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后不归》第一百一十四章：边关重遇，守护云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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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女客，再往前就是边境重地，不可过去啊。”一路过的老人家好心提醒。
    被拦下的，不是出陌雪阁的易云芝又是谁，身边带着的，是暮雪姨从前就派给她的婢女阿澜，身怀武功。
    这小镇内人不多，环境也不好，长期的战争是其荒凉的原因，导致这里的百姓一年比一年少。可也正是因为有军队在前方的驻扎，有也百姓不愿离开生长之地，所以只能算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易云芝看着如此贫瘠的地方，心中哀叹了声哥哥的辛苦。
    “老人家，这离军队驻扎地还要走多久？”易云芝看了看老人朴素的穿着，又看了看他手中牵着的小娃娃，顿时放下了心，想来是当地的小老百姓。易云芝从包袱中拿出一颗糖，蹲下，递给小娃娃。小娃娃见着生人，有些害怕，往老人身后躲了躲。
    “没事的，孩子，我也有个小妹妹，跟你一般大呢，她可爱吃糖了。”易云芝将手中的糖递给了老人家。
    “谢谢女客呀，孩子面生，别见怪。这啊，出了镇子，也要走上个半日，看女客的样子，大概还需更多时间。”老人家抬头看了看天，“今夜，要变天啊，女客还是在镇里住上一晚比较好。”
    听老人家所说，今日是赶不到大哥那儿了。看着渐黑的天色，还有些要落雨的征兆。易云芝微侧身，对阿澜道：“我们今日就在镇子找个客栈里住一晚吧，明日再去。”
    “两位女客若是不嫌弃，老朽可以给你们引路，正巧老朽家附近有一间客栈，也算顺路了。”
    于是，一人扶着老人家，一人牵着小娃娃，向着镇内走去。
    此时，一个身影从城脚冒了出来，悄悄跟了过去。
    客栈厢房
    这里的环境算不上好，吃的东西也都是干干瘪瘪的又似撒了很多盐巴，身边的婢女没所谓，可易云芝是世家大小姐出身。
    “夫人，属下去厨房找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这饭菜……”阿澜也是怕主子吃不好，主子从前是世家嫡长的大小姐，又是亲王妃，到了陌雪阁阁主也从未亏待，大概是吃不惯这样的饭菜吧。
    “阿澜，没事的，我还吃过不如这个的呢，”易云芝自嘲一笑，“不用在意，坐下来吃吧。”
    窗外隐藏着的一道影子听言抖了抖，转而消失不见。
    “呃，夫人，我觉得还是再去要个清汤比较好，您等我下……”阿澜推门出去，还不忘记敲敲自己的脑袋，她差点忘了，主子来到陌雪阁，不就是为了躲避某些事情吗？
    良久，易云芝没等到阿澜，等到的却是一群不速之客。
    “你们是谁？”看着窗外突然跳进来的几名黑衣人，易云芝惊慌的站起了身，连着桌上的饭菜都碰到在了地。
    “大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几人停止了行动，为首的黑衣人靠近易云芝，轻声说道。
    “你们是谁派来的？”易云芝诧异，要带自己走的人……还称呼自己大小姐……是母亲还是表弟？转眼一想，可不就是金家人吗，有什么区别？
    “少主派属下们寻大小姐很久了，少主说金夫人已接回太师府，请大小姐也回去。”几名黑衣人还算恭敬。
    可是，她怎么会回去。
    “原来你们是表弟的人，”易云芝稳住自己坐下，“我已嫁作人妇，没有再回易府的道理，更没有回金府的理由，如今将军府已满门被灭，让我回去做什么？”
    易云芝知道她那个表弟，从小就是心思深沉，让人捉摸不透，或许是舅舅舅母不在身边，性子养的如此，如今找人带自己回去，总是觉得有什么事。
    从前的易云芝向来听话，以父母之命为尊，但自从离开王府，云芝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天大地大，自由来去，不受约束，不用学不喜欢的东西，也不用面对不喜欢的人。
    “少主说，金夫人在府内等着大小姐，请小姐跟我们回去。”嘴上说着恭敬的话，手上却有了动作。
    易云芝一不会武功的大小姐也看出来了，他们这是要用强的了。转身向着外面跑去，凭着自己完全没有逃脱的希望，要是跑出去碰到阿澜，还能抵挡一阵，打不过还能再跑啊。
    可惜，易云芝没猜到黑衣人的动作，早有一名黑衣人挡在了房门处，哪里还有缝隙让她逃跑？
    易云芝往回慢慢踱步：“你们少主下了死命令要带我回去？带我回去做甚？”
    “属下不知，既然大小姐不配合，那么我们只能冒犯了。”
    可是，易云芝已经移动到了窗边，三层楼的高度，眼睛眨都没眨，这柔弱的女子竟就这样跳了下去。
    几名黑衣人惊的往窗边靠拢，向下看去，哪还有大小姐的身影。
    “肯定没跑远，赶紧找。”为首的黑衣人发出命令。
    的确没走远，易云芝想起刚才连自己都惊到的一跳，还有些后怕，可是更让她惊讶的是自己被人救了。
    “你又是谁？”漆黑的房中，易云芝看不清救自己的是谁，可是她知道他并不会伤害自己。
    因为，男人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别说话，他们还没走远。”
    安静听着声音，易云芝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隔壁的厢房，黑衣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直到安静。
