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鲜血烈焰》正文卷第478章冬天里的一把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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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华大鱼、孙四羊等人迫切地渴望战斗之时，葛二五和葛八六则在为“引蛇出洞”、“一举歼灭”等目的筹备之中，话说在奴儿干都司寒冷的冬半年，劳师远征实属不智，而既然有敌人主动送上门来，再不大杀特杀一番，岂不是浪费了罗刹人和鞑子的“好意”？
    “密切注意那个哈巴罗夫手下的‘商队’，但不可打草惊蛇，天寒地冻的，这拨子人要是跑了，追起来可就麻烦了。”
    “那个叫什么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的哥萨克头目，一有什么动向马上汇报，这货虽然看起来不堪，但下手估计挺狠挺黑，一定不能给这厮活路。”
    “码头灭火措施……”
    “热气飞艇、飞天眼暂时不要升空，以免吓的敌人不敢总攻……”
    “哨塔密切关注码头动静……”
    “红色烟花信号弹在罗刹人和鞑子‘入瓮’后再使用……”
    “战前不要让士兵喝酒，但可以抽烟，战后敞开喝酒……”
    “之前训练的归化民冲锋队这次可以使用了……”
    ……
    各种细节都详尽地考虑到了，葛二五觉得应该算是万无一失了，葛八六则沉默了一会儿来了句——“也不知道哈巴罗夫那厮武功如何？”
    葛二五一听乐了：“你真的以为那个‘罗刹匪徒头目’会亲自来？”
    葛八六点头：“要换成是我，这种豪赌不亲自来放心不下啊，是吧?”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厮狡猾，能不能抓住或者杀掉，很难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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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八六确实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哈巴罗夫本人确实在这次突袭的军队里，而与他合作的残清宁古塔政权将领名字叫安巴灵武。
    安巴灵武这个名字是“大方、魁伟”之意，不过此人的升官轨迹则证明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比你强的人都死球了，你就是最强的了”等道理，但考虑到索尼、索额图现在“宁古塔无大将，安巴灵武当先锋”的窘迫状况，也算是投入甚多。
    而就安巴灵武本人而言，虽然残清宁古塔政权一切官职都掉价了，但梅勒章京这个职位好歹听起来牛逼哄哄的，更不用说身为一等公的索尼亲口许诺此战胜利后就把他升任为昂邦章京，怎么说也算是官运亨通！
    至于此战会失败？在安巴灵武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别的不说，就看这些“罗刹国正规军”（哈巴罗夫：正规军是啥，我忽悠你们就信啊）的块头就知道了。话说寒冷地区的人相对高大算是一个不稳定的经验定律（当然也有例外，例如蒙古人并不比华北的人高大，爱斯基摩人更是偏矮小），再加上人种方面的差异，一帮俄罗斯人和哥萨克人在体格上吓唬一下已经伊于胡底的清军还是没啥问题的，更不要说“毛子风格”的武器看起来十分唬人，给安巴灵武的感觉就是威猛，肯定能杀的该死的南蛮子血流成河。
    安巴灵武如此地信任哈巴罗夫，把这货当作罗刹国的一员大将，甚至是残清宁古塔政权的救星，而哈巴罗夫这时候则是在考虑如何坑害队友来获得最大的利益，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哈巴罗夫从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那边得到了“足够”的情报，深知他这些配备了火绳枪、大砍刀和其他武器的军队，一旦面对严防死守的牢固要塞是死路一条，所以此战必须快速解决，一旦陷入僵持那就等于失败。而对于自诩“百折不挠”的哈巴罗夫来说，一旦失败，自然是通过卖队友来逃出生天啦。
    就算是此战赢了，哈巴罗夫也希望“鞑靼人大公”的手下多死一些，一个足够虚弱的残清宁古塔政权，更符合他吃干抹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风格。当然“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太明显地翻脸的，但至少在攻入奴儿干都司的时候让“鞑靼人大公”的手下打头阵，自己偷偷地放黑枪之类的行为，哈巴罗夫那可是大师级的使用者。
    顺流而下的船队不断接近着这次突袭的目标，黑色的泥沙和渐渐多起来的白色寒霜必将被血火染红……当数日之后，船队终于接近奴儿干都司的时候，用望远镜观察这座“年轻的要塞”的哈巴罗夫，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这显然不是一座以高墙深壑著称的要塞，却是一座以火力见长的要塞，在哈巴罗夫看来，这是更棘手的事情。
