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鲜血烈焰》正文卷第480章冬天里的一把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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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保证一群试图从水路逃走的敌人逃亡失败？方法自然是以强横武力封锁水路了。
    奴儿干都司寒冷的冬半年对光复军的水上力量有不小的影响，这不仅仅是因为先是流冰不断，然后大面积封冻，更因为水结冰膨胀，可能会导致蒸汽机管道损坏。解决问题的办法之“消极”版本是放干净所有的水，等开春回暖温度上升到零度以上再启用蒸汽机，而“积极”版本是让蒸汽机时刻保持着至少是最低程度的运转，里面的水不结冰自然也就不存在管道损坏问题。“消极”之法省钱，而“积极”之法则会消耗大量的燃料，但考虑到水上机动力量的重要性，让一些蒸汽战船保持在“积极”状态，是非常有必要的。
    对于华大鱼来说，他只要及时发生一红一绿两枚烟花信号弹，意思是之前约定好的“蒸汽战船从下游杀过来”就可以了，而在已经吓破了胆的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看来，这也是邪恶、诡异到了极点的妖术——一红一绿两枚妖火升空，随后下游传来牛叫一般的声音，是那些可憎的、喷烟吐雾的妖船！它们正在赶来，速度快的令人心惊。
    而在此刻的码头上，鞑靼人已经在光复军的攻击下沦为丧家之犬，拼命地往船上涌，由于“船少人多”，这些清兵还和哥萨克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至于逃上船是否安全？清兵和哥萨克人甚至不敢考虑这个要命的问题，不要说那迅速接近的蒸汽战船，光是光复军向着水面倾泻的火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不是火铳铅弹，而是两斤半砲发射的霰弹，大量的铁砂、炉渣，以及乱七八糟的别的什么东西，正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扑向码头的船只，而就实际伤害效果而言，这不啻是天魔索命。
    到处是混乱的哀嚎，到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清兵和哥萨克人正在体验种类繁多的“就要你挂”系列套餐，而不断接近的“呜呜”更是如同死神的丧钟一般摧残他们仅存的意志。“完了，彻底完了，根本不该来趟这浑水”成了太多垂死者共同的想法，而对索尼、索额图、哈巴罗夫等人的憎恨则随着覆灭的临近变得更加炽烈。
    “还是被哈巴罗夫坑了……”这是阿布拉姆-阿布拉莫维奇在蒸汽战船轰帆木船，落水沉底之前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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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高科技”的码头杀戮，奴儿干都司内部的杀戮要“原始”的多，在最初的铳林弹雨过后，是冷兵器的血腥。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啊！”
    “杀光这群和罗刹恶鬼勾结的畜生！”
    “快杀，别让他们跑了！”
    各种不同口音，甚至包含不同语言的喊话，基本上是同一个内容，而在安巴灵武听来和“四面楚歌”也没有什么两样。作为残清宁古塔政权的梅勒章京，他当然猜得到有相当数量的索伦人、赫哲人、朱舍里人……总之杂七杂八的各种部落倒向了毛贼、妖女一方，可他从来没想到数量有这么多，士气也如此的旺盛！这些安巴灵武眼中的乱民、叛徒，孙四羊眼中的归化民冲锋队使用的多是冷兵器，之前渔猎为生的经历让他们对长矛、标枪的掌握速度相当之快。至于已经被之前的铅弹暴雨杀的七零八落，外加吓破了胆的清军，在这些已经杀红了眼的归化民冲锋队面前，根本就是砧板上的肉。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还不行么……”安巴灵武现在既不“大方”，也不“魁伟”，完全只剩下败军之将的屈辱与卑微，然而他发现连投降都成了真正的奢望，没看到对面的头目笑的那么……放肆么……
    孙四羊也看出这些被归化民冲锋队层层包围，除非长了翅膀否则真的跑不了的清兵清将确实有投降之意，但他一边回味着水果罐头的甜香一边下了“一个不留”的决断。奴儿干都司根本不缺劳力，也不缺少战力，何必留着这些谁知道是真投降还是隐忍等待时机的定时炸弹，这帮家伙现在唯一的用途就是作为归化民冲锋队这把“新打造的尖刀”的磨刀石，死的越彻底越符合定位。
    “一拜昊天，二拜后土！”
    “我军必胜，斩妖除魔！”
    “绝不姑息养奸！”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当这些喊话一浪高过一浪，无数的长矛标枪冲着残存的清兵清将而来的时候，安巴灵武的精神已经先于肉体死了。
