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六十年》第七十七章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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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国,甘太师府。
    自从得知魏联合诸国,意图伐秦的消息之后,老甘龙便总领秦国国府,调动各地官府,竭力在四处平定民心,同时抓捕在栎阳四处散播消息的各国间谍,试图掩盖诸国伐秦的消息,将民众的恐慌控制在最低范围之内。
    可饶是如此,近几日,秦国国府四处频繁的抓捕行动,各国秘谍被击杀前的激烈反搏,多多少少也让栎阳的百姓,从别样的国府行动中,感受到别样的东西,以至于刚刚经历陈仓大胜而沸反盈天的栎阳城,居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唉”,杜挚哭丧着脸,坐在案几的一旁,皱着眉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堂上正在翻阅竹简的甘龙,听到房中叹息身后,微微抬起头,边整理案几之上已经查阅的竹简,边对堂下的杜挚说道:“中庶子,不去国府处理公务,到老夫府上所谓何事?”
    杜挚一听,知道老师因为自己刚才的叹息而生气,但是心中实在是憋得慌,无处发泄,现在自己老师询问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略带生气地叹说:“看那些陈年乱事,对于秦国现在的时局,又有何用呀?我不看”
    “事关国府中的粮食仓储,秦国的民生大计,这也是陈年乱事?”,此时因为杜挚叹息而心生烦躁,现在又听见杜挚如此荒唐之言的甘龙,便索性放下了手中的公务,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望着自己老师隐隐发怒的面庞,本来因为诸国伐秦而心中郁闷的杜挚,此时也才慢慢冷静下来,连忙起身对着甘龙行礼道歉道:“老师,刚才是杜挚鲁莽了,杜挚这就去处理国府中的公务”。
    “你,站住...”,看着气冲冲准备起身回到国府的杜挚,甘龙没好气地说道,“你呀,就是太鲁莽,关键时候沉不住气呀”。
    杜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老师的甘龙十分清楚。
    说的好听一点,杜挚是一个雷厉风行,敢于直言的人,而实际上了,杜挚其实是一个鲁莽,有些小聪明,自命不凡的人。
    这样的人,是一把好刀,用得好,可抵千军万马,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握刀的好手,这些年下来,作为老师的甘龙早已经彻底看穿了杜挚。
    特别是上次新君交替之时,先王已经留下诏令,意图让二公子嬴渠梁继位,虽然还没有宣告朝堂,但是秦国诸大臣都已心知肚明。
    但是杜挚却不以为然,居然在朝堂之上,公然联合诸世族大臣,拥护大公子赢虔继位,意图颠覆老国君的遗命。
    若不是杜挚乃是中庶子,秦国朝中重臣,秦国当时的局势也十分危急,也没有擅杀大臣的先例,否则一向脾气火爆的赢虔,就不仅仅一剑斩断他的头冠这么简单了。
    现在想起来此事,老甘龙心中也不知道如何评价。拥立大公子继位,不说目无国法,不遵君上,但那挑拨王室公子血肉亲情的大罪,就算大公子继位,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杜挚。
    “你说说,你涉入秦国朝政已经这么多年,为何总是沉不住气?”,老甘龙喝了一口旁边侍女端上的热茶,然后看了一眼堂下坐立不安的杜挚不满地说道。
    “我不是沉不住气,我就是心中不忿...”。
    “你有什么不忿的?作为秦国的大臣,理应为秦国效命,也理应为秦国赴死”。
    杜挚一听,顿时起身反驳道:“为秦国赴死,我杜挚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也绝不含糊,也不会退缩。
    可是,这次诸国伐秦,本来是能避免的,为何我们要替一个不是秦人的人而肝脑涂地,弄得国破家亡呀”。
    甘龙一听,顿时眉头一竖,看着杜挚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杜挚一听自己老师的诘问,顿时气得站起来说:“老太师,你不会真当我杜挚是什么都不知道傻子吧。
    魏国伐秦,乃是因为君上私藏魏氏的罪人魏开,这可是那魏王瑩在昭告诸国中的通告中亲口言明,也正是这样魏国才会联合诸国,兴兵来讨伐我秦国。
    若不是那魏开,魏国又怎么会无故兴兵,我秦国又怎么会遭受如此大难呀”。
    甘龙闻言,顿时没有说话。魏王瑩伐秦的通告,在下朝之后,老甘龙便清楚地知道上面的每一字。
    但是那又如何,不管以前魏开乃是何人,但是现在魏开乃是秦国官府任命的陈仓令,魏国对魏开抓捕,跟对秦国宣战又有何区别?
