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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国,并不是如同第五听云他们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帝国。
在他们面前的,甚至连一座城市都说不上,低矮的岩土结构的房屋,是这所谓的“佛国”之中最常见的建筑。大漠之中十分缺水,所以这些房屋的墙壁大都开裂,能够看见室内的摆设,偶尔还能看见简陋的石床。
放眼望去,这样的房屋彼此紧挨连成一片绵延出去,大概方圆三里左右挤满了这种破烂的石屋。而据引路小僧介绍,他们眼前所见便是整个佛国。
“来自周边国家的各种参悟佛理、削发为僧的人,都会聚在我们佛国之中。佛国里面,各家所悟的道不同,所明的理相异,所行的事迥然,所说的话不一,所以我们佛国也有百僧渡的说法……”
引路小僧一面殷勤介绍着,一面领着第五听云等一行人走入低矮的石屋群中。
和第一印象不同的是,佛国之中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虽比不上炎华神京、苏杭等地那般富庶繁华、摩肩接踵,但也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是道路两旁皆是半塌的石屋,没有摊贩,路过之人无一例外都是光头僧人。这些僧人又与引路僧全不相同,个个神情怪异脚步匆匆,他们有的始终拧着眉毛,有的双目无神,有的无声大笑,有的痛哭流涕……
“他们在寻道的路上,”引路僧始终微笑着,敏锐地发现了苏小和岱青莲脸上的好奇之色,温声解释道,“那人修的是天道佛,那人修的是无欲佛,那边、还有那边,他们修的是绝情佛……”
司空明截住了引路僧的话头:“普天之下不是只有一种佛吗?”
引路僧反问道:“若只有一种佛,该是什么佛呢?”
“这……这……”司空明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本只是随意一问,哪里知道对方会这么认真。更何况他对什么佛啊道啊之类的大道理一窍不通,当然只能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
楼应现、苏小等虽然是学院的佼佼者,但对佛学佛理亦是不知不解。
引路僧轻叹一声,似乎有些失望,而后继续前行:“世间佛有千百,谁悟了谁便是佛,哪里有悟者,哪里便是佛国。有人面壁苦思数十载,有人站在湖边眨一眨眼,有人提刀杀着人,有人帮助蚂蚁过河……谁能说,他们不是佛?”
“杀人也能成佛吗?”
第五听云突然道。
引路僧笑意渐浓:“杀人能成,偷盗也能成,强暴也能成,佛不在乎形式。”
见身后众人一脸诧异甚至有些反感的神情,引路僧指着前方迎面走来的两个青衣僧人说道:“左边那个是金沙帝国悬赏十年的通缉犯,因为他曾经搞大了金沙小公主的肚子,不过他现在叫不色;右边那个来自元蒙帝国,五年前灭了龚氏一族满门,他自己吹嘘说那一夜他斩了一千颗人头,现在他叫不凶……他们两个都成了佛,是会心大师的座下弟子。”
第五听云他们起初还觉得前面这个小僧面目和善,可现在听着听着只觉背脊发凉。他们不自觉地望向那不色不凶二人,恰好不色直勾勾地盯着薛寒露和苏小,不凶嘴角轻钩露出邪笑,这匆匆一看,众人顿时觉得氛围不对劲。
肖梦蝶扯了扯第五听云的衣袖,低声说道:“第五,这地方有古怪。”
第五听云暗暗点了点头,表面上和引路僧继续说着话:“连他们都成了佛?看来这位会心大师德高望重、道行不浅啊……只是不知,他们这算是什么佛?”
“会心大师座下,自然是会心佛啦。”
这时岱青莲又悄悄拉了拉第五听云的袖口,轻声说:“第五哥哥,莲儿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可莲儿一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知为什么,这里好阴森呀。”
“莲儿别怕。”
看着已经能够和自己贴耳私语的岱青莲,第五听云安慰道。
话虽这么说,但楼应现、谭近春等人都不知不觉地站得更密集了些,万飞剑和朱琪肩并着肩,各自都把手按在剑柄之上。
“各位施主快看,这里就是佛国法场啦~”
正在众人精神渐渐紧绷之时,引路僧突然指着前方欢快地叫了起来。
第五听云他们看去,只见一个说不上大的空地出现在了前面,在这样石屋林立的建筑群中,陡然出现了一块空地,倒让众人没有料到。而空地的另一边,有一块半丈高的天然石台,此时此刻,在那石台上坐着二十多个身穿袈裟的老僧,其中年纪最轻的白眉也已经垂到了腮边。
石台下面,空地之上,有几十人席地而坐,恭敬地面朝石台,这场景倒让第五听云他们倍感亲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学院听课的日子。
四周还不断有人涌入到空地中,第五听云注意到,之前在途中遇到的不色不凶两位会心僧人也去到了石台之上,如同一个勤奋好学的学院学员般盘腿坐下,闭目不动。
“第五,看那边。”
肖梦蝶凑到第五听云身边,使了个眼色。
第五听云疑惑不解地看了肖梦蝶一眼,这才发现其余人的目光都不太对。他顺着肖梦蝶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空地的东北角,也就是在那天然石台的右边,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那马车没有车厢,显得极其简陋,几口大箱子就这么露天叠放在木板上,木板搭在车轮上,车轮连着车辙,车辙连着三匹健马。
“那是……”第五听云顿时明白了肖梦蝶他们目光中的疑惑与惊骇,因为那几口箱子和他们身后马车中的箱子一模一样,是武神殿分发给各支参加元道会的队伍的。
他很快想到,昨夜他们夜宿的地方有车轮印,当时他们还猜测那支先于他们的队伍是金沙帝国还是大和王朝的,没想到今日就碰上了。
“各位施主,你们可来的真是时候,”引路僧似乎压根儿没注意到第五听云他们的异状,自顾自兴奋地说道,“今天是我们佛国几年不得一见的百僧法会,所有修为高深的大师云集而来,为世间消逝的生命超脱度化。其功德无量,你们能够赶上,真是与我佛有缘。”
这时旁边有两个僧人并肩走过,斜睨一眼,小声嘟哝道:“昨天不是才开过一场么?还几年不得一见,不欺的道行又精进了。”
两僧连看都没看第五听云他们一眼,就笔直地朝那石台走去。
第五听云、楼应现、谭近春都很清楚地听到了两声的说话声,楼应现望着石台,不经意间问:“你的法号叫不欺?”