    “哈巴罗夫你这个坑爹的……老子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你他娘的肯定下地狱……死……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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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有很多人都盼望着哈巴罗夫去死，而哈巴罗夫本人就是不死，不得不说，这也是某种了不得的本事。
    在旧时间线上，哈巴罗夫这厮可是一直跳到一六七一年才死球，因为对沙皇俄国来说“功勋卓著”，还被封为服役贵族。如果说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话，那就是智商确实不低，外加上野兽般的本能，还有身体素质、作战及逃逸技巧过硬。现在这货骑上了一匹随船带来的马，和心腹手下在一路狂奔之中，由于马术出众，外加知道怎么让马最大程度的出力，一般的骑手还真追他不上。
    葛八六带着一队轻骑兵在追杀逃逸的俄罗斯人、哥萨克人，虽然名义上是要“捉拿匪首哈巴罗夫”，但事实上做的则是尽力杀戮那些掉队者。以乌鸦嘴著称的葛八六其实算是有点“本能在思索之前”的意思，他能大概地估摸到“哈巴罗夫这厮死的没那么早”，所以干脆猛杀他的手下就是。
    “哪怕你再有本事，没有了手下还能做什么？真敢跑到奴儿干都司开无双不成？”葛八六如此想着，同时统计着“已杀死罗刹人、哥萨克人”的数目，根据他之前的观察，逃出奴儿干都司的约有四百来人，而现在至少击毙了两百五十多个，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在大明吴王和昊天教圣姑提供的资料里，哈巴罗夫这厮可是能带着一百多人，甚至几十人穿越崇山峻岭烧杀抢掠的，这货虽然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飞檐走壁、跑八百里不带喘气的高手，但永远不要低估了这货的“生存能力”。而葛八六的打算也是极力压缩哈巴罗夫败退回去的人数，最好能削减到十几人，这样就算他“安全”抵达了雅克萨城，也会因为损失过于惨重而长期不敢发动攻势。至于你问等他终于敢再次闹事的时候?那时候恐怕宁古塔城都打下来了吧。
    当奴儿干都司冬半年久违的黎明到来之时，葛八六这边杀掉的罗刹人、哥萨克人数量为三百二十人，哈巴罗夫本人依然不见踪影，于是葛八六长叹一声，宣布此战结束，怎么说也是获得“绝大多数”的胜利，人不可太贪心是不是？
    而在“冬天里的一把火”尘埃落定的之后的数天，这场战争中死球的罗刹人、哥萨克人和清兵的脑壳被砍下来，堆在奴儿干都司不远处，形成了一座京观。这种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炫耀武力和震慑敌人的做法非常血腥，却也非常有效，武器、衣甲回收利用，至于身体怎么处理，自然是随着黑龙江水一路流进海里喂鱼啊，然后这还能提高冬季捕捞的渔获量，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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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奴儿干都司的光复军和归化民为了胜利而庆贺，并且开始“一个愉快而安定的冬季”之时，战败的恐惧正在残清宁古塔政权急速蔓延。
    由于高效率的杀戮和残酷寒冬的沙汰，真正逃回去的清兵数量不足百余，他们的存在已经足以勾勒出这一场惨败的全貌，而且由于常见的“夸大敌军力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能”的做法，索尼、索额图得到的情报是超超超级增强版的。
    “什么？奴儿干都司的驻军有四万之多？投靠过去的乱民超过十万？”
    “什么？奴儿干都司的敌兵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军过去发难？”
    “什么？罗刹国军队根本不是明军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什么？罗刹国可能和明国有勾结，就为了坑害我大清？”
    ……
    面对如此多，如此“劲爆”的情报，索尼和索额图自然不敢全盘相信，尤其是那个声称奴儿干都司有十四万人的，纯属放屁！也不算算十四万人一个冬天要吃多少食物，所以这只能是扯淡！至于罗刹国和明国合力坑死“我大清”之事，索额图认为很有可能，索尼则认为这纯属多此一举，现在的明国早就不是当年衰弱被清军完虐的状态，要解决我大清何必与罗刹国联手？
    索额图小心地问道：“所以……阿玛的意思是？”
    “还能有什么意思？”索尼在此刻显得如此苍老，如此疲惫，“罗刹国也不是明国的对手，我大清已经……没救了……活一天算一天……该吃吃该喝喝……真的没救了……呵呵……呼呼呼……哈哈哈哈……”
    看着惨烈地狂笑，几近失心疯的索尼，索额图的感觉是一座大山朝着自己的头顶压下——是啊，没有任何奇迹发生，我大清确实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