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二百八十六章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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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今日没有到几个夫人的营帐歇息。
    那顶王帐中始终亮着柔和的光，柔软的大床占了王帐的三分之一，厚重的帷幔深处，女童睡得像小猪一样香甜。
    萧乾正在泡脚，他许久不曾骑马，一连两日都在马背上，闲下来，便觉得腰酸背痛，就连大腿都紧绷绷的。
    也不知道阿好那个小人精是如何那么有精神头，今日竟然在马背上待了一天。
    想来，明日就要喊痛了。
    几个小内侍跪在萧乾身边，为他捏脚捶肩，高宏安自营帐外进来，挤走了一个小内侍，跪下来，卷着袖子给萧乾按起腿来。
    力道一换，萧乾就睁开了双眼：“怎么是你？”
    高宏安腆着脸笑：“婢子来伺候陛下，比他们要伺候得好。”
    萧乾一脚轻轻踹过去，高宏安胸前就湿了一大片。
    “油嘴滑舌的，快起来！”
    高宏安嬉皮笑脸站起来，使了个眼色，小内侍们就都退出了营帐。
    “陛下，打听清楚了。”
    萧乾自己拎起锦布擦脚，看了高宏安一眼：“嗯，说。”
    “是公主殿下去了倾城夫人营帐，不知与夫人说了什么，夫人再出来，脸上便笑吟吟的了。”
    萧乾手上动作一顿：“是阿好去的？呵，这可有意思了。”
    他原以为又是于从霖呢。
    “阿好这孩子，心思有点大了。今日夜已深了，高宏安，你替孤跑一趟，让出云宫找几个人盯着老三。”
    高宏安迷惑不解：“陛下，是不是盯错人了？”
    公主殿下心思大了，盯三公子作甚？
    “阿好虽聪明，却有一颗赤子之心。谋夺东宫这事肯定不是她想出来的。是老三。老三一直有这个心思，阿好跟老三交好，又跟老三要娶的这个楚倠是好友，自然什么都肯帮老三。她这心思，也是因为老三而起的。”
    高宏安恍然大悟：“哦，婢子明白了。陛下盯紧了三公子，就等于是盯紧了公主殿下。只要三公子这里有异动，那公主殿下肯定也会跟着有所动作。”
    萧乾乜斜他一眼：“总算你还不是太笨。”
    高宏安嘿嘿笑：“是陛下调*教得好。”
    见萧乾没什么吩咐了，高宏安很有眼色地退出了营帐，全然不去管大王与公主同寝一帐到底合不合规矩。
    公主殿下才七岁呢，怕什么？
    萧乾没睡。
    他掀起幔帐，站在床前，定定地看了萧沅好半晌，又举了灯，在萧沅好脸上晃了几晃。
    又过了一会儿，才低声笑了笑：“这丫头，长得像阿蛮，性子却不像。睡得跟小猪一样。”
    营帐里渐渐安静下来。
    身边人的呼吸也由轻浅变得沉稳，而后打起了鼾声。
    萧沅好倏然睁开双眼，身上却止不住地轻颤！
    ……
    一夜无眠，次日一早，萧沅好便有些精神不济。
    萧乾指着睡眼朦胧的女儿开怀大笑：“让你昨日逞强！今日就起不来了吧？”
    萧沅好撒娇痴缠了一阵子，饔食都没用，就爬上了倾城夫人的车：“夫人，我要在你车上睡一会。”
    倾城夫人不意萧沅好跟自己如此亲近，还愣了一会儿，回过头来一瞧，萧沅好已经睡沉了。
    “这孩子！”倾城夫人哑然失笑，“睡得可真香。怎么不去自己车上睡呢？”
    牡丹在车上描花样子，闻言抿嘴笑：“十公主是亲近夫人呢，这是好事。阖宫上下这么多夫人里头，十公主就跟您和兰香夫人最亲近呢。”
    倾城夫人得意地翘了翘下巴：“这倒也是。就那个孙合欢，还腆着脸想要讨好阿好，我看她是做梦呢。先头王后在的时候，我就看她不顺眼了。是前头王后傻，怎么能跟这种提都提不起来的人做姊妹！”
    牡丹笑了笑，没说话。
    夫人这几年对十公主越来越好，提起王后也不会指名道姓了。等再把性子收一收，即使不能帮三公子一把，也不会拖累三公子。等再过几年，她就可以请旨出宫过几年清净日子了。
    萧沅好足足睡了一日，到了飧食时分，倾城夫人硬把她叫起来。
    再睡下去，就要日夜颠倒了。
    萧沅好打着哈欠下了车，三两口用了飧食，就要与八公主挤在一个帐篷里。
    昨晚她是去萧乾账内练字，后来太累，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不然，打死她都不会歇在萧乾账内。
    一想到萧乾竟然用种种手段测试她到底有没有睡着，萧沅好就一阵后怕。
    幸亏大学的时候为了躲避烦人的舍长练就了这一身的装睡本领，不然，她要是露馅了，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萧乾。
    萧沅好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孙阿蛮的手札。
    这次秋狩，她把这本手札也给带上了，找个机会，她一定要将手札看完。
    又行了一日，终于到了九溪围场。
    深秋的九溪美得像是一幅幅油画铺陈在大地上，一捧溪水，一片落叶，一声鸟鸣，都美得让人窒息。
    翠绿的松柏，金黄的银杏，赤红的火枫，湛蓝的碧空，雪白的云朵，还有淙淙溪水，清澈静谧的湖泊，交织成了一块美丽的画布，在萧沅好面前的长案上流动。
    她根本顾不上歇息，换了衣服就让人摆上画案，一头扎进了颜料的世界中。
    若是能有一台相机就好了，轻轻一按，就能将这燕国之秋保存下来，还需如此费神！
    但能亲手将眼前美景画下来，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萧沅好直画到天都发暗了，才停下了酸疼的手腕。
    不远处已经燃起了大大小小的篝火，年轻的郎君女郎们隔着篝火吟诗作对，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侍儿捧着美食与美酒在篝火之间穿梭，有人看不清路，被石子绊倒，手中美酒美食扣在地上，也无人去管。
    猎狗们便占了这便宜，疯狂地抢食起地上的肉，又引来女郎们的尖叫，郎君们的大笑。
    有人喝醉了酒便高歌一曲，周边的人给他打着拍子应和。
    运气好，还有女郎闻歌起舞。害羞的女郎隔着篝火暗送秋波，高歌的郎君脸红心热，唱出的歌都不在调子上了，引来众人又一波嬉笑打趣。
    女郎羞红了脸，转身就跑，她的闺中好友也赶紧追上去。篝火旁的人群再一次大笑。
    萧沅好也跟着笑起来，眼前种种，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