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古》正文卷31、巴人风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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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卫华盾轻唤一声。
    当那大片朦胧黑影遮蔽月光、笼罩四人时，卫华盾与阿狼即刻睁眼。
    这时，卫华盾却望着天空，痴痴看得出神……
    只见高空之中，不知何时无声无息飘聚出漫天乌云，范围之广，似已将天与地完全隔绝……
    “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么？”
    阿狼坐起身来，同样望着头顶沉天乌云，良久，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人类绝不是最高等的生物，一定有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体存在，甚至还会有更高维度的未知文明。”
    “不。”同样来自32世纪的卫华盾，自然也确信这个事实。但阿狼并没有明白卫华盾的意思：“我是说，你相信‘天’吗？”
    阿狼这才领会其意，但他所说的“天”太过深奥……阿狼回道：“或许这场大旱灾与这场即将要来的大暴雨，真的与那些金乌有相应科学关联，又或许它们之间完全无关，都不重要。我是正古先锋，仅此而已，保护历史文明的艰巨工作，已经占据我的全部身心与意念了。”
    呜呼————冷风起，吹醒了落落与壮萌。
    又过稍时，雷霆滚滚、隆隆万里，瓢泼大雨、润泽大地……
    久旱逢甘雨，数不尽的部落人们、荒野动物，都从睡梦之中惊喜醒来，与无声的花草树木一同共享这一刻的感激与喜悦……
    夏部落，宫殿中。
    龙、伯益、以及其他部落骨干人员，纷纷不约而同喜笑颜开冒雨前来……
    年迈的尧站在屋檐下，伸出双手接捧落雨，笑颜之上却是一双含泪双眼，长呼：“天眷羿成——天恩苍生——”
    侧后，头戴兽骨、颈戴牙链、身披篷袍、手持角杖的夏部落大巫祝，浑身散发着旁人无法看见的奇异绿光——与大羿所射箭矢之上的绿光一模一样！
    无人知晓，在大巫祝眼中同样可以看到：在场其他众人，身上也散发着那种或浓或淡的绿光……而在尧身上所发出的绿光，则远比在场所有人更加浓重！
    大巫祝面色古板、难辨喜怒，毫无表情道一句：“仁德顺天。”
    ～～～
    “不是吧？这么大的雨还要赶路，很危险的呀！”壮萌一看到那片低谷丛林，就觉得头皮发麻。尤其是在这漆黑雨夜之中，一切都会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但是卫华盾心意已决，只因方才大羿抬头闭目淋雨许久，尔后便背弓带箭行入丛林。
    “大雨会冲掉许多痕迹，现在又没了侦测器，这时不跟上去，之后再想找大羿就更难了。”卫华盾说罢，脱下衣服披在落落身上，而后搂着她行入丛林。
    壮萌无奈跟入丛林，一路上怨声载道：“大羿真是的……怎么想的？下这么大的雨，居然还要赶路……”
    “闭嘴吧你。”阿狼斥道：“要怪就怪你自己手欠，弄坏了侦测器。”
    “我又不是故意的……”
    “阿狼！”卫华盾急叫一声，将落落抱起来抛过去，随即又扛起壮萌，再令一声：“加速！”
    四人再次合为二影，于林间快速穿梭飞跃。尽管此刻林中堪称伸手不见五指，阿狼战斗服上的微型照明灯作用有限，行进速度与白天无法同日而语，但卫华盾别无选择。
    阿狼格外慎重，疑惑道：“大羿为什么突然加速？”
    “我怎么知道。”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他们刚刚几跃而过的那块大山岩之下，静堆着一大片森然白骨……
    而丛林间，还有一条长似无尽头、蜿蜒不绝的极宽积雨洼地……
    他们一前四后，都在以最高速度奔跑着。
    只是卫华盾四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一跑，竟是不眠不休整整四天三夜！
    期间只有在大羿吃食休息时，卫华盾四人才能借机休整片刻。一路上已经记不清走过大大小小几座山、几条河……
    若非阿狼战斗服中带有些许高能量应急压缩干粮与超强功能型饮用水，莫说是落落和壮萌，恐怕即便是卫华盾与阿狼都很难坚持下来。
    终于，就在四人体力难支，卫华盾甚至打算让阿狼留下保护落落与壮萌，自己继续追踪之时，大羿放缓了行进速度。
    “那些是……三苗人？”
    大羿避身树后，卫华盾四人躲在其后一块大石后，五人一同窥望：远处一条澄澈溪流对畔，一群人正在那里活动。女子或洗衣、或洗菜食，孩童在一旁戏耍，稍远处还有一些持有武器的青壮男子，扛抬着猎获野物回部落。
    那些人穿着打扮风格与夏部落先民迥然有别：无论男女老少，面部或身体皆有图样纹绘；男子上身大都无衣，女子有些双肩披戴穗团，大都却也无上衣；所有人下身穿着皆是半长穗状腰裙，一些男子膝腿处同样套系环穗带；头饰有些像葵花状，是用各种色彩的羽毛制成，中间几根长翎羽略高；颈饰多为红黄橙棕等不同颜色编织成的彩绳，大部分战士手腕处还有不同颜色、类似护腕的装饰……
