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七百八十三章喜得贵子,故事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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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旖景仿佛是从一个叵长的梦境醒来。
    天光恍惚苍白,透入蝉纱,窗里一盆琼花正在盛放,窗外竹影婆娑,风声便隐约耳边。
    她不知为何,是赤脚站在地板上,微一侧目,又见朱纱帐半卷半放,墙上那幅墨色山水,床边孤高的九枝灯,地上雕花香炉。
    妆镜里映出她的身影,隐约,纤弱单薄。
    心跳攸然仓促。
    当慌张的目光看清紫朱琉璃樽,五支各异精美的绢花,旖景总算忍不住惊叫出声。
    满头热汗,呼息急促。
    帐子里的人几乎是随着那声惊叫立即半坐起身。
    旖景好半响才清醒了意识,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境。
    摁在锦衾的手掌移向已经笨重的腹部,感觉到微微的一个胎动,王妃这才真真切切地安心。
    一声“吱呀”,是槅扇开合,急促地脚步声,随着纱帐卷开,旖景看见虞沨神色紧张,显然是刚从宫里回来,紫蟒朝服未换。
    “又做噩梦了?”他侧坐榻边,将她搂入怀里,气息拂过耳畔一片温热。
    旖景看向槅扇外间,已经亮亮一片日照,炙阳刺入窗扉溢出炕席落在地板上,显然是正午时候。
    难怪她觉得闷热呢。
    “刚才梦到远庆三年,是我才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旖景倚在虞沨怀中,缓缓地松了口气,掌心与掌心重叠,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越发安稳。
    依稀仍是记得的,远庆三年舒醒过来,那时的诸多愧疚与沉痛,悔不当初与怨恨满心。
    那时的她,应是没想到会有今日,一切噩梦险恶烟消云散,与身边人再得结发同心的缘份,携手共老,所以她再不期望时光重头。
    这时,已是瑞正元年,寒冬已远,五月入夏。
    旧年冬月的辛未事变已经不再让人津津乐道,民众们更多议论的是西梁再次来使——友邦已经换了国君,虞颢西正式登位,授令薛国相为使臣访隆。
    百姓们于是都听说了西梁将正式对北原西廷开战,大多击掌称庆,北原人俨然已经成为“公敌”,大隆与西梁两国都恨不能将其除之后快。
    而自从旖景在新岁后被诊出喜脉,这时已有六月的身孕,却是早在两月前就已经了有几分大腹便便的模样,不比那时怀晓晓时,直到临产还不十分显怀。
    好些个月来,胃口奇好,但孕吐也十分频繁,常觉困倦,却又睡不安稳,夜间翻来覆去甚易惊醒,睡到日上三竿就是常有了。
    总之这回很折腾,搅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而虞沨原本打算着政变风波一过,还能继续有段闲睱,在家清静,哪知当太皇太后诏他商议朝中人事——秦氏党羽尽数清除,虽大多并没参与归化失守,不致处死,却无一漏网的被去职夺官,人事自然有甚大变动,虞沨尽职尽责上谏,除了顾于问为首的诸多翰林都被授实职,更从地方擢调了一批政绩显著者入朝。
    这些人当然不限苏、楚交好,有陈、严两家门生故吏,甚至秦怀愚从前故旧,只要身具才能,又不曾与秦氏同流合污而德才兼备者,也没有因为秦氏之故被朝廷冷落,针对其能得以授任,而使发挥所长。
    秦党已除,至于前朝世家诸多故旧,也并非个个都是奸侫,朝廷理应知人善任,才算真正平息政变风波,使政通人和。
    春闱也没受政变以及帝位变更的影响,依时而举,又有一批进士产生,其中不乏寒门学士。
    虞沨这番光明磊落毫不循私亦无偏见的谏言,深受太皇太后嘉许,于是“剥夺”了王爷的长假,加封为辅政王,一应军政由虞沨与两宫太后商议决断。
    不过太皇太后到底还考虑着虞沨是大病初愈,没急着让他在寒冬腊月参与早朝,特许巳初入宫理政。
    但到了三月,日渐回暖,虞沨已经自觉终止特权依时早朝。
    不过日日午时都会回府,陪有孕在身的妻子一些时候。
    “远庆三年。”虞沨微笑:“我记得正是那一年我从翼州返京,第一回去国公府拜访,就遇见了你,还是个小丫头,看见我吓得险些没把书架推翻,我当时可愁怅得很,心说我长得哪里吓人了?”
    那时他尚不知她也遭遇重生,心中还不无苦涩,认为五妹妹果然是抵触他的。
    夫妻两个回想起前事,这时各自都有些感慨。
    一边依偎着说话,虞沨的掌心轻抚着旖景隆起的小腹:“也别太担心,江汉诊出你这胎极有可能是双生,比寻常有孕辛苦些也是难免,这回连曦妹妹都被我请了回来,她不也说一切正常,胎儿很好,势必能顺利生产。”
    原来早在三月,旖景感觉身子笨重得厉害,似乎有些异常,便专请了江汉再来诊脉,哪知却说可能是双胎,一时间,众人皆喜,虞沨担心会有意外,赶忙往安瑾那里寄信,托她请卫曦暂时归国来京,周护旖景直到生产。
    这回薛国相来使,卫曦也跟着来了锦阳,她在外行医多年,接触的孕例也有不少,再一次确诊旖景十有八九是怀的双胞胎儿。
    虽有两大名医诊治,都说无礙,可为防生产时有个万一,虞沨还是按照卫冉兄妹所称,在王府准备了一间“无菌室”,倘若生产不顺利,卫曦便能及时“剖腹取婴”,虽卫冉兄妹一再保证经过在西梁时诸多验证,此法不存危险,母子皆能平安,可虞沨为免旖景忧惧,一直隐瞒着——毕竟,常人听说“剖腹”这样的词汇难免会觉悚惧。
    旖景的心态却甚好,微微撑起身子,几分促狭地捏了捏某人的鼻尖:“分明是你在担心,我可没有。”又问:“朝中如何,娘娘可赞同了与北原开战?”