引路僧双手合十:“小僧不欺。”
谭近春忙问:“那你和之前那不色、不凶是……”
不欺坦然答说:“不色是小僧师兄,不凶乃是小僧师弟。”
第五听云他们神色微变。
岱青莲嘻嘻说道:“你这小和尚骗我们,那不凶大叔都能当你爹爹了,怎么会是你师弟?”
“问道无有先后,”不欺对岱青莲眨眼说道,“达者为师为兄。”
说完这话,不欺突然“呀”了一声:“不好,师傅在叫我,小僧先溜了。”一边说着,他微一欠身,然后也不等第五听云他们回答,就转身直奔石台而去。第五听云想要说话,可话未出口,不欺已在五丈之外,众人这时方知,一直在他们面前和颜悦色的不欺小和尚竟是一个结丹境三重天的修者。
第五听云他们站在法场边缘,没了不欺,他们似乎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那些从他们身旁经过的僧人,甚至连瞧都不瞧一眼,仿佛在他们眼中,第五听云这一行人与那些几乎就要坍塌的石屋没什么两样。
“现在怎么办?”
谭近春见其余人都在沉思,便率先打破了沉寂,“此地……不宜久留。”
“不欺和尚忘了件事儿。”陈山倒说道。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他又接着开口,“他没有告诉我们哪里可以补充粮食和水,这里并不像有存粮和水的地方。”
苏小接过话:“你是想说不欺是故意引我们到这儿来的吧?”
很少发表意见的万飞剑这时言道:“不欺,不色,不凶,实则是欺骗,好hao色,凶恶。”
司空明说:“押送武神楼镖箱的另一队人在哪里,怎么会把镖箱留在那儿?”
第五听云听着众人说话,突然觉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当前的局势梳理得清晰明了,而且大家还能互有补充,远比他自己一个人关注到的问题要更加全面。不知不觉中,他首次体会到了一个团队的优势。
见疑点都提了出来,楼应现最后问道:“现在的问题是,这百僧法会有什么猫腻?”很显然,不论这场法会是如不欺所说几年一次还是如那两个过路僧人所说昨天已有一次,它都显得突兀和古怪。他们甚至觉得这场法会的举办,与他们的到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毕竟现在整个佛国,他们再找不出第二批留有头发的人。
这时第五听云说道:“我觉得我们与其和这莫名其妙的百僧法会互磕,倒不如转移注意力,去看看那些箱子是不是真的。”他说话时,指着远处那露天放置的武神楼镖箱。
突然,场间爆发出了一阵如夏日蚊虫般的嗡响声。
那是来自石台周围、法场内外成百上千的僧人同时念诵的声音,他们嘴里念得是什么根本听不清,既含糊难懂又咬字不清,所以最后汇聚在一起便成了“嗡嗡嗡”般的噪音。
第五听云觉得空气中某些东西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就仿佛是元力在搅动,但又不是。他四下看看,只见能够看见的僧人,不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在行走的还是躺卧的,这时全都静止不动,双目紧闭,全身上下只有嘴唇在不断启和,发出蚊子一般的声音。
这种情景非常怪异,尤其是许多僧人还维持着行走的姿势。
其余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很快楼应现拿定了主意:“去检查一下。然后不论真假,先离开这里。”看得出来,他对法场内外这忽然的静止也有些发怵。
恐惧,多来源于未知。
第五听云他们此时的情况就很好地应证了这句话。
商议既定,一行人绕过僧人打坐念经的法场,迂回靠近了那辆马车。
法场内外、石台上下的人依旧闭目诵经,根本没人理会他们。
第五听云甚至有种和那些僧人处于不同世界的错觉……
他们来到了马车旁,楼应现很快地检查了那些叠放在一起的镖箱,得出结论:“是武神楼分发的镖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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