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泠沙》第十八章日月从一

醉泠沙最新章节目录
   第一节
    哑谜
    沈醉闻言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绿豆糕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在门前仔细确认了一下没有人在附近,才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绿豆糕。
    绿豆糕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沈醉。沈醉展开信,只见信中只有狷狂的十六个字,细看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在结尾处刻意地加重了。
    沈醉点了点头:“不错,是师父的字。”
    “东山甚密,日月从一。搅浑池水,双雕可期。”
    沈醉看罢了信,不禁暗骂一声,“都已经把信直接送到你的手上了,竟然还在打哑谜!”
    绿豆糕努努嘴:“师父向来严谨,也是一向这样教导我们的……那师父这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醉掐了掐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东山甚密……东是东亭侯,山是祺瑞太子杨靖山。这么说,东亭侯竟然投靠了太子……查案的投靠了涉案的,怪不得这么大的案子都压下来了。”
    绿豆糕挠了挠头:“这么多年以来,东亭侯一直独善其身,怎么突然之间就投了太子?难道是为了让他的小女儿当太子妃吗?可是,如果太子被废,最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的就是洵王了。他查案有功,又扳倒了废太子,在洵王那里必定是最大的功臣,他女儿不一样是太子妃?”
    沈醉苦笑道:“我猜,他是怕了,不敢赌。”
    绿豆糕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
    “像他这样的老臣,或许太明白椒房殿里那位对陛下来说意味着什么。”
    绿豆糕迟疑道:“这不太可能吧?且不说这个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尚未可知,就算是皇子,想要坐稳太子的位子也要很多年以后了。不过陛下倒是很有可能暂缓立储之事……”
    “东亭侯若是扶保太子,只要太子不废,别人就名不正言不顺。”沈醉将声音压低到像是在吐气,“我猜,他赌的是,陛下来不及易储。”
    绿豆糕愣了一会,问道:“那,日月从一是什么意思?”
    “日月从一……日应该是礼部尚书王阳,月……难道是霖泠公主杨落月……他们竟然都是太子的人……王尚书是什么时候投的太子?既然他是太子的人,又何必来提点我陛下知道太子与我密谈之事?这里面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绿豆糕看着沈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紧张地拽了拽沈醉的袖子:“既然这么多人都在扶保太子,是不是即使我们借助洵王之力也无济于事……”
    沈醉闭着眼深深叹了口气,良久,待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绿豆糕竟从沈醉的眼睛里看到隐忍的血红和朦胧的雾气。
    “许多人都说,我入京的时候得了洵王的好处,太子又曾刺杀我,我便再也容不得太子。”沈醉抬起手,信纸在他的手中簌簌作响,“我只是恨太子,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助力?洵王经营十年,却又如何……”
    绿豆糕担忧地看着沈醉,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们尽可以见风使舵地站队,可我不行。”沈醉的眸子闪着异光,“我想要的太多了,不仅仅是他们看到的这样,师父明白我的。可是我一直没有动作,师父在催我了。”
    沈醉将信纸凑到烛台的火光里,看着火光迅速吞没了手中的纸。猩红的火光映照在沈醉的眼眸里,显得愈发艳烈。最后他只是轻叹了一声:“本该是我的,我会拿回来。”
    第二节
    尚书之死
    第二天天一亮,绿豆糕就跑到沈醉的寝室来喊他。只是绿豆糕还未出声,便惊诧地看到满墙都是以指力操控奉天之壁的力量写出的字痕!
    绿豆糕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日月从一……全部都是日月从一……”
    沈醉从里间走出来,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只是凌乱地披在身上。
    “师兄!”绿豆糕转过头看着沈醉,刚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沈醉一副颓然的样子,一时竟怔住了。
    “出什么事了?”沈醉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来。
    “礼部尚书王大人昨夜在自家府上遇刺身亡,此事已经上达天听,宫里还没有消息传出来。”绿豆糕尽量言简意赅地向沈醉陈述了一遍,而沈醉却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遇刺?身亡?”沈醉忽然瞥到自己昨夜在墙上写下的字,电光石火之间,心里猛地一沉,“那霖泠公主呢?她有没有遇刺?”
    绿豆糕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师兄你别着急呀……”
    沈醉这才稳了稳心神,蹙眉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可有留下什么证据?洵王已经出手了?”
    “这个还不清楚。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是太子的人,洵王不一定就有所觉察。就算洵王得到了消息,出手应该也不会这么快的。”
    沈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转念之间,忽然想起晚宴的时候尚书身边的婢女,熟悉的感觉却逐渐清晰了起来,猛地一拍脑门:“是她!在我回京的路上,袭击过我的女刺客!”
    “什么?”
    沈醉一边匆忙穿好衣服,一边拉着绿豆糕往门外走:“我昨晚在尚书府的时候就觉得王尚书身边的婢女十分熟悉,可是又说不出究竟是如何熟悉。我刚刚突然想到,她就是行刺过我的女刺客!”
