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鲜血烈焰》正文卷第464章元素猎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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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现在正式姓名已经注册为“葛迩丹”的噶尔丹来说，到应天府以后才是真正的生活。
    原因无他，小孩子或许幼稚，但不傻，空对空的夏姬八忽悠和实打实的“奇迹”还是分得清的，噶尔丹在应天府看到了太多太多让觉得有趣和神奇的存在，相比之下，藏地那些老喇嘛说经文就显得很苍白无力了。
    “这世界不仅浩瀚无边，还千变万化，无尽奥秘都在‘昊天之道’的规则下运行……”噶尔丹清楚地记得昊天教圣姑的话语，也同样清楚地记得目睹“微生物”，目睹“化学变化”和“物理变化”以及“机械之威能”时候的巨大震撼，而他一度以为最奇异的就是“硫磺加热会先变稀，再变稠，然后再变稀”，这真是造化之妙！
    然而相比之下，硫磺加热是远远没有“从食盐中提取金属”更有看点。在这些天的刻苦学习中，噶尔丹已经把“食盐是氯化钠，是由氯和钠两种元素构成的”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后来也亲眼看到了“暴烈的氯气”，因此对传说中的金属“钠”的现身，那是非常的期待。不过这些天的“奇遇”也让他非常愿意听从毛雄辉和王永春的教导，做这种试验必须小心，再小心。
    当瓷质的坩埚装满提纯的氯化钠晶体，在炉子上加热的时候，一大堆试验员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拿着灭火用品，时刻严阵以待。噶尔丹则在王永春身边，做着试验笔录——
    “加热开始五分钟，氯化钠仍保持固态。”
    “加热开始十分钟，氯化钠出现半融化迹象。”
    “加热开始十五分钟，氯化钠融化为透明液体，由于温度较高有少量红光。”
    “加热开始十七分钟，黄金电极插入。”
    “加热开始十八分钟，电解开始。”
    之所以使用黄金做电极，还是因为其极强的化学稳定性，而且其熔点好歹也有一千多度，在八百度出头的熔融氯化钠液体中还算是坚持得住，在没有熔点一千七百多度的白金电极之前，黄金电极确实物有所值。而随着电流的通过，非同寻常的场景也在熔融氯化钠中产生了。
    在阳极一侧，大量的气泡开始产生，然后出现了气体，黄绿色的，和从饱和食盐水中电解出来的一模一样的气体，这些氯气一出现就被一个接着泵的漏斗抽走，然后被石灰浆吸收，所以并未对人体造成毒害，而此刻的阴极一方……腾起了橘黄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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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新奇的疑问，科技才能发展，所以我喜欢看到他们一脸懵逼。”这是毛雄辉在心里说的话，而当他得知“电解熔融氯化钠并未得到金属钠，反倒燃起了橘红色的火焰”之时，态度是非常兴奋的。
    毛雄辉问王永春和噶尔丹：“在你们看来，‘金属’是个什么东西？”然后得到的回答基本上是书中写的那些内容：能导电，导热、有延展性、有金属光泽等等。
    毛雄辉笑了笑，抛出一句重量级的：“没错，那都是‘物理’上的金属特征，但化学上的‘金属性’则是另一回事儿，你们还记得‘钾钙钠镁铝，锌铁锡铅氢，铜汞银铂金么？”
    噶尔丹一个劲儿地点头（然后开始背书），而此时的王永春则在说“记得”的同时，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而毛雄辉耐心地等他思考完毕，说了句：“有什么新的想法，王所长可以说出来。”
    了一道人之子组织了一下语言，以压抑不住的激动语气说道：“……莫非是我等其实已经得到了金属钠，只不过阳火之力……哦不，我是说金属性太强，直接在空气里烧掉了？”
    “没错！”毛雄辉继续诱导，“既然是电解出的金属钠遇到空气就燃烧的缘故，那么解决方法也就显而易见了……”
    噶尔丹来了句：“那么只要把空气抽掉，那就可以……”
