儿子待遇就是不一样,好大的架子啊!”
    “日陨殿下来了这么久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都从没要求过咱们说个谢字呢,怎么这人一来就要我们三跪九叩地行大礼,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怎么回事啊你们,太子面前也敢嚼舌根?叫你们跪就跪!”凌校尉眼见着下不来台了,虎目一瞪,下面人登时便噤了声。
    就在这胶着时刻,浮丘岙终于是按拉不住上前一步道:“凌校尉,老话说客随主便,今日是岙到了诸位的地界,没理由还要让大家来向我拘礼的,毕竟这里是军营而非王宫,还是依照军中的规矩就好,况且,我与日陨师兄乃属平辈本不分高低的,大家一切照旧即可。”
    “太子殿下可是说真的?”又一个肤色黝黑的骑装青年发话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不假!”浮丘岙颔首道。
    “既然如此,那么按照我们的规矩这新来之人可是要与我们弟兄比划比划的,也好让大家长长眼,一睹殿下的风采!”
    “好,依你所言便是。”众目睽睽之下,浮丘岙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只是,比什么呢?”
    “比什么?哈哈哈哈……”众人顿时哄笑一气。
    那黝黑青年又道:“太子殿下这个问题问得妙,不过我们这里都是一帮粗老爷们,自是玩不会宫里那套,像是吹拉弹唱什么的就免了吧,要比,也是拿出咱们西境男儿的看家本领来较量较量!”
    “行,你说!你们都会什么?”毕竟都是男儿,骨子里的好胜心还是免不了的,浮丘岙顿时也来了劲。
    “摔跤!”这时,一个比凌校尉还要粗上一圈的壮汉站了出来,那一身的腱子肉,走起路来来晃晃悠悠的,毫不夸张的说,他隔着丈把远都能听见地面的震撼,什么叫砂锅大的拳头,浮丘岙今日算是真真切切见识到了。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面不改色道:“武力高低并不等同于体型大小,摔跤这一门功夫还是有失公平了吧。”
    “太子殿下说得在理,还有没有别的?”
    “有,射箭!”
    只听‘嗖嗖’两声,一个矮个头的人突然窜了出来,手里握着随手从天上打的猎物,是只青黑色的秃鹫,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秃鹫周身无伤,唯有一对双目正中箭头,眼球爆出,足见此人箭术之精悍。
    “哎,你不是弓箭队那边的吗,怎么到这儿来了?”凌校尉认出他来,这才发现不只是弓箭队的,还有不少别的阵营的人闻讯而来,不知不觉之间已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太子殿下,这个靠的可不是先天优势,可还行?”有人起哄道。
    浮丘岙擦了擦额上汗珠,仍不打算妥协:“不如这样,换个家常一点的如何?例如……骑术?”思来想去,他也就这门骑术勉强拿得出手了。
    “骑术?好啊,太子殿下可真会挑,这个一般人还真不敢上阵呢?”凌校尉笑道。
    “为何不敢?”浮丘岙不解道。
    “因为有我们骑术一绝高手在这,其余人上去也只能算是班门弄斧罢了!”
    “哦?是哪位高手?”
    众人这次倒没再搭腔,只是不约而同地盯了他身侧之人,表情奇怪得很。
    “难道是……”浮丘岙顺势转过去,正对上一旁略显局促的日陨。
    “师兄,是你?”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当年日陨殿下就是凭借这绝佳的骑术一举夺得榜首,赶超我们所有人,这才赢得我们一致拜服的。”凌校尉解释道。
    “猴年马月的事了,凌校尉休要再提了……”日陨羞恼道。
    “要不,这次让两位殿下比试比试,看看是谁的骑术更胜一筹?”有人提议道。
    “够了,我不会比的!”日陨脱口便拒绝了。
    “不,就比这个!”浮丘岙却改换了主意,坚持道。
    “太子……”日陨劝阻道。
    “不过我与日陨师兄师出同门,唯恐伤了和气,不如诸位同胞中可还有骑术卓绝之人,岙愿同他一较高下!”浮丘岙朗声道。
    好几个人跃跃欲试后,最终一致推选出一位佼佼者代替他们出战。
    “殿下,小人裴六,隶属凌校尉麾下,特来向殿下讨教一二!”
    一个个子高高的青年躬身道。
    “好,裴六,就你了!”
    说来就来,比赛马上开始,场地就定在城郊马场。规则也很简单,举旗为令,谁先抵达终点处摘下象征着胜利的红绸带即为赢家。
    两匹战马随即被牵了上来,一黑一黄,都是飘肥体壮的,一看就是上等好马,尤其是当中那匹黑马,鼻腔还在兀自粗喘着,一对健壮后蹄已是按捺不住一个劲儿地往地上摩擦着,似乎已经蠢蠢欲动。
    “汗血宝马?”浮丘岙走上前去,指着那匹黑马道。
    “殿下好眼力,这匹正是汗血宝马,据说有一日千里之能,有‘马中天子’的美誉。”牵马的人回道。
    “那就这一匹是汗血宝马,该给谁用好呢?”他又问。
    “殿下说笑了,您是王孙贵胄,这马自然给您用啊!”