    绿豆糕的思路跟着沈醉飞快转过,才终于明白沈醉在说什么:“师兄这不对啊,刺杀你的应该是太子的人才对,王尚书也应该是太子的人啊……难道说……”
    “还说不好!我要先去尚书府看看!绿豆糕,你去一趟将军府,让许奉安速来尚书府!”沈醉想了想,又高声叫道,“宜琴!”
    宜琴早在门外等候,此时毫不慌乱地走上前,倒是让沈醉刮目相看了一番。
    “你速去毅亲王府,说我去尚书府了,让毅亲王府的人加紧对公主的保护!他们一定会明白的!快!”
    沈醉交代完这些,也不等下人调派马车,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便向尚书府赶了过去。
    当沈醉赶到尚书府的时候,京兆府尹已经在询问情况了,见是沈醉,原本是不用见礼的,却还是恭敬拘了一礼。沈醉不托大,认真回了一礼,才问道:“大人可查到什么结果?”
    京兆府尹名叫何卓,刚刚三十五岁,两鬓的头发就已微微泛白。但眼睛里却始终透露着熠熠矍铄的精气神,就好像谁也不能在他的面前说半句谎话。何卓一向公私分明,素来与太子和洵王都走动不多,难得的靠着一张黑脸在官场屹立不倒。沈醉与他从无来往,从前见过两面也不过点头之交,倒是也听过这位大人绝非庸碌蠢材。
    “一剑从正面刺中心口致命,应是尚书大人熟识的人所为。从出剑的角度看,应是个女人。”何卓简单干脆地讲出结论,着实是让沈醉打心里佩服。
    “我怀疑是尚书大人身边的侍女。”沈醉也开门见山,“不用在这里找了,她不可能杀了人之后还留在这里等我们。”
    “有何凭据?”
    “尚书大人昨晚邀请我、兰寂林兰侍郎、许奉安许将军和魏潇魏统领一同入府闲谈,晚宴结束的时候,有一个侍婢进来侍奉尚书大人。我起初只是感觉十分熟悉,方才终于想起来,在我回京途中刺杀我的蒙面女刺客,应当正是此人。”
    何卓自然听闻过这位新晋侍郎是洵王羽翼,而刺杀他的必然是太子的人。现在这位沈侍郎忽然指出是同一个人刺杀了尚书大人,究竟是真是假,是何居心,何卓不得不仔细想想。
    沈醉看着何卓微微眯眼的样子,自然明白他在怀疑自己所说是否属实。实际上,沈醉此时自己都在怀疑,如果王尚书是太子的人,而那位女刺客亦是太子的人,那么女刺客又为何要行刺王尚书呢?这样的事情说不通啊。再者,这位何大人定然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认为自己在指证太子。
    何卓将尚书府的管家叫上前,让他去查看府中侍女的人数是否对得上,待一炷香之后,管家擦着汗上前回话说,唯独少了大人的贴身女婢,而管家在府上这么多年,却也对尚书大人带回来的女婢的身份一无所知。
    沈醉在晚宴的时候是见过那女子真面目的,正同何卓讲述那女子样貌身形的时候,忽然只听许奉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沈大人可在?”
    沈醉与何卓同时迎过去,许奉安见了两人匆忙抱拳行了一礼,急道:“我在半路上听闻适才兰大人在府上遇刺,忙来告知你!”
    “什么?!”沈醉瞳孔猛缩,“可知情况如何?”
    许奉安摇了摇头:“尚不知晓,我们速去看看!”
    第三节
    侍郎府
    绿豆糕早趁他们谈话的时间在尚书府门前备好了马,沈醉不顾与何卓告礼,便匆忙出门翻身上马而去。许奉安踌躇了一瞬,再同何卓抱拳施了一礼,继而才转身出门随沈醉而去。
    何卓目睹了这一切,终于打心里确认沈醉确是对两起刺杀案并不知情的,叹了口气道:“大越的京城要变天了。”便连忙指使下人备好马车速去兰侍郎府。
    兰寂林受伤了,伤得不轻不重。是剑伤,被一剑刺中左侧锁骨下方。所幸并未伤及心肺,只是皮肉之伤。只因失血过多,遇刺后便一直昏迷未醒。冷嫣已经替兰寂林处理好伤口,大夫正在厨房煎药。
    “怎么回事?”沈醉见兰寂林无性命之忧,这才舒了口气,问在一旁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冷嫣。
    “他没有来吃早饭,我以为他昨晚喝多了酒,本没在意,过了一会去给他送醒酒汤,发现门虚掩着,我进去的时候,他在地上躺着,地上全是血,我原以为他死了……”
    “你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吗?”
    “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
    “难道又是熟人?”沈醉看着面色苍白的兰寂林,“大夫有没有说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冷嫣摇了摇头。
    “堂堂侍郎府,刺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察?连你也没有?”沈醉强压着因担忧焦虑而生的怒火,只觉得无力极了。
    冷嫣怔了怔,才喃喃道:“对不起……”
    沈醉搓了搓脸,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冷静的语气:“你本是他的客人,我不该怪你。他向来护着你,我虽不知缘由,也只好由着他。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冷嫣闻言,眸子里的雾气瞬间凝结,良久,才哽咽道:“我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