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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在此,他陈宏岂能不怒?招谁惹谁了,不过是在不恰当的时机履职尽责精神突然爆棚而已。
太监也有热血时候好不啦?
无故躺枪的怨念一经雄起,陈宏‘简单却不失高贵’的小心思便充分活泛起来。
如果不是被一刀切了,丧失了某项生理功能的话,陈宏敢发誓一定要蹦跶出来指着这些道貌岸然的无耻之辈,强烈表达出要与诸位十八辈女性祖宗发生口头上超友谊关系的愿望,狠狠且爽歪歪宠幸一遍,然后完美收功,接着心满意足地欣赏诸位欲维护祖宗牌位而又不敢维护的纠结表情。
无奈幻想很美好,现实却骨感,陈宏不才,也只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其实完全可以忽略某项残缺功能因素的影响,霸王硬上弓,但陈宏要脸,于是只能生气。
尤其眼前这个竖子实在太可恨,所有冤屈根源都在他身上,却没事人似的,不吭不响,难道他不要脸至斯?又或被吓傻了?
沉默
罪魁祸首装傻充愣,所有人都很识趣,也不说话,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空气中也带着凝固气息,冷森森,很诡异。
陈宏强压手持四十米大砍刀剁死张明远的念头,安心削起铅笔;徐鹏举抚着长须,微颌双目,一脸的神鬼莫测;曹邦辅有心要出头,可看看老国公矜持的恬然姿态,又看看张明远流着哈喇子的痴傻样,隐秘朝天花板翻个白眼,然后闭目养神。
沈坤最逗,身为国子监祭酒,本就有训导读书人一心向善职责,如今外面局势混乱,这几个人却不管不问,大有天塌下来与我有毛关系的豪放派行径,怎能不让他着急?一会是孙猴子眼馋蟠桃似的抓耳挠腮,一会是猪八戒偷看蜘蛛精洗澡似的心痒难耐,一会又是沙和尚找不到师父似的心急火燎,忧虑久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华丽丽变身成玉兔精百般挑逗而岿然不动的唐三藏,完美收功------老僧入定。
此情此景,群魔无语,张明远却意识清醒,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扛定了,锅也甩不出去了,不过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贸然处置。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急,不是漠不关心,而是在等,等扭转危局逆袭时刻。
说实话,那两脑子不太灵光的不靠谱货能不能带来好消息,张明远心里也没底,真让这帮迂腐兼无知无畏的书生把千户所砸了,他张明远今后就别在军界混了,从哪来回哪去好了?
半个时辰后,门口终于传来急切敲门声,接着洪亮的‘报告’音响起。
张明远创新意识强,牧马千户所风格清新,完全照搬前世军队管理模式,连‘求见’上司的方式都显得别具一格,颇得前世下属进领导办公室前的温婉精髓。
所有人一愣,表示对此很有鸭梨。
张明远神情一震,脸上痴呆萎靡一扫而光,双目炯炯有神,即刻射出凌人厉色,腰杆随之一挺,英武之气灌满全身,那个自信满满的千户大人重新雄起,浓浓官威在房梁萦绕,三日而不绝那种。
“进来,本官在此。”
所有人又猛地睁开眼睛,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似乎回光返照的张明远。
孔颜、马猛联袂而入,在张明远耳边低语一番。
张明远淡淡点点头,眼中狠厉之色更盛了。
果不其然,根源是《诗词二百五》,因果是打脸文坛大佬,过程是挑唆读书人闹事,结局居然是诚意伯刘世延、国公府大世子徐邦瑞牵涉其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弄死你,弄不死也得扒你层皮。
门外挑头人是徐鸿华、秦佳文,南京城最有名的迂腐穷酸秀才,以智商不高,情商更低著称,受人蛊惑立马变成‘傻、白、甜’式的落魄书生。
此次二人组织百余名书生群聚,号称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居然没听到任何风声,自然是得到了刘世延、徐邦瑞暗中支持,在俩权贵声东击西掩护下,闹事书生才能波澜不惊地汇集在千户所大门口,而锦衣卫根本就没任何反应,要不就凭这俩二货智力水平,根本翻不起浪花。
目标已确定,下面就好办了,这个黑锅迟早要有人背,但绝对不是我张明远。
给孔颜、马猛再低语几句,摆摆手让他俩离开,张明远眉头舒开,脸上笑容灿烂了许多。
‘削铅笔’不够认真的陈宏,见张明远又是低语,又是发笑,心中再次凝结一团恶气,冷笑道:“杂家看来,张千户如此悠闲,肯定是想出了良策,说出来大家伙听听?”
废话,此事牵涉权贵之争,哪能随随便便透露?若不是看在刚抽过你的份上,老子还懒得理你呢-----死太监,生儿子没皮眼嗯嗯,他没这项功能,这句骂人话不算数,咦!有了,让他‘对食’也不爽,呵呵。
心中虽这么龌龊,但最高长官召唤,张明远还是有礼貌的,躬身行礼,恭谨道:“卑职想和他们谈判”
陈宏:“”
话音刚落,张明远又露出苦大仇深模样,挽救迷途羔羊似的,沉痛道:“卑职的意思是,找两个书生代表,就在此地,语重心长、情真意切地引导他们用耗散结构思维去看待此次群体性上访现象,往往能给人很多本质性的洞见,当一个系统开放、远离平衡态、非线性时,就有可能催生出新的分叉点,发展成更复杂、更紊乱的结构然后指引他们认清群体性上访事件与抗倭战争之间必然联系,战争能导致人格分裂,上访更能形成人性自闭接着讲清群体性上访事件利害关系,指出此事对干扰百姓正常生产生活的恶劣影响,同时反映出广大百姓渴望增进彼此间相互理解的心声,化干戈为玉帛最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授之以渔”
张明远充分发挥‘领导不逼逼,逼逼就没完’的优良传统作风,厅内众人目光渐渐涣散,瞳孔渐渐放大,接着一抹抹潮红渐渐堆满老脸,嘴巴张的一个比一个大,完全沉浸在信仰即将丧失的迷茫彷徨中不可自拔。
噗呲
深谙张明远性格的曹邦辅终于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沈坤瞪着大眼瞥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国公倒没笑,不过通红的脸蛋下,早就镌刻成浓浓笑意憋得很难受。
“够了”陈宏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狂躁,价值观被强暴似的,大吼着让张明远尽快结束瞎逼逼式的无耻。
领导讲话刚起头,哪能随随便便结束?张明远兴奋得手舞足蹈,根本刹不住车,良久终于微微叹口气,脸色酡红得令人发指,纵情尽兴的一塌糊涂,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王霸上位者POSS,放声长叹:“李杜诗篇万口传,
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
各领风骚数百年。”
接着还觉得不足以表达自己此时激愤慷慨的心情,张明远又面北拱手,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方向感良好,没弄错膜拜方位。
于是徐鹏举痴呆,沈坤痴迷,曹邦辅痴傻细细品味后,酡红脸色渐渐凝固,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琢磨不透的竖子。
好诗,又是一首可流传千古的佳作。
陈宏大老粗夯货一枚,哪懂诗,对他来说,只是加重了价值观被强暴后的撕心裂肺痛感。
于是彻底狂暴,一把揪住张明远衣领,通红面孔犹似喷火,扬着棒槌般的小粉拳极度狰狞道:“竖子,又作诗,你疯了?你还嫌乱子不够大?杂家代天下读书人灭了你先。”
‘砰砰’抽人声不绝于耳,一条英武之姿左突右窜,来回奔波避让的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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