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绅士》作品正文卷第二十五章黑暗不是杀死人类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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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医院挺小的，病人也不多，护士在前台上有些昏昏欲睡，手里拿着签字笔，在废弃的纸张上乱画一通，眼瞧着要睡着了，又连忙晃了晃脑袋，这才清醒了一些。
    赵朦走出了病房，刚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医院走廊上的沈亦盛。
    他身姿笔挺，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面，虽然容貌很精致，可是表情却冷淡的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也许是一直都没有休息，所以太困了。
    沈亦盛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骨，强忍着睡意，不经意地看向尹小婉所在的病房，却正好和赵朦的视线相对上。
    “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
    赵朦看着沈亦盛那双桃花眼下的黛青色，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也特别的心疼他。
    “没事，尹小婉她醒了没有？”沈亦盛问道。
    赵朦看着病房那边，点了点头，说道：“醒倒是醒了，还折腾着让我帮她倒水喝，我看她现在精神不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她哪里是没有问题呀，简直就跟没事人一样，如果不是腿上还缠着纱布，尹小婉可能现在就要闹着回家休息了。
    “你先去找个酒店睡觉吧，等明天再和科尔他们一起来看望她。”
    赵朦很心疼沈亦盛，便想着让他早点去休息。
    最近事情繁多，不仅仅只是实验室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一些琐事。
    一想到沈亦盛和顾琛之间的那些说不清楚又道不明白的关系，赵朦就头疼的不行，也好在最近苏泽林那边倒是安分了不少，难道他没有将沈亦盛的事情上报吗？
    这有些不太可能，毕竟苏泽林和沈亦盛一向都不对付，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呢。
    赵朦伸手拍了下沈亦盛的肩头，示意他往走廊的另外一边看去。
    在角落里边，有一个穿着短袖的男人，正蹲在地上。
    或许是实在是闲着无聊吧，顾琛都快要打瞌睡了，不过赵朦觉得更加可能是在这里守了一夜的缘故。
    “他也在这里等了那么久，肯定也累了，你带着人出去吃点儿东西吧，免得饿了胃。”
    沈亦盛看了一眼顾琛，心中一软，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如同表面上的那么纨绔。
    确实如赵朦所说一样，他们在这里等候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歇息一二。
    “嗯，那我先过去了，你要吃些什么，我待会儿也给你带过来。”
    “随便带点儿什么就可以的，我不挑食。”
    “好。”沈亦盛应了声，他站直了身子，扯了扯衣角，衣服因为长时间久坐，所以有了些褶子，提步往顾琛所在的方向走去。
    顾琛依旧蹲在地上，忽然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一样，一下子回过头来。
    正好看到了缓缓而来的沈亦盛，他眨巴了下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
    见顾琛在揉着自己的膝盖，沈亦盛便知道，他准保又是因为在地上蹲久了，所以才会膝盖痛。
    “你没事吧？”他走了过来，将顾琛缭乱的头发给拨正。
    顾琛摇了摇头，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道：“没事，就小爷的这具身体，能够有什么事情？”
    “你嘴还是这么贫。”沈亦盛笑了下，跟在他的身侧，两人一同往医院外面走去。
    外面阳光不错，照射在身上的一瞬间却是有些令人恍惚。
    沈亦盛抬眼看了下蔚蓝的天际，眉头上的褶皱，却是更加的深厚了。
    顾琛在一旁探头问道：“怎么了？”
    他依稀记得，这颗星球是离他所在的地方，十分的遥远，约莫位于宇宙的最深处了。
    这颗星球上的阳光，还是真正的太阳光吗？
    沈亦盛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正想要开口说话，耳畔却传来了其他声音。
    一道轰隆闷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就连一向不正经的顾琛，也难得的暂停了动作，屏住呼吸在等待着什么。
    见顾琛小心翼翼，如同听见了猎人的动静的胆小狐狸一样，沈亦盛没有忍住轻笑了一下，他伸手揽在了这人的肩头上，说道：“走吧，累了大半天了，出去歇一会儿。”
    “嗯，走吧……”顾琛回过神来，他总觉得这道闷声实在是有些奇怪。
    可是，沈亦盛的态度，那么的耐人寻味，一点儿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的样子。
    顾琛也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深究下去了，免得又问出了些什么不该问的事情，到时候弄的大家都下不了台。他一边走，一边问道：“那个叫做苏泽林的，还要继续跟你打篮球吗？”
    提起那个冤家，沈亦盛又皱了下眉头，说道：“嗯，他执意如此，还是要打下去才可以。”