    “没错，”毛雄辉觉得目的达到了，“好好想想在如何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进行电解，另外，你们不觉得如果真是为了得到金属钠的话，电解氢氧化钠是更好的选择么？”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完全看这些“古代科学家”如果进行下一步操作，培养近现代科学的研究思维，总比直接来个“机械神教”、“科学神教”靠谱的多。而王永春和噶尔丹这俩“元素猎人”下一步的作为，也没有让毛雄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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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旧时间线上，金属钠被提取出来是在一八零七年，科学家是戴维，方法就是用伏打电堆电解熔融的氢氧化钠。至于他有没有气氛保护或者抽真空的设备，根据推断应该是没有……至于为何戴维制备的金属钠能有“幸存”呢，还是因为温度问题。
    氯化钠的熔点是八百零一度，氢氧化钠的熔点只有三百一十八度，如此巨大的温度差异，导致了钠和氧气反应速度上的差异，而如果在加上抽真空（虽然这真空度不高），电解过程中能产生数量可观的金属钠并不奇怪，而为了完成这一点，王永春、噶尔丹等人可是费了老劲。
    噶尔丹年纪较小，但思维很活跃，提出的建议和设想，还真有一部分有参照价值，相比之下，王永春确实老练许多，在设计器物结构的过程中可谓一丝不苟。至于他们设计出来，并最终制造出来的反应器皿嘛，咋看咋像炼丹炉！
    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别小看炼丹炉，那玩意儿算是古代版本的反应釜，很多化学反应需要高温和隔绝空气，炼丹炉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这两点，而王永春和噶尔丹捣鼓出来的东西比传统炼丹炉技术含量高多了。
    作为结果，在长达一个多月的研究之后，王永春等人终于得到了一些金属钠的样品，而这东西的存在本身，也颠覆了不少人对“金属”的定义。
    在十七世纪的技术条件下，能冶炼出来的最活泼的金属是锌，而就算是锌，在空气和水的面前也是形成保护性的氧化膜，总体表现是“不怕水”的，而钠则是一遇到水就开始剧烈反应产生氢气，并生成氢氧化钠溶液。由于怕水怕空气，平时只能安放在油里。
    钠制备出来了，正太版噶尔丹高兴地手舞足蹈，而王永春则产生了一个哭笑不得的问题——在他的思想里，金属就是要和铜、铁一般硬梆梆的，这样才好用于打造各种工具和武器，就算是铅、锡那样软的金属，做成焊镴（焊锡）也有自己的用途，可这个钠算个什么玩意儿，软的很，不能见空气和水，它又能做什么？
    王永春向着毛雄辉提出了他的疑问，而这一回大明吴王对他说了很多——譬如钠并不是和铜铁一般用作工具的，而是有其他的用途，其中最典型的一个用途就是——你把钠单独地点着试试！
    王永春照做了，然后他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钠在空气中燃烧的产物不是一种，而是白色和黄色两种，他一开始以为是类似于油灯在氧气不足的情况下燃烧产生黑烟一般，于是加大了通风量，随后又发现在温度较高，氧气充足的情况下，基本上只有黄色的物质生成了。
    “氧化钠和过氧化钠”，王永春从毛雄辉那边得到了白色和黄色两种物质的名称，其中氧化钠倒是没啥特别的，加水就变成氢氧化钠而已，但是这个过氧化钠就神奇的多了，它加上水会产生气泡，这气泡经过鉴定发现是氧气，王永春迅速想到这东西的用途——如果在潜水的时候带一些，岂不是能在水下呆更久？
    “没错，不过没必要和水直接反应。你把这东西通入二氧化碳试试。”这是毛雄辉的建议，而王永春惊讶地发现，过氧化钠和二氧化碳反应，居然也能产生氧气！
    “想象一下，如果有一艘需要长期潜伏在水下的‘沉螺舟’，那么携带大量的过氧化钠会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毕竟在无法到水面换气的情况下，吸收人呼出的二氧化碳，产生人需要的氧气的物质，那是非常的给力。”这是毛雄辉的话，直接给王永春打开一扇通往璀璨未来的大门，“不过你想过没有，具有类似钠元素的性质的其他元素的提取呢？”
    王永春手持“天序表”，目光落在了钠附近的几个元素上，而毛雄辉点点头：“钾、钙、镁这三种元素都是有可能继钠之后提取出来的，你选择其中一种开始研究吧。”
    而在说这局话的时候，毛雄辉心里想的分明是——元素猎人，整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