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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道远自言自语时,樗里骅也并不言语,而是在顾道远说完话后这才微微叹了口气。
“顾大人,我好像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来。
昨夜,我听那李昊说道,歆儿姑娘是相邦大人从蜀公那里讨来的,而那时蜀公刚刚患了恶疾,已经病入了膏肓。
而昨夜公子野刚刚遇刺,刘相邦失去了手中最大的一张牌后,歆儿又被人掳走了。
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贤侄是说,歆儿是被公子屠掳走的?”顾道远立刻就听明白了樗里骅话语中的意思,随后连忙问道。
而樗里骅则再次微微摇了摇头后向他说道:
“不,不一定是公子屠,或许还有另外的人。
宰冢大人想一想,那蜀公没病时,蜀国最有权利的人自然是蜀公,
而蜀公病入膏肓时,刘相邦又在各方势力中以为翘楚。
而今刘相邦实力大损,那么接下该轮到谁了啊?”
樗里骅皱着眉头思索道,而顾道远则奇怪的问道:“那该是公子屠才是啊。”
樗里骅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凶神恶煞但谈吐又似是十分文雅之人的面孔,随后开口说道:“叔父别忘了,这蜀国还有一方势力,或许在某些人看来,是比公子屠还要厉害的。”
“南侯陆询?”
顾道远眼睛一亮,脱口问出话后,就见樗里骅轻轻的点了点头。
“南侯陆询,世代居住在岭南。
而由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五座山组成南岭又隔绝着蜀国通往岭南的全部道路。
南侯世代镇守着蜀国南境,把守着五座大山中的所有道路,同时坐拥南海、苍梧、郁林、和浦、交趾、九真、日南、儋耳、珠崖九郡,实力一定不会弱小的。
而且仅看南侯控制的郡数,就知道其掌控的地域之广阔决不下于蜀国本土。
而且虽说南侯只有五万兵马的编制,但这么多年下来谁能真正知道南侯麾下兵马究竟有没有超过这五万之数。
更何况只要南侯振臂一呼,那九郡百姓即使人数再少,但从军者想来也一定不在少数。
这还不包括那些臣服于南侯的百越诸部,若是他们死心塌地的为南侯效死,那一定又会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所以若是神君觉得这陆询实力犹在公子屠之上,倒也并不算是出人意料之举。
况且如今南侯恰巧就在益都城中的南侯府,要是神君想要除掉或者削弱南侯势力的话,那趁着现在南侯未回岭南之际下手则会事半功倍的
”
顾道远一边轻缕着胡须听着樗里骅的讲述,一边思考着樗里骅话中的判断,
他知道樗里骅的分析中所得来的信息全然都是从那南侯世子李昊口中得知,所以自然没有对樗里骅得出那陆询实力超群的结论生出任何疑惑来。
同时,他深知像南侯这种封疆大吏在数百年来的不断经营之下,俨然成为了国中之国倒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只不过若是陆家果真有如此超群的实力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造反或是传出有不臣之心,倒让顾道远忽然对陆家心生了无限的敬佩。
想到这里,顾道远突然眉头一皱向樗里骅沉声说道:“昔日我曾听人说起过,当年这陆家先祖被蜀公派去征伐北上的越人而把控了五岭的道路,按说百越臣服后应该将道路重新放开,或者由蜀国控制。
但实际上自陆家起势以来蜀国从未有收回这些道路的控制权之意,反而还默许陆家继续存在并且做大。
这数百年来,历代的蜀国国君也丝毫没有对陆家采取过什么防范措施,这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据传说,陆家的势力或许已经和母国不相上下了。
这个传闻顾某以前只是当笑话听听而已,但经过贤侄的一番分析,顾某反而对这传闻深信不疑了。”
樗里骅听到顾道远的话后,脸上的神色愈加的凝重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陆家仿佛与蜀国公室有着不简单的关系。
因为从方才两人的分析之中可以明显看出,这刘家与陆家绝不可能只是君臣关系那么简单。
但至于究竟两家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和秘密,樗里骅却一时半会儿也不想明白。
当他刚要说话向顾道远问询他所知道的其他事情时,却见顾道远突然惊叹一声向他说道:
“不对呀,按说以神君的能力要想杀死这些人,抬抬手指也就是了,却为何要搞的这般复杂呢?
而且那神君和虞姑娘为何非要将蜀国这些实权人物一一打压下去?
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上次在神京时我曾听贤侄讲过,神君只是抬了抬手,许多人都死于非命。
能拥有这样的手段又何须让虞歆儿姑娘出手呢?”
