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六十年》第九十一章情深意切的“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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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谎这这件事情,其实本身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事情的关键,往往不在于谎言本身的正确与否,而在于谎言所带来结果的得失,这才是每一个想蒙骗世道的人所苦恼的地方。
    不过,在当今的诸国百姓看来,当世的大国都开始说谎,行欺诈之事,那么小民之间的欺骗,也就显得微不足道,这世道也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这也是这世道,真话没人相信,谎言却被世人奉为圭臬,大行其道的原因。
    “贵国的军队,不知何时才能赶到?”,洛水大营中军大帐之中,一副英姿飒爽模样的义渠王,盯着营中魏开目光炯炯地沉声道。
    魏开闻言,面容不露声色,心中却感到好笑,甚至有些厌倦,毕竟这样的问题,自己已经听了不下五遍了。
    但是当每次有人提起的时候,魏开却一定会不难其烦地向他们解释,让他们坚信魏国的军队马上便要赶到。敌人的越是愚蠢,魏开心中便越是欢喜。
    兵者,诡道也。
    洛水岸边的几万草原之众,营中满座的所谓草原能臣良将们,难道就没有思考过,若是没有魏国的数万大军,他们这数万之众,如何在这虚弱的秦国身上撕咬下一块美味的肥肉?如何使他们此行利益最大化?
    若是他们有一丝想法,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模样,束缚着自己的手脚,只能愚蠢地等待魏国到来。
    时机能给予人新生,同样也能带来死亡。草原诸国借助魏国之势,一举攻入秦国的腹地,而秦国却没有察觉,便是草原诸国抓住了能壮大自身的战机;
    而现在魏开能以魏国使臣的身份立于大营之中,继续匡骗这些草原来袭之敌,便也宣告了这些来袭之敌的危机。
    可惜的是,那些自诩为智者的这些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
    但是在魏开看来,魏国何时能到,这句话也印证了自己原先的猜测,多半都是真的了。
    不过,营中义渠王发所问,和先前白戎族长干路谭所问,显然有些不同。
    从刚才义渠王发话音一落之后,大帐之中的那些草原八国首领,便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或者停止正在撕扯羊腿的大手,竖起自己的耳朵,等着魏开这个魏使的回答模样,让魏开从中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毕竟结盟双方之间,一见面就如此直截了当,近似乎诘责地询问对方的使者,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虽说草原之国的习俗与中原诸国不同,而且之前由于魏国的久久未至,让几万草原大军在此苦苦等待数日,但是双方既然联盟,便是愿意恪守最基本的结盟道德,那么对于使者最起码的尊重不能说没有。
    但是现在在这大帐之中,魏开就像一个草原诸国的俘虏一般,被帐中的各族首领不怀好意地打量,各种戏谑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特别是自从魏开进帐一来,不远处便有一个虎背熊腰,身穿皮甲的草原首领,对着魏开暗地摩拳擦掌,龇牙咧嘴,而这一切似乎都被那高坐在营中的义渠王发所忽略,反倒是颇有玩味地看看魏开该如何应变。
    然而,从义渠王发诘责魏开之后,大营之中逐渐产生的一些异样,或者说自始至终那些草原之人心中的不怀好意,魏开似乎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坦然视之。
    中原两国邦交,时常都有君主刁难对方使臣,考察他的胆量和学识,意欲稍微窥探对方国中情报,或者彰显本国强大的事情发生。
    因而朝堂问答,随机应变绝对是辗转于各国朝堂之上那些使臣的必修课,甚至说这是难得博取美名,从而加官进爵的机会。
    要知道,在诸国邦交之中,若是得到那些魏齐楚这样大国国君的赞美之词,那么以后那个使臣的功劳簿上绝对要隆重地记下一笔,言某年某日,魏王曰,卿真乃能臣干吏也。
    而这恐怕在使臣之间,类似于使臣等级勋章一样的东西,能彰显自己能力的不凡,毕竟那都是带甲数万的千乘之国,能够被“认证”也算是凤毛麟角。
    但是魏开知道这所谓的“凤毛麟角”,多半是哗众取宠之辈。要知道真正的大贤,即使是住在深山之中,仰慕追随的人也能远远感受到他非凡的魅力,世上不断流传他的名声;
    也只有那些偶然有非常人之举,热衷于功名利禄之辈,才会一遍又一遍自我夸赞先前的非凡之举,从而吸引世人的目光。
    而现在,虽说魏开只是一个“假魏使”,面对义渠王发的咄咄逼人,营中草原众人的唏嘘之词,却丝毫没有被义渠王的“当头一棒”而原形毕露,惴惴不安,反而心中越发镇定。
