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大不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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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明年开春才会继续建设。
    即便是只完成了大半,他的规模就已经显现出来了,诺大的山谷里,屋顶如同鱼鳞一般铺设开来,异常的壮观。
    欧阳修对铁心源硬生生的把将作当做一门大学问在国子监里传播非常的不满。
    等铁心源喝完了难喝的茶水,才把国子监的章程打开给铁心源看。
    哈密国子监与大宋国子监唯一的差别就是有将作这门学问,而且,进入国子监的,可不仅仅是官员子弟,平民子弟只要有学业优异者也能进入。
    在欧阳修看来,哈密国子监其实就是一个大的高级书院,有那么几分有教无类的意思,这非常的和他的胃口,唯有将作学问如同一只混杂在美味中的苍蝇,让他作呕。
    东京传来的消息很多,两人即便是看着国子监章程,也安静不下心来看。
    欧阳修烦躁的让书童拿走了国子监章程,咬着牙道:“官家意欲亲征辽国,你为何不上书劝阻?
    自从太宗三次征战,三次失败之后,我大宋唯有先皇被寇准老贼诓骗去了边地,你知不知道,有官家在,在场的大宋悍将名臣哪一个敢放开手脚作战?”
    铁心源无奈的看着欧阳修道:“我是哈密国主。”
    欧阳修对铁心源的这句话嗤之以鼻:“没错,你是哈密国主,你儿子却已经是大宋的储君,你死之后,这片地方依旧会成为大宋的土地。
    老夫不信你有胆量敢跟官家平起平坐。”
    铁心源叹口气道:“我是晚辈!让他一点是应该的。”
    和稀泥的话立刻就引起了欧阳修的警惕,他仔细的瞅瞅铁心源认真的道:“你觉得官家亲征是好事?”
    铁心源也认真的道:“确实是好事!至少大宋在文采风流的同时,也有了一丝丝英武之气。”
    欧阳修摇头道:“若非老夫知晓你对大宋没有恶意,就一定会揣测你支持官家亲征是不是有什么险恶用心。”
    “你想多了,我儿子现在坐上皇位还不现实,还需要官家多教导几年才能成长起来。
    我是真的支持官家亲征,这一场大战,与大宋以前的征战完全不同,至少,在力量上就占优的太多了,尤其是骑兵在配备了火药武器之后,契丹人娴熟的弓马占不到便宜。
    我那位岳父大人,一生中最出名的是什么?不就是自知之明吗?我不觉得他会插手军机大事。
    对他老人家来说,收复燕云恐怕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个梦想,如果不能亲自去燕州看看,他如何能够甘心?
    更何况,在大军中,他的危险性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
    “你会不会亲征?”欧阳修问道。
    铁心源把身体靠在软塌的靠背上舒坦的出口气道:“我不会去,孟元直,阿大他们去就足够了。
    我要防备阿丹这个混蛋的突然袭击。”
    “你们不是准备结成亲家吗?怎么会这么想,喀喇汗国这些年与哈密河水不犯井水的,只是一门心思的做生意,如何会有战事?”
    铁心源冷哼一声道:“我从不吝惜用最恶毒的心思去猜测西边的那些人。”
    “你是不想与官家同时出现在一个战场上吧?”
    铁心源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子幼母壮乃是皇位继承的大忌,更何况我是父亲,如果让官家看到我依旧年少青春,可能会让他心中生出不快来。”
    “你是一个好父亲!”欧阳修感慨的道。
    眼看着欧阳修又要给自己的茶杯里添加茶水,铁心源快速的起身抱拳道:“先生,冷平已经到清香城多时了,他远道归来,再不去见他,会冷了将士的心。”
    欧阳修急忙站起身道:“佛骨舍利拿到了?”
    铁心源点点头道:“拿到了,可惜了我三百三十一名将士血洒高原。”
    欧阳修拉着铁心源的袖子匆匆的向外走,边走边道:“让老夫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佛骨舍利,看看他是否真的是那样的神奇。”
    冷平跪坐在大殿温暖的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一个金涵,黝黑的脸膛上神色多变,满是局促之色。
    不得已之下火烧了逻些的青稞田,他知道这个举动很难让人原谅,尤其是现在失去糊口粮食的吐蕃人更是对他恨之入骨。
    如果哈密国对自己不加惩处,吐蕃人的愤怒就会转嫁在整个哈密国。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损失很大。
    在大宋的南征的时候,他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被剥夺军功问罪,他不知道在哈密国是不是也会出现昔日的状况。
    如果不是心中对大王抱着极大的信心,冷平几欲带着佛骨舍利逃遁天涯。
    “冷将军,你如果肯把佛骨舍利交给老衲,冷将军在逻些做的事情,老衲愿意一力承当。”
    仁宝从走进这座大殿,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个沉重的金涵。
    冷平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对仁宝活佛喋喋不休的话语听而不闻。
    “这佛骨舍利,大王本来就要交给我大雷音寺供奉的,现在给老衲,迟些给老衲,又有什么区别呢?”