    至于让秦国交出魏开,来平息魏国的怒火,老秦人还真没有这样脸面,况且魏开前段时间,在长川大败敌军,乃是整个秦人心中的英雄呀。
    杜挚见自己老师没有说话,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打动眼前的老师,顿时喜上眉梢道:“老师,您是君上的太傅,又是秦国三朝的老臣,不如您劝劝君上....”。
    杜挚话还没说完,老甘龙脸色发青,顿时反驳道:“老秦人还是要一些脸面的”。
    “可是那魏开跟我等老秦人不合,我等也不必为他...”。
    望着杜挚大声辩驳的癫狂模样,老甘龙沉声说:“放肆,杜挚你要知道,我等也不是老秦人呀”。
    甘龙,杜挚其祖上乃是山东诸国人士,后来才迁入秦国,逐渐定居下来。这也是秦国本土老世族,和甘龙杜挚他们发生争执时,常常一口一个“山东狗贼”的原因。
    “但是...”。
    “杜挚你要明白,魏开在秦国之势已成,像这样的小聪明来对付魏开,只是让别人笑话罢了。
    切莫在说什么不是秦人的言论,现在魏开上有国君信赖,又有上将军赢虔,长史公孙贾等大臣支持,再加上他长川一战,秦国百姓的崇拜,就算魏开不是老秦人,但也是魏皮秦骨的真秦人。”
    杜挚听完老甘龙的一番话,顿时面色难看。
    “想当初百里奚只是一介奴隶,穆公听说了他的名声之后,也不惜用五张羊皮,亲自从楚人手中赎回,更别谈现在获得秦国朝野信赖,乡野百姓钦佩的魏开了。
    况且魏开和君上的交情又如此深厚,若是我等老世族非逼君上,恐怕到时魏国人没有打过来,秦国朝野便已生隙,对于现在的秦国局势,无异于雪上加霜呀。
    这对于我们这些秦国世族又有什么好处?”,甘龙看着在旁边还不死心的杜挚,只好无奈地解释道。
    “那就眼睁睁让魏开那厮轻易地逃脱?”,杜挚心有不甘地说。
    杜挚其实心中也明白,性格粗暴,铁骨铮铮的秦人,是万万不可能做出,用自己的大臣的性命,来谄媚别国的君王这样的事,对于一切挑衅,老秦人向来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打。
    但是这些时日,秦国世族在魏开手中败得实在有点惨,再加上前些日子,陈仓车队在栎阳城引发的轰动。
    心胸狭窄的杜挚眼见魏开那厮又大出风头,而他们这些秦国的基石,却像过街老鼠一般,一个个惴惴不安,便才起了挟持国君,出卖大臣的歹心。
    甘龙一听,顿时笑道:“魏国联合诸国伐秦之势,犹如天降神雷,不可阻挡。
    秦国势小,到时必定无法阻挡,我秦人必定损伤惨重,到时你说作为整件事的起因的魏开,该如何做?”
    杜挚一听,顿时明白自己老师的意思,连忙说:“老师,你说到时我们再伺机...”。
    “不,不...,不用我等,我想那备受两代秦王恩遇的魏开,眼见秦人为他死伤无数,必定会主动牺牲自己,以平息魏君之怒,全他和君上的君臣之谊”,甘龙两眼发光地说道。
    “高,高呀...老师,此计甚高”,杜挚一听,顿时伸出自己大拇指说道。
    原来老甘龙料定,就算他们老世族逼迫嬴渠梁,借机除掉魏开,嬴渠梁也不会交出魏开,反而还会使世族和秦君之间生隙,在乡野百姓心中留下他们这些老世族的丑恶嘴脸。
    既然魏国来势汹汹,那么到时秦国一定要有解决之法。可是无论是怎么做,弱小的秦国万万是不可能打赢五国联军的,也就是说到时魏开是必死之局。
    不管是联军攻破秦国,然后抓住魏开,还是魏开主动牺牲自己,秦国老世族心中的大敌,在此战之后,必定会被除去,那么老世族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了?这恐怕也是老甘龙所云淡风轻的原因。
    况且若是魏开主动站出来牺牲自己,到时秦国老世族也不会碍于他们与魏开的不合,到时一定会大大宣传魏开和嬴渠梁感人的君臣之谊,而秦国自此以后便会重回他们老世族的手中。
    到时秦国割地赔款,无论嬴渠梁是为魏开报仇,还是重整祖宗基业,必定会励精图治,发愤图强,自然便要大大依靠他们这些世族大臣了。
    机会总是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恐怕老甘龙也是提前看到了这些,所以才不顾年老体衰,翻阅国府中的公文,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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