    毕竟,义渠王发恐怕自以为恫吓一下魏使,便想从中伺机谋利,或者陈口舌之利,但是在魏开看来,这一切不过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冢中枯骨恐怕说的便是眼前的这些人。
    毕竟昨日跟白戎族族长干路谭之间的多番交锋之中,魏开已经得知了草原八国之间的不和,以及现在驻扎在洛水河畔几万草原联军的进退两难之地。
    若是义渠王发是一个聪明人,就不会执着于这些繁文缛节,而白白错失战机,可惜从现在看来,义渠王显然不是一个聪明人,因而魏开不悲反喜,甚至决定再猛添一把火。
    于是,魏开立刻脸色突变,好似遭受奇耻大辱的模样,然后一脸倨傲,趾高气扬地望着帐中的义渠王道:“义渠王会见使者,难道都是这般模样吗?若是被我魏王得知,怕是诸位草原大统领怕是以后,在某些事情上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话已出口,魏开已经料想到在做草原首领的反应,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如此堂而皇之地威胁,但是魏开就是要这样做。
    因为也只有这样,松散的草原联盟才能迅速地被轻易瓦解,毕竟同富贵容易,共患难却不是人人能够做到;
    而且作为上邦之国的魏国使臣,本身就该这样,毕竟大魏乃是天下强国,魏开越是桀骜,魏使的身份便越不会让人怀疑。
    果然,魏开话音一落,那个虎背熊腰的草原首领马上站起来,扫视了四周在做的草原首领后,对着魏开大喝道:“魏使你好生无礼,你是在威胁我草原诸国吗?”。
    随着那人一声怒喝,刚才打量着魏开的诸位草原首领,顿时眼神玩味起来,连带着刚才带着魏开前来中军大帐的白戎族族长干路谭,也瞬间被四周异样的目光所笼罩,以至于干路谭不得不连忙暗地向魏开使眼色。
    然而,营中骤起紧张气氛,魏开似乎视而不见,而是望着义渠王发,继续义正严词道:“秦国野蛮,无礼,不仅中原诸国皆知,诸位草原部族之人也曾深受其害,因而我魏国顺应昊天之意,这才不愿千里与各位首领结盟,意欲讨伐蛮横的秦国。
    可是那知原来草原的诸位并没有讨伐秦国的意思,而是意欲违背和我魏国先前缔结的盟约,想和那被举世讨伐的秦国一道,来对抗我中原诸国自我魏国大梁联合出兵的七十万大军,这才怠慢轻视身为魏国使臣的在下。
    唉,自己受辱事小,让我泱泱魏国受辱事大,大王呀,无忌恐怕是无法完成身上的使命...”。
    魏开话音一落,帐中的草原诸族长间瞬间都炸起了锅,一脸不相信地看着魏开,脑子里尽皆是刚才魏开的话。
    毕竟魏开刚才所言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草原诸国聚集数万大军在此,苦苦等待数日引弓不发,不就是为了遵守之前和魏国结盟之事,意欲共同讨伐秦国吗?
    可是那知现在魏国的军队还没到,魏国的使者却放言,声称他们草原八国想要背叛来势汹汹的中原诸国,投靠那可恨的秦国人,这让人如何能接受?
    “魏使所言是不是有些慌缪...”。
    “对,对,魏使所言甚是不妥...,黄羊族长所言甚是”。
    看着四周刚才还正襟危坐的草原首领,此时听闻自己所言之后而连忙起身解释,魏开心中瞬间便对营中所坐草原首领之间的势力派系,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看来义渠王发在草原诸国之间的地位并非绝对的可动摇,要不然这些老家伙们也不会擅自跳出来,彻底打乱刚才义渠王发给魏开所布置的困局。
    魏开一想到这里,对于歼灭这些来袭之敌,心中便越发有了底气,然后轻蔑慢慢扫视帐中的诸人,然后叹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说诸位对于我无礼在先,但是我也有怜悯之心。
    本使在这里奉劝诸位,若是此时不愿意和那秦国联合,意欲对抗我中原七十余万联军,便请各自退回,好吃好喝,等待我大军前来。
    待我大军顷刻间覆灭秦国之后,再悉数前来我大军营中跪地请降,或者能保尔等一命;或者此时便丢盔卸甲,带上少许钱财,远遁漠北,也可保全一命。
    若是不听,等我大军前来,怕是诸位顷刻便化为焦土,掩埋在这苍茫北地之中”。
    听闻中原诸国讨伐秦国之后,还要征讨草原诸国,营中的那些草原首领们瞬间面色不一,或者愤慨,或者担忧,毕竟谁能想到原本准备合力瓜分秦国,到最后要落得如此局面。
    而营中草原各族族长的脸色变化的一切,尽数落在魏开的眼中。不过,未等魏开继续恐吓,便听见一声大喝之声道:“魏使,莫不是在匡骗我等?中原哪来的七十余万大军?就算来袭,我等也不是不能与之一战”。
    魏开闻言,便看见一个此时面色通红的草原将军,此时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而一脸愤慨之色的男子,正是刚才连番迎合义渠王发,伙同其他草原首领对魏开冷嘲热讽的家伙。
    于是心中冷笑道,果然是蛮夷小国。自己刚才的一番恫吓,那高坐在营中的义渠王便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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