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业革命》正文卷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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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一年之中最是苦寒清欢的节气,同样也是最醉人的时节。
    冬天最妙的,便是听雪。
    山水皆静的寒江上,大雪纷飞,漫天卷舞着‘扑簌簌’落下的鹅毛大雪。
    一叶乌篷船,一件青蓑衣,点缀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咕咕——”
    这时,寂静的只留雪落声的寒江上,突然响起一阵咕嘟嘟水沸声。
    江心钓雪的少年郎,放下青竹鱼竿,掬了一捧落雪,走进了乌篷内。
    红泥小火炉,青铜雕螭壶,越窑青釉碟,依次摆放在暖烘烘的乌篷内。
    面如冠玉的少年郎,掀开热气蒸腾的六兽面纹壶盖,放入冬雪,一股即墨老黄酒的醇厚味道,丝丝脉脉的溢散开来。
    少年郎只是闻到温热酒香便有些醉了,脸颊微红,喃喃道:“十几年了。”
    “庄周梦蝶,栩栩然也,我都做好去死的准备了,没想到醒来之后竟然成为了短命皇帝刘辩。”
    “辩哥哥。”
    云山苍苍的岸边,一名身穿貂裘的少女,一蹦一跳的向江边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串竹风铃,散发出脆生生的清响。
    刘辩瞧着兴高采烈跑过来的少女,郁郁的脸容泛起了一丝笑意,如云霁初开,扫平了一切的阴霾:“婉儿,站在岸边等一会儿。”
    唐婉儿最是听从辩哥哥的话,举着竹风铃摇了摇,声音更加清脆:“辩哥哥快一些。”
    江面只有茫茫大雪,较为平静,乌篷船犁开一层层水波,很开靠在了岸边。
    欢快的摇着竹风铃的少女,不等乌篷船平稳靠岸一下子扑向了刘辩,挂在了他的身上。
    刘辩先是为她拂去青丝上的落雪,随后拍了拍又圆又翘的小屁股蛋子,笑道:“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保不齐阉狗们会暗中派人刺杀你,太危险了。”
    赖在刘辩身上的少女,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辩哥哥身上跳了下来,挥了挥小拳头,冷哼道:“奴家才不怕他们呢,要是敢来全部打死。”
    大汉庙堂由两大党羽把控,一是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党,支持二皇子刘协,二是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一党,拥趸太子刘辩。
    两大党羽为了争做扶龙之臣,十几年来不知涉及了多少明争暗斗,蝇营狗苟。
    刺杀只是最粗鄙的手段,用的却也是最多,因为最有效。
    熹平血案,辛酉之祸,哪一次不是死亡了数以十计的乙等刺客,其余丙等丁等刺客更是不计其数。
    就连天下最是拔尖的甲等刺客,足足死亡了三人,可见宦党和外戚一党之间的党争是何等的激烈惨烈。
    刘辩作为地位煊赫的太子,驾临与雒阳只有一墙之隔的洛水,都需要佩戴一柄鎏金八面汉剑,足以见得雒阳的局势已经到了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地步。
    唐婉儿踮起脚尖,把那串‘叮铃铃’随风摆动的竹风铃,挂在了乌篷檐角,亲自掬来一捧捧白雪放入青铜雕螭壶。
    清淡无味的白雪落入黄澄澄的老酒,在‘咕嘟嘟’的沸腾声中,很快消融,散发出一股股更加香醇的酒香。
    以世间清欢,温出人间至味。
    生性跳脱的唐婉儿,哪里欣赏的来士大夫雅士最是推崇的冬日听雪山中听松,白昼听棋月下听箫。
    似是觉的煮酒有些无聊了,张开小嘴,以银铃般的嗓音唱起了卓文君的《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
    乌篷船外,大雪纷飞,风铃摇曳。
    乌篷船内,红泥小火炉,掬雪新醅酒,貂裘少女渔舟唱白头。
    重新坐在船头,在漫天鹅毛大雪中垂钓的刘辩,侧过俊美的脸颊,嘴角勾起。
    雪声、竹声、少女声,一切美的如同一幅云雪蒙蒙的水墨丹青。
    唐婉儿的到来不仅给乌篷船带了一丝生气,更给这方天地带来了一丝生机。
    在江心钓了快一天的刘辩,没有一点收获,那曲《白头吟》还没唱罢,青竹鱼竿已经弯成了弓形。
    “走你。”刘辩猛的一甩鱼竿,一根极长的鱼线脱水而出,奇怪的是,这根鱼线并不是麻线蚕丝揉搓成的细丝,而是七八根牛筋揉成的指宽鱼绳。
    牛筋绳的末端也不是鱼钩,而是挂着一柄一寸左右的玉髓小剑,钓上来的更不是肥美鳜鱼。
    一条四脚蛇。
    “气寒九州何人剑,声满江湖几处箫。
    一萧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
    ……”
    就在这时,浩渺的江面隐约有豪迈歌声传来,一名身穿青衫长袍的中年汉子,踏着江水而来。
    微波荡漾,大袖飘摇,隐隐有出尘之风。
    青衫中年江湖人称大潮剑,早年是一位世家望族出身的士子,后来因为牵扯进了熹平血案,满门抄斩,唯有他一人逃了出去。
    机缘巧合之下,他被江东排的上前三的大潮帮帮主收为关门弟子,传授了一身通玄的本事。
    侥幸存活的青衫中年,为了报仇,在海塘大堤上劈砍钱塘江大潮二十年,以惊人的毅力和武学天赋,成为东南江湖最出彩的人物。
