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玖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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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魏大娘坠入混沌前，好像入了一个新的梦境。
    梦境里，魏大娘某一日起床发现舒玖死在了床上，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地，她大着胆子上前看了一番，发现后腰破了个大口，还有些碎石块嵌在皮肉里。一摸身体，早已经凉透了。
    没过几日，舒家人齐齐赶来。见了自是悲恸不已，魏大娘得了示意，只是一味地在灵前痛哭流涕。
    那人带了僧侣来，僧侣颂了超生往渡的经文，一句“我佛慈悲”，舒玖的尸身就永远安放在了魏村。
    魏大娘看见舒玖的一辈子，果真如她所说的话一般，永久的活在了魏村，一辈子都逃不出去。
    魏大娘继续看着，她看到不久之后，邻国使臣带着邻国太子前来为我国皇帝祝寿，以表友好。
    公主府驸马爷上街时，刚好听到邻国太子兴冲冲地与使臣谈论他那短命鬼女儿，驸马气的当街与太子打了起来，不料太子竟不小心被推下酒楼，摔断了一条腿。
    驸马虽然是皇帝的妹婿，但皇上还是无法包庇挑起了两国战争的他，邻国大军压境，战争一触即发，驸马被流放千里，舒家顿时就倒了下去，一时间，也无人再关心魏村的事情了。
    魏大娘在长公主府做厨长的丈夫早早回了家，夫妻俩一起替女儿张罗婚事，最终嫁给了一个邻村村长的儿子。
    丰厚的嫁妆，让魏大娘一家在乡邻之间挺胸抬头过了一辈子。
    魏大娘最后看到垂暮老矣的自己安详的被风光大葬。
    没有人在记得，那个魏村山头被乱草遮蔽了的坟墓，是尊贵的皇室宗亲。
    魏大娘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向她走来，阵阵铃铛声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与恐惧。
    她挣扎着向后望去，却只望见了阴冷昏暗的大牢和自己死不瞑目的尸首。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魏大娘冥冥之间觉得，刚刚那像梦一样的，才应该是她的人生。
    “不不不！我死的冤！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我应该，我应该……”魏大娘大叫着往后飘去，她不甘，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哪有这么突然的！舒玖的命谋划那么久，为什么她的命一夕之间就不由她了呢？
    “不应该什么？”小白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铛铛作响，忽的，她收敛了笑眯眯的神色:“踩着无辜人的血肉往上爬的人生才是你应该的吗？”
    魏大娘嗫嚅着，一时间没了语言，她还想再说，但是叛逆期的小黑已经没了废话的心思，她伸出手，一道锁链凭空而出锁住了魏大娘。
    “你也算是好运，一个普普通通的魂灵，能得到我们的送还。”小黑冷哼一声，张开的五指一把攥成团，魏大娘的魂魄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二天，宫中的御医一早就来到了长公主府，替舒玖诊了脉，又带来了宫中最好的伤药，恭恭敬敬地照料了舒玖一番，方才离去。
    御医走后，舒老太太带着染儿来陪地里黄的小白菜用早饭。
    下人们在床上摆好小桌子，端上了小米粥和早点。
    舒玖闻了闻小米粥，还是用红豆熬的，真香！
    “老太太，让染儿来喂四小姐吃饭吧。”站在一旁的染儿看到舒玖刚刚换了药重新包过的手，说道。
    老太太看了看染儿，对着舒玖柔声说道:“这是染儿，你还记得吗？染儿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你皇帝舅舅已经处置了恶人，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玖儿就让染儿过来陪着你照顾你吧。”
    舒玖被染儿喂下一口冷热合适的小米粥，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正吃着早饭，突然有丫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说着前厅有事要叫他们过去。
