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鲜血烈焰》正文卷第456章鏖战西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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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莫卧儿帝国军队向着云南省境内败退的时候，在贵州省、广西省交接的南盘江上，一只庞大的船队在急行军之中。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这就是对云贵高原地形的最好描述，往往在地图上看上去没多远，你真去爬山会发现整个世界对你的恶意，因此水路交通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但讽刺的是，直到不久之前，南盘江都不是很适合逆流航行。
    所谓南盘江，其实是珠江主流西江的正源，它跨滇黔桂三省的沾益、曲靖、陆良、宜良、开远、罗平、泸西、砚山、建水、蒙自、丘北、澄江、路南、富源、石屏、江川、华宁、通海、峨山、弥勒、广南、师宗、兴义、安龙、册亨、兴仁、普安、盘县、隆林、西林等县的全部或一部，全长九百三十六公里，总落差一千八百五十四米，可谓是水流湍急，水力资源极为丰富。但水流湍急本身就是对航运的不利因素，再加上险滩众多更是雪上加霜。想用划桨的方式逆流而上难度大的惊人，而就算有足够的骡马牵引，也不过是把难度从地狱级降到了噩梦级。
    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从有了蒸汽船这种力量大到吓人的“神物”用作牵引，在南盘江逆流而上还真的只是时间和煤炭的消耗了，而这也正是刘文秀和张全蛋合作的基础，他们现在已经是利益绑定，想强行分开都不可能了。
    至于这算不算放任大西被大明吴王和昊天教圣姑的势力渗透？刘文秀确实思考过，却又无可奈何，现在是个人都看得出大西政权已经没有争霸天下的可能，就算是保住西南一隅之地也是烧高了香的，而哪怕是反击什么天竺国大举入寇云南，也需要吴王、昊天教圣姑手下的帮助，那么还能说啥？
    相比于心里纠结的刘文秀，张全蛋现在可谓是意气风发，风光无限。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说客”和“掌柜”了，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军头，依照手中的军力判断虽然算不上总兵，但至少也是副将级别。至于现在只属于他手下的包仝、黎烈，这两个随着战事发展火速晋升，现在一个守备，一个参将！
    “只要这仗一直赢下去，我们就能得到数不清的好处。”这是光复军中普遍的认识，而他们对“赢”的把握是建立在后方工业实力的基础上的，这基础非常扎实，非常给力，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新鲜玩意儿”从后方运输过来，它们往往在形状上出乎意料，而在威力上丧心病狂。
    现在的包仝手里拿着一柄“双管霰弹铳”，这是喇叭铳的改进型号，双倍的威力，双倍的弹药，但由于加工精度的发展，重量并不比之前单管的重多少，而最妙的并不是这铳本身，却是其弹药——往常使用的霰弹都是要先装入火药，压实以后再装入铁砂，整个过程往往比那些使用铅弹的普通燧发火铳更繁复而缓慢，而现在，弹药却是“一体化”的，后半部是火药，前半部是铁砂，用油纸包装好，塞进去就能开火，真够方便的！
    不，不仅仅是方便的问题，黎烈则发现了更多的细节，这油纸包装的霰弹弹药有三种，分别用红色、黄色、棕色来标出。其中棕色就是火药加上铁砂，杀伤范围最大，但相应的对付有护甲的目标效果不太好，黄色的是火药加上铅粒，杀伤范围稍小，但“破防”的能力要强的多，至于红色的那种……被称为“独头弹”，油纸内出了火药就是一枚硕大的铅弹，这铅弹不是球形，而是一种被黎烈描述为“有点像捣蒜的杵”的形状，因此总体来说重量更大，威力也更加骇人。
    “很好，很好，等遇到什么天竺来的贼寇，我黎某人一定要给他们脑壳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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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刘文秀等人的船队在南盘江上逆水而行的时候。在扬子江上也有一支规模更大的船队在逆行，而如果你看清楚他们的旗号的时候，则会有强烈的违和感。
    大西政权二号人物李定国的旗号？