    易云芝挣扎着起身，推掉了男人的大手：“多谢公子救命，可是我还有个婢女……”
    “她已经在了。”
    房中灯火突亮，易云芝抬手遮了遮刺眼的烛火，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身着布衣却依然倜傥，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这里，还救了自己。
    一瞬间，易云芝收回了视线，她害怕自己忍不住要落泪。正巧看到了躺在一旁地砖上的阿澜。
    “阿澜，阿澜，你醒醒。”易云芝晃动着地上的人，盼望着叫醒她。
    “没用的，他们给他下了十足十的迷药，怎的也得要明日醒了。”男人说道，视线落在易云芝的身上，看来这几年她生活的很好，丰腴了些，妇人的发髻让他看的有些舒心。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了，就此别过。”正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离别，看着女人拉起阿澜，扶着要出去。
    “外面危险，他们从这里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多谢王爷提醒，那么我回到原来的地方休息，不是也一样吗？”
    “云芝，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万俟明拉住易云芝，“就在这里呆一夜，我替你们守着，信我。”
    易云芝转头看着万俟明，细想一下，现在的确不是出门的最好时机，尽管她不想和这男人呆在一起，却抵不过现实。何况，这人刚刚救了她。
    “云芝，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
    “云芝……”
    “你要说什么！”易云芝起身，坐到了桌边，忽略了已为她倒好的一杯茶水，径自又倒了一杯，“如果是那些糟心事，王爷还是不要开口了。”
    “云芝……”万俟明的脸色不太好，“我…好想你，想你想的要发疯。”
    “王爷此话我可担不起，京师繁华，美人如云，我一废人对王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易云芝嘴上不在意，心里却有些惊诧，万俟明什么时候看上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自己了？
    “不是这样的，云芝……”
    “我一下堂妃，无权无势，王爷还觉得能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如此惺惺作态，恶心的紧。”易云芝想到那时候他对自己的厌恶，心中依旧寒凉，“王爷，当初离开，已然明白你的心，不爱就是不爱，我也不再强求什么，数月前那封信，只是想让你知道安儿的存在，她父王不要她，可是我却不能抹去你是她父王的事实，不过，安儿也不会认祖归宗，她只能是我易家的人。”
    “云芝，”万俟明伸手拉住易云芝的手，“我很高兴，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是我差点害死你们母女，让我补偿你们，好不好。”
    “补偿？补偿什么！”易云芝甩开万俟明的手，双眼通红，“我入王府时你在哪儿？我怀着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哪儿？甚至……我快小产的时候……你还记得你在做什么吗？入府七载，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顾着那青楼女子，与她许下山盟海誓，我心里有你的时候，你与她人恩爱缠绵。王爷，权当我年少不经事，等错了一个连我自己都等不起的人，现在多好，在陌雪阁的生活比从前不知安稳了多少，我们母女还需要王爷什么补偿？”
    隐隐的窒息感，不听话的眼泪，发泄情绪的手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微微泛白。明明过了这么些年，明明该放下了，怎么还是会痛？
    “云芝……”万俟明心疼的看着眼前，双眼微红的可人儿，想要为她拭泪的手也被挥开，看着她气着别过头去。万俟明低下头，眼神黯淡，云芝怪自己，恨自己，他又何尝不痛恨自己，“安心休息一晚，明日送你到军中，看你安然，我……我再离开。”
    他不好过，易云芝心里就好过了？白齿轻扯着娇红唇肉，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直到……直到万俟明无奈走了出去。
    万俟明知道，若是他呆在房中，云芝定是不会好好歇息，所以，他走，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护着她……扯着嘴角，由着苦笑蔓延。于掌柜处买了两坛小酒，飞身上了屋顶，所坐之下，正是易云芝休息的厢房。
    窗外下起了雨。
    易云芝确不会问那男人去了哪里，只是径自擦去眼泪，起身将阿澜扶到了床榻，为她盖上了薄被。边境的夜晚，冷的厉害，昏睡的阿澜若是整夜躺在地上，明日非要生场大病不可。最后看了一眼床榻上安睡的阿澜，易云芝熄了烛火，坐回了桌边，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才趴在了桌上睡去，她是真的困倦了，此刻的安心，来源于她右手抚上的左胸口，那里，有着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