    舒玖连忙被服侍着换了衣裳，赶着去了前厅。
    一入前厅，便发现今日在家的人都出来了，集体跪在厅内，一位公公双手拿着的，赫然就是明黄色的圣旨，而那堂上坐着的，不正是当今皇上又是谁？
    待舒玖跪下，站在一旁的公公一甩拂尘，走到了了当中央，打开了圣旨。
    “长公主嫡女舒玖，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因其年幼丧母，自小离家，朕甚是爱怜，思其亡妹，朕倍感痛心，现爱怜其幼女，所特封舒玖为我朝公主，赐其封号，禾安，并赐公主府，钦此。”
    宣读完圣旨，公公恭敬的将圣旨递到舒玖面前:“禾安公主，接旨吧。”
    “舒玖接旨。”舒玖扣过首，接过了圣旨。
    一直坐在堂上一言不发的皇帝终于下了座，起身扶着舒玖站了起来。
    “朕听太医说，玖儿身体好了很多，多加饮食，治好身上的瘀伤，便也就健全了，如此，那再去佛祖面前赎罪的话就休要再提了，玖儿回来，便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说着，皇帝转头对着舒玖说道:“朕可以不信佛人的话，但是天下百姓相信，玖儿，朕给你公主的身份，是希望你不再被旁人随意欺负，朕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期望。”
    舒玖乖乖地点了点头，“玖儿明白了，皇舅舅。”
    皇上摸了摸舒玖的脑袋，手感一度让舒玖觉得像极了她揉大黄狗的感觉。
    “公主府早就已经建好了，在过些天，你便进去吧。”
    皇上大人日理万机，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随着皇上的离去，众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舒老太太这类真心疼爱舒玖的人，心中自是担忧不舍，驸马爷这类头脑简单的，则是为皇上的庇佑感到开心，还有一些人，早已瞎琢磨起了皇上的用意。
    舒府人心思万千，但舒玖内心却没有半分波澜，招招手唤来大黄狗，接着回去吃早饭了。
    虽说长公主府给了舒玖一种家的感觉，但是舒玖却并没有打算接收他们为亲人。
    这是另一个舒玖的家人，不是她的。
    皇宫的药果然是好，才过了几天，舒玖脸上的伤就消了大半，抹上脂粉，不仔细看，也就看不出来。
    魏大娘的反常舒玖是做手脚，她知道，再过些个日子，邻国使臣和那个倒霉催的太子就要来了，但是看着蹲在她旁边的大黄狗，舒玖觉得，有件事情，对她来说，更重要。
    过了几日，宫中来了位顾嬷嬷，说是长公主生母旁的贴身嬷嬷，特来照料禾安公主的。
    顾嬷嬷看过舒玖简简单单的跟舒家人说了几句话，就张罗起要搬去公主府的物件。
    长公主去世的时候，将自己的所有嫁妆都留给了舒玖，公主的嫁妆，走不满十里路的，都撑不起面子，更何况长公主还是皇上唯一嫡亲的妹妹。顾嬷嬷正带着人，安着将嫁妆搬往禾安公主府。
    舒玖站在一边看了热热闹闹的画面，喊人叫来了那个正上上下下在马车边忙活的人。
    身旁乖巧的大黄狗一看到走近的人，就上蹿下跳的扑了过去。
    看着大黄狗跳脱的在魏奚身上穿来穿去，跳上跳下，舒玖觉得也满是好笑。
    魏奚是舒玖前些天才从魏村叫过来的，只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将自己的祖母接过来的话，就心甘情愿留在了舒玖身旁看院子。
    “公主，有啥吩咐？”一脑门汗的魏奚对大黄狗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
    一个时辰后，魏奚陪着舒玖来到了城中最大的交易市场。
    市场内买啥的都有，最多的，就是动物和人口。
    人和动物都一样都被锁在笼子里面，随意的安放在地上，不时有人牙子和一些长的满脸横肉的人走来走去，像买个物件似的看着品相，商量着价格
    舒玖一踏进去，就踩了一脚污水。
    不开心地看着弄脏的裙角，舒玖对这个污浊不堪的地方满满的都是吐槽。
    “公主，您来这里干嘛？你要买什么，随意派人来给你买就是。”魏奚蹲下身拿着帕子擦了擦舒玖的裙角，“您来这，看看，刚进门呢，就脏了裙子。”
    舒玖没有理他，她觉得魏奚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巴能说，最大的缺点就是尽说废话。
    看着裙子实在是擦不干净，舒玖挥了挥手，算了，现在擦了，等会肯定还要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