    大顺政权，李自成的侄子李过的旗号？
    大明（不管实权落在谁手里了，但至少名号还在）石柱宣慰司马万年的旗号？
    虽说大顺、大西与大明之间的大规模战争已经停止，而且大顺和大西的军事力量加在一起也不是大明吴王的对手，但之前长久的仇恨是很难化解的。这就是为何三方力量合兵一处，然后从扬子江逆流而上，赶赴云南战场这件事情显得那么诡异的原因，一定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利益强行撮合了他们！
    而这种利益，其实就是“尊王攘夷”。
    这似乎很奇怪，但“尊王攘夷”确实不仅仅是一项义务，更是通过这项义务获得“合法性”的手段，这一点在乱世中随时可能被吞并的条件下非常重要，在军事不如人，只能靠“大义”来自保的情况下简直是救命稻草。而这背后其实也是有大明吴王和昊天教圣姑的因素在，暗中操纵什么的最有趣了。
    总之，这支别扭的联军还是在汇合后急速前进了，这里面自然也有“蒸汽机关船拖着木船前进”的情形存在，而光复军不仅派来了开船的技术人员，小型武装力量和一支医疗队更是一应俱全。
    在这三方联军的统帅们中，李定国算是战力最强，也最为急迫的，他现在非常清楚自己的一个义弟（艾能奇）怕是已经在昆明城下和天竺大军血战多日，损失必定惨重，这要是再不管的话，大西政权绝对是伤筋动骨，所以无论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去救。
    在某种意义上，李定国算是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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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城下，围攻进入第四十天。
    由于沐天波吸取了上次丢失昆明的惨痛教训，这一轮的准备比较周全，巨量的粮草存放在地窖之中，不易被烧毁，巨大，高耸的炮台更是提供了强悍的火力，让敌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以失败收场。这似乎是一场很经典的防御战，可惜是建立在敌军想围点打援的基础上的。
    莫卧儿帝国的军队和土司仆从军，在这些天里秉承的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行为模式——攻打昆明城是土司仆从军的事情，而击垮来援助昆明城的有生力量，是莫卧儿帝国军队的事儿，而从这些天来的表现看，莫卧儿帝国军队对目标的完成程度显然高不少。
    而在攻城的土司仆从军这边，沙定洲由于势力最强，倒是成了一个“上头还有老大的老大”，但这种地位上的提升并没有给沙定洲带来什么愉悦，因为这昆明城，他奶奶的太难啃了。
    上一次偷袭昆明得手，靠的是沐天波根本不知道沙定洲要叛乱，玩的分明是敌在明，我在暗的把戏，对此汤嘉宾非常在行，但这一次分明是实打实，硬碰硬的正面攻城战，汤嘉宾的狗头军师本质算是暴露了。
    在过去的四十天里，汤嘉宾试验过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攻城手段，结果不是被沐天波轻易破解，就是玩脱了反倒对己方兵丁造成了更大的伤害。对于这种情况，沙定洲可谓七窍生烟，但讽刺的是，他手下并没有比汤嘉宾更给力的军师。
    于是乎汤嘉宾这个“嘴强王者”还可以继续BB，他这一次的策略是吕公车，没错，就是那种极为高大的，有着很多轮子的，用于攻城的车辆，通过这种车可以轻而易举地跑到对手城墙上，然后就大局已定了。
    然而随着技术的发展，吕公车这种正面受弹面积太大，根本抗不住炮火攻击的玩意儿，迅速被淘汰。但汤嘉宾显然不只是照抄，还有魔改，他脑洞大开地设计出一种“乌龟式吕公车”，自以为能抵御住炮火的攻击。
    应该说汤嘉宾多少有一点点狗屎运，倾斜装甲容易跳弹这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居然能靠撞大运蒙中一项设计，但实际情况远比这种瞎蒙要复杂，毕竟……对手也会瞎蒙啊。
    当汤嘉宾一心打造“乌龟式吕公车”的时候，在昆明城内，王锡衮向沐天波进言说，逆贼土司兵攻城器械多为木质，非常易燃，若是用火攻的方式，则可以将其重创！
    沐天波到底不是不知兵之人，对于王锡衮一开始的说法不以为意，但后续的说法却很有点意思，用火烧红实心铁球炮弹，火药隔着泥巴饼起爆，这样可以点燃敌军的攻城车辆，让其损失惨重。
    沐天波本着疾病乱投医的原则做出了评判：“倒是有几分道理，去做吧，烧死那群狗娘养的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