    冷平的眼睛转动一下,张开满是血口子的嘴唇道:“不一样。”
    仁宝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趺坐在地板上归于寂静。
    撒迦师兄在逻些失败了,几欲被发狂的吐蕃信众撕成碎片,在抛弃了大部分追随者之后才侥幸逃脱,至今说起那些狂暴的信众依旧心有余悸。
    如今的逻些,就是一个正在喷发的巨大火山,失去了佛骨舍利的信众,正在高原上四处巡梭,一边向天悲号着希望获得佛祖的饶恕,一边没日没夜的寻找烧毁他们青稞田,趁乱偷走他们佛骨舍利的恶贼。
    听撒迦师兄说,冷平在出卖了大雷音寺,喀喇汗国,塞尔柱,契丹,大宋等各方势力之后,才纵火烧毁了吐蕃人的青稞田,最终让那些本来还畏惧刀兵的吐蕃人彻底变成了不知死活的疯子。
    他趁着外面发生了骚乱,这才纵兵进入桑耶寺,以极快的速度屠光了桑耶寺僧众,然后带着佛骨舍利不知所踪。
    撒迦至今还在大石城一带等待冷平,喀喇汗人则在楼兰城外的荒漠上等待冷平,大宋的密谍则在青唐城一带张网以待,契丹的射雕手,塞尔柱的雄鹰埃米尔则沿着冷平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追踪……
    仁宝万万没有想到冷平的踪迹却出现在了天山城,进了天山城,佛骨舍利就已经归属哈密国所有。
    仁宝想用冷平心中的不安做最后的交易,却依旧失败了。
    冷平说的没错,佛骨舍利由冷平交给他,跟铁心源交给他完全不同。
    如果冷平交给他,他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找机会把佛骨舍利送出去。
    如果是铁心源交给他,他不敢想象,大雷音寺会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会被铁心源的绳索捆绑到什么时候……现在,铁心源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仁宝痛苦的泪流满面,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了。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冷平将金涵放在前面,把额头贴在地板上一言不发,如同一个待决之囚。
    铁心源没有动金涵,而是站在冷平前面道:“将战损将士的功绩一一报上来,不得缺漏,也不得隐瞒。
    将军在高原苦战三月,劳苦功高,赏金一千,云麾将军升任冠军大将军,不日将昭告天下。”
    冷平的嘴唇抖动的厉害,半晌才抬头看着铁心源道:“微臣在逻些行事多有不妥,还请大王降罪。”
    铁心源朗声一笑,伸腿踢了冷平一脚道:“快滚吧,给你擦屁股的人已经带着粮食上了高原,等泽玛从逻些回来,记着离她远点,毕竟你把她的族人害得太惨。
    好了,如果要治罪,你就是有八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回去洗澡,吃饭,睡觉,我们哈密国还没有委屈有功之臣的先例。”
    被铁心源踢了一脚,冷平胸中的阴霾尽去,一板一眼的施礼之后才在侍者的陪伴下离开了大殿,走的时候胸膛挺得很直,即便穿着破烂的铠甲,王宫侍卫们还是向他投来崇敬的目光。
    “英雄!”
    “好汉!”
    “好样的!”
    背后传来的赞叹声全部进入了冷平的耳朵,虽然身上的伤痛依旧让他步履艰难,他的每一步都走得虎虎生风。
    至少,他现在能回去告诉留在军营中忐忑不安的兄弟们,大王依旧是那个英明的大王。
    没有把兄弟们当成一次性的工具,没有把罪责推脱给他们这些可怜的厮杀汉。
    欧阳修打开了金涵,里面放着一段黑漆漆的骨头,骨头已经有些玉化了,比不上哈密出产的最次的玉石。
    没有隐隐传来的梵唱,也没有散发异香,天空中没有花朵坠下,更没有让欧阳修生出见性知心的本事,昏暗的大殿里没有变的金光灿灿。
    这让欧阳修非常的诧异,他所有关于佛骨的学识中都没有关于现在这种情况的描述。
    就在不久前,仁宝活佛还告诉他,佛骨舍利乃是人间重宝,谁供奉,谁获益……
    眼见欧阳修投过来的质疑的目光,仁宝活佛羞愧难忍……如同芒针在背。
    铁心源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他很久以前就在法华寺见识过佛骨舍利,目前佛骨舍利子的模样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眼见仁宝活佛羞愧欲死,他心生不忍,不忍心见到老朋友处在如此尴尬的场景中。
    就轻轻地合上金涵,把金涵递给仁宝活佛道:“不敢质疑佛骨的真假,好歹是将士们苦战得来的,还请上师小心供奉。”
    仁宝活佛难以置信的接过金涵,他死死的盯着铁心源,身体肌肉绷的紧紧的,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听铁心源将要提出来的条件。
    “孤王还有事,就不留仁宝上师多在宫中停留了……”
    仁宝活佛呐呐的点头,往日里早就通明的大脑此时混沌一片。
    直到走出宫门,才对送他离开的侍者道:“还请施主转告大王,大雷音寺愿意以十万两黄金入股哈密东京铁路。”
    侍者回禀铁心源。
    铁心源再三确定仁宝活佛没有提出股份要求,就笑呵呵的对一脸晦气的欧阳修道:“先生,您看看,免费的东西永远都是最贵的,古人果不我欺焉。”
    “古人没说过这句话!”
    铁心源耸耸肩膀大笑道:“我们迟早都会成为古人的,现在说也不迟。”
    欧阳修莞尔一笑,鼓掌道:“这句话才有些敢为天下先的气势。”
    铁心源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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