    顾琛闻言，一拍胸脯，道：“行吧！打就打，咱们俩一起上，又不怕他们什么。”
    “啧，那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沈亦盛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他忍不住伸手揉了下顾琛的头。
    两人一道离开了医院，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高楼大厦之后。
    赵朦站在三十二层楼的透明玻璃前，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她双手抱在身前，冷着张脸转过身子来。
    “苏泽林，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在她身后的那张办公椅上，苏泽林手中正夹着雪茄，态度十分的轻慢。
    “赵朦，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会害怕你父亲的势力吗？”
    他挑了下眉头，将那只雪茄摁灭在烟灰缸中，冷眼看着赵朦，威胁道：“如果你真的将逐流的未来放在第一位置上，就应该选择站在我们这边，而不是什么‘人伦’、‘道德’。”
    苏泽林脸上的肌肉紧绷，他句句冷冽，“沈亦盛的那一套在逐流根本就行不通，如果咱们不这么做的话，就会全部死去的！赵朦，你体会过死亡的感受吗？没有吧……自小出生显贵的你，怎么可能体会的到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感受，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说，选择苟且偷生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一向牙尖嘴利的赵朦突然间像是哑了一样，她喉头滑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诚如苏泽林所言，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直面死亡，所以她也不会知道，死亡以后又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苏泽林，你放过他们吧，沈亦盛不是你的对手，你这样逼迫下去，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大家都不清楚。”赵朦话说到最后，都有些祈求的意味了，可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悬挂着墙壁上的古老壁钟敲响了几声，苏泽林低下眼眸，算是最后的妥协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今晚我会和他再商量一下，但……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也应该知道，那些东西已经按捺不住……”
    他看向窗外，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明明是一切最美好的状态。可是苏泽林的眼神中，隐藏着深深的恐惧之色，那不是简单的惧怕生死，而是对未来的一种绝望。
    医院外面的一个商铺里，沈亦盛领着顾琛挑选了一个位置坐下，两个人各自点了一份吃的。
    在等待食物送上来的时候，沈亦盛将随身携带的一个仪器打开，准备将昨天耽误下来的差事处理好，他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移动着，顾琛就趴在一旁静静地看。
    “沈教授，你后悔吗？”
    顾琛用食指沾了水，在桌子上默默地写字，一笔一划十分认真，到最后竟成了一个最熟悉的名字。
    他一双桃花眼轻挑了几分，最后又一下抹去，没有让那个名字在桌子上停留太久的时间。
    沈亦盛凝眉，反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
    正好一个服务员端着菜盘上来，沈亦盛也停止了问话，两人用餐。
    顾琛心中也不明白沈亦盛究竟是怎么一个态度，他是当真没有听清楚，还是说在装糊涂。
    他低下头品尝着碗中的饭菜，持着筷子的手指上，有调皮的阳光，如果不是沈亦盛说过，顾琛还真的很难以想象，这个地方竟然早已经没有了阳光，这所谓的“阳光”也只是用仪器制作而成。
    总有一天，逐流人会随着在这颗星球上的物质消失，而最终走向灭亡的。
    “你看过电视中的动物世界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也会像那些濒危动物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琛眼眶在那一瞬间就热了起来，他想要让沈亦盛带走他，那是因为他想要生存下去。
    可是，若是他的生，就牵连着数万人的死呢？
    他还能够理所应当的活下去吗？他又有什么脸面呢？！
    顾琛捂住即将喷涌出眼泪的眼睛，哽咽道：“沈亦盛，我们放弃吧，回去……别和他们作对了……”
    “不行！”沈亦盛停住，丢下筷子，一把握住了顾琛的手。
    “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怎么能够就这么丢下顾琛呢，如果任由苏泽林他们带走顾琛，那么他还是个人吗？！
    外面的阳光闪烁了几下，暗了几度，随后又很快的恢复到了原样。
    沈亦盛知道，这是因为仪器逐渐老化，以后会更加频繁的出现这种情况。
    而世界沉寂在黑暗中，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将顾琛作为一个实验品去研究，不过是逐流老一派想要挽留住自己生命的痴痴心妄想，难道基因特殊的顾琛就可以在黑暗中活下去吗？有的时候，黑暗不是杀死人类的利器，相反，人类本身的智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