    “没想到钓的鱼还真是大。”刘辩轻声呢喃一声,抛下了青竹鱼竿,踢了一下四脚蛇,笑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走。”
    四脚蛇谄媚的蹭了蹭刘辩脚上的革舄黑履,一头扎进了冰冷江水中,比小拇指宽点有限的尾巴,轻轻一甩。
    乌篷船横空掠去,四平八稳的落在了岸边,红泥小火炉上的黄酒没洒出一滴。
    “哪里走!”青衫中年爆喝一声,一股汹涌如大潮澎湃的气机,冲卷而出,掌中的古秦大剑在江面上一拍。
    “轰!”的一声,炸起一条水柱,裹挟着漫天风雪撞向了岸上的乌篷船。
    先不说这条如大蛟出江的水柱威力怎么样,单是这气派势头那是杠杠的。
    要是让寻常老百姓看见,绝对会以为是龙王爷驾驭着大蛟,行云布雨,巡视江川,当场便会跪下来磕头,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不过在刘辩看来,什么龙王爷小白龙的,到了雒阳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没听说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再说了,整个大汉只有他才是强龙,其他人不管你是州牧刺史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到了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江湖高手?呵,落地凤凰不如鸡,这些个以武乱禁的大侠豪客们,连只鸡都不如。
    “咚咚——”
    白山寒江之间,忽地响起一阵惊雷般的轰鸣,白茫茫的大地上有一线钢铁大潮涌了过来,踏破了江边的寂静。
    一支五百人的披甲铁骑,在一员虎背熊腰狮发狂髯的雄壮武将率领下,迅速穿过了积雪原野,杀到了江边。
    “咻咻——”
    与此同时,上百根铁矛飞射出去,一半射向了大蛟水柱,派头十足的水柱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水花落入江面。
    另一半呼啸而去的铁矛,泛着森幽幽的光芒,射向了青衫中年。
    这支披甲铁骑想必是习惯了刺杀,对于如何斩杀江湖侠客很是熟稔,五十根的落点看似杂乱无章,不如沙场征战时那般爽利,实际上封住了青衫中年的所有进路和退路。
    大汉兵甲戍卒百余万,其中以西凉铁骑、并州狼骑、幽州白马并称为天下三大骁骑。
    这一支五百骑的披甲虎贲营,全是从边疆三大骁骑中精挑细选的能征善战之辈,个个膂力过人,膀大腰圆,抡起环首刀都能斩断大腿粗细的圆木。
    当空飞射出去的五十根铁矛,别说是二品顶尖高手青衫中年,就是那些个站在山顶一览众山小的一品金刚一品指玄的大宗师,也不敢硬碰硬的抗下这一波攻击。
    青衫中年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眼角欲裂的怒喝一声,凭借自己劈砍钱塘江大潮二十年的武力,一往无前的劈了过去。
    在一连串刺耳的摩擦声中,青衫中年劈断了正面袭来的二十根投矛,虎口裂开,双臂发麻,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
    然而他内心的颤动更大,要知道当初他一剑劈裂海塘大堤,也不过是呼吸急促了一些,没想到单是二十根西凉铁骑的投矛,就让他体内气机翻江倒海的鼓动,着实是太过惊人了些。
    传闻西凉铁骑甲天下,曾经以二十万之数挡住了匈奴南下寇边的百万控弦之士,果然名不虚传。
    趁着这个间隙,刘辩纵身一跃,跨上了一匹精良的西凉战马,嘴角噙着一抹比寒江还冷的冷笑,用力一扯外面的蜀锦紫袍,露出了一副明晃晃的鱼鳞宝甲,一领鲜红的披风。
    “嘘。”刘辩吹了一个口哨,五百披甲铁骑调转马头,由面向洛水江面,改为虎视洛水下游方向。
    青衫中年为了缓冲气血翻腾的腑肺,更为了能够以气机饱满的状态,一战功成,斩杀面前令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翻身落到了洛水岸边,与刀甲鲜明的五百披甲铁骑,隔空相望。
    刘辩左臂夹着鎏蟠头盔,右手按着八面汉剑,打马上前,屹立在锥形战阵的最前方:“有没有兴趣投靠本太子,阉狗们许诺多少好处,我加倍给你。”
    天下即将大乱,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江湖高手乡野壮士,多多益善。
    青衫中年只是闭目养神,平息体内气机,没有回答。
    约莫等了一盏茶功夫,刘辩嘴角的冷笑,越发幽冷,因为青衫中年身边出现了数十名武力不弱的江湖好手。
    刘辩竖举右手,五百披甲铁骑收起弓矛,齐刷刷的抽出了环首刀,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
    披风猎猎,宝甲耀人,刘辩戴上鎏蟠头盔,按在面部向下一划,只听‘咔’的一声合上了鬼脸面甲,刀指前方:“冲锋!”
    夕阳晚照,渔舟唱晚。
    再回首,天地一白的岸边,一片血红,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西凉铁骑曾经在冠军侯霍去病的率领下,踏破了匈奴王庭,北击匈奴三千里。
    就凭他们这些不懂战阵杀伐的江湖人还想对抗虎贲营,不自量力,可笑至极。
    虎贲营仅是两三波冲锋便将数十名江湖一流好手,碾压成了一堆烂肉,还没活动开身体。
    为首的那员悍将,不免啐了一口:“呸,真他娘的不得劲,老子的身子骨还没活动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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