    “哦,还能这样?”浮丘岙抱臂,挑了挑眉。
    裴六谦卑回道:“您是太子。用好马也是理所应当的,小人绝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不可!”浮丘岙当即正色,义正言辞道:“我既然作为太子,那便更要以身作则,说好了公平比试,如此这般投机取巧,又算什么呢,就算侥幸获胜传扬出去又岂能服众?”
    “把马牵回去再换一匹来,要么就都用宝马,要么就都不用,总不能失了偏颇了!”
    “是,是!”那牵马之人当即应了,转头在两匹马中间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牵走了黄马,过了一会,又火速换了匹一样的汗血宝马回来。
    “太子殿下光风霁月,令小人不胜钦佩!”裴六牵过黑马,无声向浮丘岙传达出他发自内心的敬意。
    “裴兄弟过誉了,公平较量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举!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小人定当全力以赴!”
    “那就好!”浮丘岙扬了扬眉。
    “好,比试开始!”随着一声令下,战旗高高落下,两匹马瞬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驾—”
    浮丘岙跨于马上,一手甩鞭,一手握缰,感受着呼啸风声从他面上疾驰而过,马似流星人似箭,直觉整个人身轻如叶,飘飘欲仙,时间一久竟不似马载着人在地上狂奔,有种神鹰载着凌空而行的错觉,他全神贯注投注其间,丝毫没有顾虑到不知何时他已远远超出身侧的裴六一大截了,全场肃静一片,只余场中那一抹飘逸洒脱的白影稳稳占据了每个人的视线。
    而此时的浮丘岙除了奋勇向前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目光坚定着始终向前,丝毫不为外界所动,落在耳里的除了铛铛的马蹄声便只剩自己的砰砰心跳了。
    终于,红绸近在咫尺,他离胜利也只剩一步之遥时,忽然只听身后一阵高呼。
    “不好了,马惊了!”
    浮丘岙正准备伸手扯那红稠,听到动静手下一顿,到底是没再动作了,回头一看,原来就在离自己的不远的身后,裴六所骑的马不知为何发了狂,上扑下踹的,怎么也不听摆布了,裴六骑在马上,双手紧握了缰绳,试图让它平静下来,然而这反而更激怒了黑马,直接将他一甩而下,将裴六重重摔在了地上,裴六扶着挫伤的胳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就眼见着马蹄就要往他脸上踩下,当即冷汗潸潸而下。
    “抓住我!”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紧要关头,一道白影策马而来,纵身而下一把直接拽住了马辔头,并及时将裴六拉了起来。
    “太子殿下小心!”众人惊呼,随机反应过来,一帮人蜂拥而至。
    “别过来!”浮丘岙大叫一声,只身挡在马前,任凭粗粝的缰绳把手掌磨得生疼出血,就是站在原地不松手,并几度腾出一只手试图轻平马儿暴竖的颈毛。师傅说过,驯马如驯人,越是烈性的马,就越不能用强,这样只会造成适得其反的后果,非得以柔克刚不成。
    果不其然,那发狂的黑马经他这么一调教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任人拿捏不再反抗。
    “太子!没事吧!”日陨也随后赶到,神色一凛,只指牵马人质问道:“你是怎么选的马?好端端地这马怎的就突然发了狂了呢?”
    谁都知道这日陨不怒则矣,一怒骇人得紧,那妖异的碧眸盯在人脸上让人不由遍体生寒,心悸不已。
    那人自知闯下大祸,当即脸色一白,颤颤巍巍跪倒在地,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实在不知啊!”
    “师兄,这事,确实也怪不上他!”浮丘岙上前一步道,“这汗血宝马,本就烈性难驯,再加现在正值繁殖时节,再加上人多嘈杂,一时失控也实属正常。”
    “没想到太子殿下不仅身手了得还如此宽宏大量,日陨殿下,您就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绕过他吧。”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应和。
    “太子殿下,请受小人一拜!”
    这时,裴六也从惊吓中转圜过来,急急就要叩拜。
    “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浮丘岙忙不迭将他搀扶了起来。
    “不,殿下今日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请受了小人这一拜吧。”裴六坚持道。
    话不多时,更多人一拥而上,冲着浮丘岙连声称道,有的甚至还要向他讨教驯马诀窍,众人转变之快令浮丘岙措手不及,面对将士们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时还反应过来,只得连连应和着。
    不只是他们,浮丘岙今日一举,就连一旁的凌校尉也是对他另眼相看。
    “没想到这太子殿下倒还真有几分,这才来第一天就能让我这帮向来不服人的兄弟拜服得五体投地的,还真是与日陨殿下您不分高下呢!哎……人呢?”
    他伸手扑了个空,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日陨早已经走得老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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