虽然顾道远被这个难解的疑问所困惑,但樗里骅却像是早就想到了顾道远提出的问题答案似的,皱着眉头向顾道远说起了自己不怎么笃定的猜测。
“神君曾经跟萧大单于和我说过,他想要引出背后掌控着天下的神秘势力,所以让关外关内形成一统将极有可能实现他的目的,因为仿佛那些神秘势力并不愿意看到这四分五裂的天下由一人统治。
所以要想达成这个目的,神君就将人选落在了萧大单于和我的身上。
此事我曾经和中更大人以及宰冢大人您讲过的,不知道叔父可还曾记得?”
顾道远郑重的点了点说道:“此事太过骇人听闻,我又怎能忘记。
不过贤侄的猜测老夫倒是理解了一二,贤侄是不是想说,那神君或许是因为蜀国的绥靖政策而耽搁了天下一统的进程,所以才会亲自出马让蜀国四分五裂,而后再将有权有势的人一一扳倒,好让萧锦行能够尽快夺取蜀国吗?”
樗里骅目露赞许之色望着顾道远点了点头,他心知这老头儿的心思可当真抵得起仙鹤之名。
那仙鹤可是传说中仙人的座驾,而能给仙人做座驾的,即便是飞禽,那也绝不是寻常的人可能比拟的。
“叔父猜的没错,小子确实是这个想法,但可能那神君到了关内就无法实施他的神通,亦或者他的神通会受到某些限制,所以他才会利用歆儿去使用些寻常手段来达成目的。
不过这一点我倒也不怎么肯定,毕竟当初在神京时,神君吓退姬亦南,救了歆儿的那一幕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会不会是他神通的使用有次数的限制?
或者一经使用则需要许多的时间来恢复?
如不是在神京亲眼看到了那么多人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这神君和神通一说,老夫可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但即便如此,那骇人听闻的背后隐秘,老夫也不愿多猜,更不愿多想,因为那种超脱老夫认知的存在,如果没有对我们产生直接的威胁,老夫又怎么会去主动招惹,更不会像你一样还想着去摧毁他们了。”
樗里骅听着顾道远的话,又看着他那期盼的目光,心知这是顾道远第一次在劝自己远离那些未知的恐怖。
但樗里骅的脑海中却突然又闪现出了那白衣女子踏着飞燕的回眸一视,闪现出了虞歆儿在被姬亦南刺杀时的痛苦,闪现出了那清水河畔的山坳里,唱着《蒹葭》的伊人模样。
回忆像走马灯似的匆匆逝去后,樗里骅的眼中顿时闪出了一阵精芒。
“叔父说得对,或许神君在关内不能一直施展我们理解不了的神通,所以我决定要去见一见他,与他当面谈谈清楚。
要是他选择了萧锦行和我的话,那就请他将手从这场博弈中退回去,坐视我们二人的公平对弈吧。”
樗里骅的话音落下后,顾道远的心中却暗叹了口气。
他知道樗里骅这是对自己说他不想退出这场博弈,但他却不愿让那神君来插手蜀国的存亡。
作为代价,樗里骅将投入到神君布下的天罗地网中,甘愿成为神君手中的棋子。
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那位虞歆儿姑娘。
见樗里骅说的十分决绝,顾道远也只能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自己再也不会去阻碍樗里骅决定的态度了。
而樗里骅也猜到了顾道远的失落,所以他便笑着对顾道远说道:“神君搞乱蜀国,恐怕并不只是想让萧锦行来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我能赶在萧锦行之前控制了蜀国,那神君想来也是乐于见到的。
而且,在见神君之前,我还要去做几件事情,这些事情若是做成了,那蜀臣服于我,将会是像是探囊取物般的容易。”
顾道远见樗里骅说的轻松,神色如常,已然没有了方才那般的凝重与忧虑,心下里也是大为的安定。
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樗里骅的一举一动已经能够让他产生足够的信赖,这信赖来自于樗里骅遇事安若太山,处事策无遗算、谋无遗策。
也正因为如此,更让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人在潜移默化下对樗里骅生出了百般依赖。
“或许是自己太过担忧了吧。”
顾道远暗蹰道。
“即要见神君的话,恐怕我们还需要好好商议一番细节之处才是,如若不然我又怎能放心将左更大人的性命,将秦国的国运交到那非人非鬼的神君手中呢。”
听到顾道远来蜀国后第一次称呼自己为左更大人,而后又颇为真诚的话语,樗里骅的心中也是浑然一暖,随后他就向顾道远微笑着说道:
“放心吧,宰冢大人,左更从来都不会涉险的。
他会在最有把握能够达成目的的时候去与神君相见。
而这份会加持成功率的筹码,元甫这就去替左更大人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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