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想》第八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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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都是人民的公仆，我们搞科研的还是比警察严谨得多！”阿维的语气难免有些自得。
    “那你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我问。
    当学生的最后一个寒假在闹了这样一出乌龙后戛然而止。
    学校的学籍库里还挂着我的名字，但其实就像是个墓志铭，纪念我曾经来过，为它的得以维持尽了一份个人力。
    可我不是学生就得穿上社会蛀虫的外衣了，我思考了半个世纪，从床上翻跃到沙发上，再滚到地上，我又坐到餐桌上，飞到莲蓬头下。思绪带着我感受天旋地转的超时空穿越，完了落地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啃食社会的梁柱，这个结局给了我一个痛击，自我纠缠到像是在拳击台上弹来蹦去、虚张声势的拳击手被对手打中鼻梁骨的无法呼吸。
    在我思绪满屋子乱撞的时候，寻安一直端着杯茶望着我。我记得他有说过好几次让我别再杀死细胞打这些没用的战，然后就是喝口茶，发出满足的叹息。
    寻安让我做他的经纪人。
    我觉得自己无法胜任通往艺术圈的端汤孟婆，我更加在乎自己的个人价值，不是依靠别人的才艺生存的附庸。
    寻安又喝了口茶，这次是一口闷。他放任我继续思考，称反正最后我还是得跟着他混。我必须要争口气，暗自鼓劲。
    几天后。
    “寻安，咱们得想个响亮的名号，打响中国的舞蹈圈！”
    我特意拿了个本子，组字造词写了满满一本，供寻安挑选。寻安一眼都没看，“我们又不是去讲相声，在名字上抖什么包袱？”
    他说什么我都觉得有道理。我还无法辩驳，自己注定就是要成为他的蛀虫。而寻安这道美食，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啃食。他火了，跳舞的照片刷爆了网络媒体圈，以不可见的速度。事情是在那个与天同庆的当头发生的，我们把与外界的联系晾在一旁，等到乌龙停止闹海的时候才猛然记起。我并不是个关心世界的人，可不关心带来的新鲜好奇在我这远高于关心。我还没来得及采取任何营销措施，自有人替我操心受累。我感谢这些吃饱了饭没事做的群众，留下一堆舆论给我俩当故事听。
    寻安气了，他难得生气。气起来的样子比大哥撒娇还可爱，他的网络账号每天都能收到以闪电的频率往上刷的留言，他的手机已经濒临奔溃。他望着每天不停抽搐的通讯工具，不敢伸手。就好像望着桌上有条鱼的猫咪，委屈的五官皱在一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我把它拍了下来。
    我很想尝尝火上浇油是什么滋味，威胁寻安要把这张照片传到网上，供那些爱慕他的妇孺们舔屏。寻安吓得睁大眼，本来就圆滚滚的眼睛这下子圆成了一个河豚，真是好玩。
    “我当然不会做这种利人损己的事。”说着便把照片锁进了我的私密空间。
    我解锁空间，把偷拍的寻安一张张翻给阿维看。
    “真是……可爱呢！”
    “请你不要拿着一个猪蹄对着寻安的照片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俩个都笑了起来，难得开心。
    我很奇怪自己的手机为什么不像寻安的那般抽搐，其实是很庆幸。我又自信，若是让人知道寻安背后的女人是我这样，人气不会比他低。我就是女生里的寻安，亿人迷。
    阿维卯足劲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学校里变得很难待了，我料想薄壳子似的宿舍楼应是挡不住那些丧尸一样的人流。家里也是，母亲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抱怨家里有收不完的快递，什么鲜花啊玩偶啊，死的啊活的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寄。
    我建议母亲开个杂货铺。
    母亲笑了，笑得还挺大声。我在电话这头都被感染，符合着一起发出豪迈的诡笑。
    寻安见我跟见鬼似的，生怕我为了维持生计不折手段，出卖他的日常。我拍拍胸脯，称自己是个很守规则的经纪人。
    我没想到，人真的怕出名。我和寻安像两只壁虎，贴在高高的位置上小心提防底下的人折断尾巴。寻安的尾巴是他的舞蹈，我的尾巴是寻安。一只备受关注的壁虎拖着另一只。我咬着寻安的尾巴，畏畏缩缩地跟着爬。我们爬到哪都有光照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刷牙的时候都会被吓到吞几口泡沫，无福消受。
    我想这样子下去不行，太热闹的环境不利于艺术家的创作。我们应该找到庇护。
    这个世界哪儿最安全？
    “我们得雇几个保镖了。”我点开某软件，输入了几个关键词，琳琅满目、各型各款的人物像商品一样被线上展览。我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啃指甲一边呵呵直笑。我标记了几款喜欢的，想到每天还能被他们围绕我就愉快得又啃了一口指甲抑制住心里的狂笑。
    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男女之情了。已经越来越难出现让我心生喜欢的男孩子，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必须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后事。
    要想既不影响工作，也不耽误我的恋爱，就得把它们俩个凑在一起。这下子，更加坚定了我的“保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