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笏剑曲》正文第一零七回五指山遇男女童十里亭献阴阳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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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道:“不可能,我与你师父同时从山脚下走,我一路跑来并不曾走弯路,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一个古稀老人怎可能先后去了几个地方,还将药熬好了?”
    男女童见二人不信,轻蔑地“哼”了一声,提起竹篮,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唐海和世安惊得瞠目结舌。
    回到山下,众人聚齐,粗略统计了一下,此战夺得刀剑六十,弓三十余张,箭五六百枝,马一匹,杀死对方四十余人,己方死八人,得此战报,唐海大恸。
    唐海伤重,不能远行,世安想了一下,只得先在山下十里亭将唐海安置下来,令薛涛、詹平带十个卫士去找食物。天黑后,薛涛、詹平等人回来了,带来许多干粮,众人吃了,各自安歇。
    唐海躺在世安铺在地上的简易床上昏昏睡去,世安守在旁边闭目养神,薛涛轻轻推门进来道:“洪将军,我与王化做了一副简易担架,你看看行不行?”
    世安起身去了亭外,见他二人做的担架虽然简陋,却也牢固,赞道:“不错,辛苦你们了,有了这担架,明日可抬着将军回大巴山。”
    薛涛道:“将军说战事已平息,送我们回家去享清福,可今日我们去找食物时,听百姓说吴三桂降而复反,他还要替恶魔崇祯报仇,有此变故,我们还回大巴山吗?”
    世安道:“当然要回去了,大顺朝已有百万大军,吴三桂那区区几万人马能掀起什么风浪?”
    二人正说着,唐海不知何时来到身后,问道:“薛涛,你这消息哪来的?”
    薛涛拜道:“将军,百姓都这么说的,义军还因此加大惩罚本地的明廷降官呢,说他们这些降官跟吴三桂一样,不是真心归顺。”
    唐海想了一下道:“累了一天,早些睡吧。”
    薛涛走后,世安扶唐海坐下,唐海自语道:“果真如此,我须速速回京。”
    “为什么?吴三桂反了又何妨,他那几万人还能翻天?”世安大为不解。
    唐海道:“兄弟有所不知,那吴三桂武举出生,久经征战,麾下将士乃明朝精锐,更为重要的是,他占据边关险要之地,他若不降,我大顺总有后顾之忧,江南残明也会坚定地与大顺对抗,我大顺将南北两面受敌,统一天下之大业不知要拖延多少年月。”
    世安道:“他不降,大王定会率军灭之,何患之有?”
    唐海叹气道:“吴三桂若率军来攻,那倒好办,我相信凭义军之力,歼灭他易如反掌,怕就怕大王率军去攻他呀!”
    “怎讲?”
    “他来功我,我在城内,他在城外,地利在我。我去攻他,他在城内,我在城外,地利在他。山海关防御东虏几十年,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从未攻破过,可见此关何等坚牢,大王如去攻打,即便能攻破,也会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而且……”
    唐海似乎异常焦虑,世安赶紧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山海关外即是东虏满清,狗急尚且跳墙,他若弃了城池,投奔外国,我大顺岂有宁日?”
    “吴三桂家眷都在北京,他去投靠敌国,难道不顾家眷性命,不怕留下千古骂名?”
    唐海苦笑道:“义军不分好歹,滥杀无辜,吴三桂家眷迟早难保。至于骂名,肯定是有,不过,千百年后,必有开明之士识其苦衷,为他鸣冤。”
    “他投靠敌国,后人还有为他鸣冤的?”
    “人皆乐生恶死,一个人并无过错,却在自己的国家里活不下去了,逼迫无奈投靠敌国,后人岂能怪之?”
    世安默然,唐海又补充道:“当然,他既投敌国,又为了私利反过来屠戮自己的同胞,那又另当别论。当年周王无道,申候绝境之下引外族入侵,今人谁骂他卖国?李广利被灭三族,无奈投降匈奴,却并不虑杀一个汉家百姓,今人谁骂他求荣?”
    世安道:“说的是,大哥,你猜大王会如何处置此事?”
    “众将持勇逞强,定会怂恿大王出兵山海关,大王刚勇,况且欲要南征残民和张献忠,也必须除掉吴三桂这个挂在后院的利剑,我猜,大王定会挥师征讨。”
    “那怎么办?”
    “可恨我受了箭伤,不能亲往北京,好兄弟,我欲写信劝说大王,劳烦你骑马日夜兼程回去一趟,亲自将信交与大王,如何?”
    世安道:“我去了,谁保护大哥?”
    “没事,黄依他们可以保护我,你去了,如见不到大王,可将信交与李岩将军,托他转呈大王。另外,中原出现反义军的义军,此乃千古怪事,你将此事告知李岩将军,让他用心劝谏,切切不可让大顺国失信于民。”
    世安道:“好,大哥今晚写好,我明日一早便动身。”
    唐海执笔在手,反复思索,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于昏灯之下挥就一封赤胆忠心地谏信:
    惊闻吴三桂降而复反,妄图立新君,救残明,实乃蚍蜉撼树,自不量力,此贼自寻绝路,不足怜悯。臣料以大王之威,诸将之勇,伐逆师,讨吴寇,乃瓮中捉鳖,易如拾芥。
    然臣以为,兴师征讨非上策也。臣闻周幽王伐申,申候引寇入,反客为主,秦惠王东征,六国成合纵,难出函谷。又闻曹操追二袁于辽西,撤兵而退,二袁首级自至,穷捕刘备于荆襄,虎视江东,引来火烧赤壁。远且勿论,近例可鉴,唐末帝征伐甚急,石敬瑭甘为儿皇,献燕云十六州投敌,引来契丹入寇。由此可知,剿与抚,进与退,动与静,事关生死,干系存亡,不可不察也。
    臣料吴三桂身为汉人,非万不得已,必不会背宗弃祖,自留千古骂名。今日之反,无非担心羊入虎口,自坠陷阱,不得已中途复反,做殊死之争,非铁心与我大顺为敌也。
    臣有二计:一曰阳,一曰阴。阳计者,优待吴家老小,去了他后顾之忧,善待明廷降臣,解了他生死之患。复遣一能言善辩之士重金招降,与其谈古论今晓之以义,加官封爵诱之以利,示展雄师威之以武,不愁吴三桂不辞卑语细,以礼来降。阴计者,速登大宝,郊祭天地,宣誓南征,留一明朝降臣守卫京师,如此,则吴贼懈怠,他必外拒满清,内窥大顺,大王师出南门,佯伐江南,诱他西来,围而奸之。
    阴阳二计之要,在不东征。何哉?吴贼如鼠之立于洞口,狗之蹲于墙头,大军压境,鼠藏深洞;天威东伐,狗急跳墙。吴三桂奔投东虏,则我大顺南有残明,北有劲酋,西有张献忠,势必难以立足于中原,天下大势复归水火,黎民百姓再陷泥潭,此乃万民之灾难,仁者不忍赌也。
    故,吴三桂之变,我大顺不可不慎,望大王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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