    高墙、深壑是死的，可以爬过去、甚至绕过去的，而依靠高墙深壑固守的敌兵，往往因为“自以为高枕无忧”而放松了警惕。但火枪、大炮是“活”的，只要敌兵不是弱智，那么杀过去肯定要面临枪林弹雨，死伤惨重。这就是哈巴罗夫冒冷汗的直接原因，当然了，你要以为他会因此退缩、放弃，那还真是低估了这位胆大包天的“冒险家”，哈巴罗夫自然会因此做出“计划上的改变”，只不过是以“更极端”的方式。
    “后半夜，敌兵熟睡之时，发动突袭。”考虑到俄罗斯人、哥萨克人、清军相对于“南方人”的耐寒程度，哈巴罗夫的计划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而头脑相对简单的安巴灵武更是把这当作了某种高超的计谋——在可恶的南蛮子最虚弱的时候发难，一举将其搅碎！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奴儿干冬半年的酷寒正在蔓延，而这支黑夜掩护下的船队，正如同猎手般悄悄接近，就等着码头的火焰燃起……
    次日凌晨，火如期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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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看着熊熊的火焰，心中之前的憋屈与纠结顷刻一扫而空，这分明是已然撕破脸皮的情况下的拼死一搏，而依照他之前烧杀抢掠的经验看，这回得手的几率还真是不低。
    富含树脂的木材，在寒冷而干燥的夜风中高速燃烧，这明亮的火焰竟然给人一种温暖、安详之感，然而在庞大的寒风中，这种温暖是如此的虚假而衰弱，就仿佛风中的烛火一般飘摇，而随着火焰一并腾起的喊杀声，更是将这片所谓的安详彻底撕成碎片。
    “杀！”
    “抢！”
    “烧！”
    这群哥萨克人的喊话十分简短，而他们的行为也简单粗暴到了极点，纵火，纵火，纵火，劫掠，劫掠，劫掠，就如同他们之前在不知道多少个城镇中所做的一模一样，而此后的动静让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知道自己这边的佯攻是有意义的，因为他听到的更多的人动作起来的声音，尤其是从奴儿干都司内侧传来的。
    “有贼寇在码头放火，快杀出去，快！”
    “快灭火，快灭火啊！”
    “该死，水冻住了！”
    听着那纷杂、混乱的喊叫，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心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很爽，他真的很爽，他愿意看到这群牛逼哄哄的家伙吃瘪，越是凄惨、越是悲凉，就映衬着他们这些“冒险家”的胜利越是辉煌，而后面的事情发展确实是依照他的想象而进行的，从流冰不断的水面上驶来了船只，上面的鞑靼人援军开始协助哥萨克人进攻，而在这种进攻开始后不到五分钟，一阵闷雷般的爆炸声就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太好了，这地方的城门破了！”
    “南蛮子们，你们完蛋了！”
    码头的哥萨克人和清军好一阵欢呼雀跃，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在奴儿干都司深处响起。
    “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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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虽然明知道奴儿干都司不是以高墙深壑著称的要塞，但炸开城门的容易程度也让哈巴罗夫有点狐疑，然而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旦让敌兵有了反应的机会，这场突袭就败了。
    所以哈巴罗夫还是率军冲了进去，而安巴灵武甚至冲的更快，多少天……应该说多少年了，他们都被毛贼、妖女的手下压着打，现在终于有了复仇的机会，又怎能放过？
    哈巴罗夫手下的“乌拉”声完全被安巴灵武手下的“杀”声所掩盖，那沸腾的仇恨真的烈火般燃烧起来，在这一刻，他们的目标是如此之近，仿佛只要前进一百步……甚至只要几十步就能手刃仇人，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应天府这个残酷的事实，清兵们已经不在意了。
    “那群南蛮子躲在房子里！打开房门，杀进去！”
    “让他们滚出来！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等等，有点……”
    后面的“不对”声被吃掉了，因为那个觉察到问题所在的清兵瞪圆了眼珠子，赫然看到一枚红色烟花信号弹划过天空。
    下一秒，真正的钢铁鲜血烈焰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