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516翻云覆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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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抢几户人家,这不是有能力,还能是谁?
    哦,也不是没有死人,那个明明外表忠心却怀有叛逆之心的建康令傅翙就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了。
    要不是北府军首领阳奉阴违弃暗投明,谁能知道这个天子的纯臣居然这样贪婪,皇帝一出家就引兵作乱,想要为趁机敛财?
    还差点危及朝中其他大臣,要不是殿下派出禁卫保护京中各达官贵人的住处,怕是现在这些人家都被傅翙带着的流民贼寇抢劫一空了!
    脑子不太清楚的,自然只能看到这些层面,甚至为傅翙的死拍手称赞。
    而脑子清楚点的,联想到傅翙之子在这之前便被封为“中书通事舍人”,傅翙被关押之前全家离奇消失,就能察觉到其中恐怕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政治博弈。
    而对于被“保护”起来的这些官员来说,这些日子更是度日如年。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都是一场“误会”,是三皇子与他们信息不对称造成的误会,再加上其实没有多少人愿意掺和抑佛这种倒霉事,干脆就装聋作哑,假装“身不由己”抽身事外,避开这一场乱事。
    除了谢举、朱异等尚有能力的臣子还在暗地里积极联络各方、了解情势外,其他被“托付”的官员还能泰然自若地在家中安抚小辈们。
    可随着北府军首领刘第被放出,丹阳尹被关押,傅翙被“斩首以儆效尤”的消息传来时,开始有人意识到不对了。
    然而这些人是京官,不是地方豪强,能拥有的家丁护院人数有限,怎么可能冲破禁军的“保护”出去打探情况?
    连禁卫都已经倒戈了,还有哪方是可以信任的?
    万一一走出去就被当做傅翙乱党一并杀了……
    在这种情报完全无法投入、信息不对等,外面又有傅翙身死压力震慑的情况下,被软禁起来的“知情者”都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萧纲也不敢动王、谢两家,但京中大半高门见势不对,多半都已经倒向东宫,底层官员感激萧纲解决了他们的糊口问题,对他也是感恩戴德,即使谢举出来也大势已去,更别说乌衣巷被重重包围起来。
    而作为最能“审时度势”的朱异,在被困半月后也不得不倒向了萧纲,他和谢举不同,只是末流士族出身,没有他那么大的人望,萧纲不敢动谢举,让他在家中“暴毙”却是能的。
    然而因为被胁迫的这些日子实在太过不堪回首,朱异能对萧纲有几分“真心”,也不得而知了。
    原本该推动下去的“新币”,也在这种急转直下的局势下停滞了。
    道门所铸的新钱,说到底是一种合金,需要铁、锌、铜、锡、铅等多种金属,之前需要的铁是第一次赎身钱所得,但铜和锡全是皇帝提供的。
    萧衍这次“出家”,是准备借“赎身钱”废除市面上大部分的铁钱,再利用各地抄没的铜佛、锡器为铸造新币提供材料,如此一来,佛门的田地粮食和金银充盈国库,解放出来的人口耕种土地,废弃的铁钱和无用的佛器则铸造成新币来年推行,可以彻底解决掉梁国的钱荒和铁钱支付一空后的国库空虚。
    然而事情发生了变化,萧衍第二次的“赎身钱”并没有从同泰寺运入铸币司,而铜、锌、锡等原材料也没有就位,铸币之事就只能暂时停摆。
    铁钱入了同泰寺就不可能再被运出了,梁国重新回归了无钱可用的局面,现在市面上公认可用的货币是粮食和铜币。
    在铸币暂时停滞之处,陶弘景就当机立断,让所有人连夜逃出京城、回返茅山,紧闭门户。
    现在粮食就是钱,拥有最多粮食的人就最有话语权,甚至可以任意操纵物价、囤积居奇。
    而拥有最多粮食的是什么人?
    是佛寺和各地庄园主、豪族高门。
    他们一旦品尝到了任意操纵物价和市场的好处,就不会再希望健全的货币制度回到梁国。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铸造新币的道门和铸币司官员就有了危险。
    一旦道门消失,这世上没有人会铸造新币之法,铜、铁资源被几次折腾几近枯竭,很长一段时间会货币混乱。
    这些事情祝英台想不明白,但陶弘景作为活了这么久的人瑞,却很快就推演了出来,自然要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及时自救。
    所以就在佛门刚刚提出“捐献粮食”时,在建康的道士们就全体消失了。
    由于陶弘景名望太大,而且道门还为救治太子尽心尽力,萧统在后期完全是靠祝英台一己之力苟延残喘,甚至陶弘景还下山让太子安乐无痛苦的去了,萧纲对道门还有一丝香火之情。
    当他知道道门离开后只以为他们是担心佛门大兴会影响到他们,提前回山了,并没有派人追赶,也没有为难他们。
    至于还“出家”在同泰寺的萧衍,好似被所有人遗忘了。
    梁国的官员和百姓们已经被皇帝的两次出家闹得鸡犬不宁,就犹如烽火戏诸侯之举一般,隐隐已经生出了厌恶之情。
    每一次皇帝的出家都伴随着空库的空虚、朝堂的震荡,上次皇帝出家还直接导致了深受百姓爱戴的太子萧统出家,提起这位年老开始昏聩的皇帝,其实很多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敬爱。
    作为支持萧纲的一党,自然也不愿皇帝还俗打破现在一片平稳的局面。
    至于作为儿子的萧纲,只是下意识的回避“父皇出家”这件事。
    离开父皇钳制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渐渐品尝到了把控权力的滋味,可以任意调动军队、官员的快感就犹如最好的奖赏,彻底征服了这位一直屈从于父兄之下的皇子之心。
    而他与东宫成功的平息了佛门之乱后,也获得了而从上到下的交口称赞,这让他飘飘然在一片歌功颂德之中,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尧舜在世”、有“父兄遗风”的有为皇子了。
    “父皇现在年纪大了,又心软又糊涂,就让他在寺中休养吧。”
    有时候,萧纲甚至会这么想。
    “我是长子,皇位就该是我的。等到我能彻底掌握了朝中大局,再去同泰寺请父皇赐我皇位,父皇为了梁国大业,应当不会反对……”
    他没敢想如果反对怎么办。
    现在朝中文武百官都支持他,他虽没有国君之名,却有国君之实,太子能监国,他最为最年长的长子监国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反正是父皇先出家、置国家于不顾为先的啊……
    萧纲自我麻痹的很成功,东宫的官员们也自我麻痹的很成功,然而就在他们都以为尘埃已定之时,同泰寺中却有了变故。
    “殿下,殿下,不好了!那逃跑的傅家二郎,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支人马,杀入同泰寺了!”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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