    壮萌咧着嘴巴、傻眼的看着那些人。
    “问你话呢。”卫华盾轻轻踢他一脚。
    壮萌回神，说道：“那些是【巴人】，现在属于三苗联盟，之后则与华夏先辈们融为一个大家庭，同属一国了。”
    “那你嘴巴咧那么大干嘛？”
    “等等……”阿狼插话质疑道：“巴人不是起源于西部的【重庆涪凌】么？这几天咱们一路南下，你别告诉我这里是后世重庆。”
    “那是在新石器时代的【大溪文化】时期。巴人的文化历史也很长的，分布地区也特别广，后世的重庆全境、四川东部、陕西南部、贵州北部、鄂西南等等，都有巴人文化的文献记载和考古实证。”
    “他们是【三皇】之一【伏羲】的后人【后照】的孙子分支，其实跟夏部落和我们一样，都属于炎黄后人。只不过在华夏历史上，巴人的分布地区非常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像夏部落那样完全集合成统一整体。”——《山海经·海内经》《路史·后记》
    壮萌又道：“生活在这里的巴人，是由‘巴氏、樊氏、日覃氏、相氏、郑氏’这五个氏族部落联合形成的一个大型部落集团，由首领【巴务相】来领导，族人又称之为【廪君】，以白虎为图腾，他们的武力、渔猎和船技非常高！控制了清江流域及巫溪河流域的盐业生产！！”——《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太平寰宇记·长阳县·下》《通典·卷一百八十七》《水经注·夷水》
    “船技？？？”
    “盐业？？？”
    三人显然非常吃惊。
    壮萌气得蹦起身来，指着三人愤声道：“有什么好吃惊的？你们以为什么？不要小觑了这些华夏先辈、我们自己的老祖宗好不好！我最讨厌那种仗着自己是后世现代人，就小看古人的家伙了，尤其是那些讽刺自己祖宗的不孝子孙，跟牲口有什么差别！！？如果不是有那些传承几千年的文化和前人科学知识经验积累，你们在后世会过成什么德行，想过吗？！”
    卫华盾三人急忙摇头摆手道：“不不不，你别这么激动，我们绝对没有那种意思。只是有点惊讶而已，这些华夏先辈们确实太聪明了。”
    壮萌这才消火，又道：“岂止是聪明，他们还很有远见呢。知道他们是怎么选首领的么？”
    巴人生性豪放，民风古朴凝重，历来崇尚武勇，就连一直流传到后世的【巴渝舞】，特点也是舞风刚烈，音乐铿锵有力，录属战舞、武舞类型。（流传到后世的：华夏古代典籍记载最古老的音乐创作，也是产生于巴地。）
    汉初时期，巴渝舞还被汉高祖刘邦移入宫中，成为宫廷乐舞，也用来接待各国使节贵宾，还成为王朝祭祀所用乐舞，以及天子丧礼乐舞！直到唐朝时期，巴渝舞依旧属于重要的宫廷乐舞之一。后世至今犹存巴渝舞遗风，重庆地区、四川东部地区，巴人后裔的踢踏舞、摆手舞、腰鼓舞、盾牌舞等，便是由古代巴渝舞的流变。
    由于巴人勇猛顽强，以致被誉称为“神兵”。观史料：在华夏历史中，夏、商、周、楚、秦……许多时代大小战争战役，都有巴人威武的身影。看考古：即便是在荒莽的大巴山、秦岭等，极为艰难困苦的生活条件下，巴人依旧自强不息，世代繁衍，斩蛇蟒、射虎豹、猎牧捕鱼、垦荒种田、兴修水利、发展农业……他们对重庆、川东、湖北等地区，尤其是大巴山一带的经济文化开发与发展，起到了非常积极的历史性推动作用。
    然而，即便巴人勇猛擅战，甚至有些巴人部族在历史中时常以“蛮族、蛮人”等代词出现，故而许多人误以为“蛮族”全都是未开化者，愚昧莽撞、嗜血成（忄生）、生活如同野人。这是一大误区！
    巴人竞选君主的方法，既民主，又很公开，非常公正，并且切合古时生存与开拓需求。竞选者在众目睽睽监督之下，完全凭借个人能力的发挥，绝无任何弄虚作假。他们测试：掷剑与浮船。
    在任何年代，人们需要的都是“跟我冲！”这样的领袖，而不需要“给我冲”的这种嗜民腐主。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尤其是在古时恶劣的自然生存条件下，没有强悍的个人武力，自保都是个问题，还想在巴人部落中带领谁呢？因此，巴人测试之一，便是掷剑。
    其次便是浮船。同上，人们需要的是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首领。生活在峡区清江流域的巴人，善水、浮船是他们采盐、渔猎、贸易交换以及部落迁徙等，最最重要、甚至可说是唯一的交通运载方式。身为首领，如果连关系到人们生活最基本的重要东西都不能熟知熟用，不要说整个部落的经济、物资、生存发展，就单说这个人自己，懂什么叫实干吗？因此，巴人测试之二，便是浮船。
    ——《吉林大学学报·1982年第2期·古代巴人廪君时期的社会和宗教》《世本》《水经注》《晋书李特李流载记》《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
    眼下，卫华盾等人所见那些巴人先辈的部落，定都在【夷城】——位于后世21世纪的湖北省宜昌市以南·长阳土家族自治县境内。
    这便是壮萌方才愕然咧嘴的理由……
    “咱们从【黄河以北的山西境内】追到了【长江上中游分界处】的夷城……即便是在21世纪自驾车走公路，全程约公里，差不多需要10个多小时的路程。要是步行，按照常人每小时走5公里来计算，就算24小时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