    “昨晚与薛国相一席长谈,他倒没有避讳,把西梁王的计划直言不讳,果然……”虞沨摇头轻笑:“有那煞星,北原西廷可算穷途末路了,倘若咱们恃机进攻北廷,的确会捡个大便宜,娘娘虽不擅长军事,可有岳丈一意赞成,也没有过多犹豫,已经决定让岳丈领兵,再调北疆边军,攻北原边防措手不及,不出所料的话,这回能夺北廷数座关隘,阴山以北,十数城池,从此就是我大隆疆域。”
    便宜是捡着了,可经此一战,大隆无疑正式向北原开战,好在虞灏西已经挑唆得西、北二廷从有意修好再度反目成仇,再有西梁纠缠不放,北原西廷自顾不睱,不可能增援北廷,战事对大隆、西梁都为有益。
    不过一旦发动全面战,军资战备消耗巨大,难免会影响财政,得会同六部商议税政之策,既能保证军资战备,又不会使百姓生计受战争影响。
    这些烦难事,虞沨自然不会对旖景提起。
    “太皇太后有意恩封刺帝独子为东川郡王,敕造王府,允陈太妃与其居住。”虞沨只说了一件小事,岔开话题:“这事是太后谏言,太皇太后直赞太后仁厚。”
    不久前,陈氏生育一子,刺帝虽被废位庶人,可始终是先帝血脉,太皇太后本有意赦免其子,可又顾及天子与太后,甚为犹豫,旖辰却主动提出,自然合了太皇太后心意。
    “刺帝已经以命抵偿,姐姐一贯良善,原本就不会涉及稚子。”旖景颔首。
    两宫太后皆有监政之权,和睦尤其重要,这样才对天子将来顺利亲政有益。
    “还有就是贵太妃病重,怕就在这三、两日。”虞沨略提一句。
    贵太妃虽然得保性命,却依令前往清平庵清修,因为刺帝自刎,对她打击甚重,其实一直就卧榻不起,当知陈氏为刺帝生下一子,总算使香火得续,像是彻底放下心事再无生志,病势越渐加重,已为不治。
    而就在五月中旬,就传来了贵太妃薨逝的消息。
    转眼,就到九月。
    慈安宫里一片喜气洋溢。
    因为北疆传回战报,此回突袭北原大获全胜,阴山以北,自从十国之时就沦丧的城池收归,再度成为中原疆域。
    太皇太后正与虞沨商议调遣勋贵领兵驻防事宜,却忽有一内宦急急忙忙入内。
    不久,便见辅政王心急火燎地奔出,使得一众宫人目瞪口呆。
    辅政王一贯稳重,无论何时都是文质彬彬、云淡风清的派势,便是辛未政变日,殿下入宫通禀事变,也不见这般慌里慌张,今日这是为何?
    便有宫女悄悄拉着满面是笑的詹公公打听。
    “王府有讯,王妃怕是要生产了。”詹公公心情愉悦,竟满足了宫女们的好奇心:“快别纠缠咱家,太皇太后有令,让咱家去王府候讯呢。”
    目送詹公公紧随辅政王而去,宫女们都是一脸艳羡。
    “大隆贵妇虽多,说起辅政王妃,个个都是羡慕不已,都说她有福气,辅政王的才品那是不用说的,难得的是如此尊贵的身份,却待王妃一心无二,别说侧妃侍妾,据闻,屋子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宗室这么多王妃、郡主,也只有辅政王妃最得太皇太后心意,这回有孕,太皇太后先后赏赐了不少事物,眼见今日生产,又立即让詹公公候讯,倘若得子,势必立即封为世子。”
    “我仿佛听如姑姑说道,王妃这回是怀的双胞胎儿。”
    “那可真是喜事了,要说来,太后娘娘与苏世子岂非就是双生?想不到辅政王妃也有这等福气。”
    而正被人议论羡慕的旖景这时却不好受,其实今早,虞沨刚起身早朝,她便感觉到腹痛,立即移去了产房,不多久就破了羊水,可大半上昼过去了,阵痛一阵强过一阵,胎儿却就是不肯出来,虽说旖景在生晓晓时也折腾了整整一晚,自己倒觉得正常,外头候着的老王妃却焦灼不已,实在没忍住,打发下人去宫里送讯,把虞沨喊了回来。
    于是部分锦阳百姓这日目睹了一身紫蟒的辅政王在青雀大道上策马疾奔的稀罕事。
    刚进院子,产房里传出的一声惨呼就吓得王爷冷汗直淌,满脸苍白就要往屋子里冲,老王妃非但没有阻拦,也想跟着往里冲,好在谢嬷嬷与杨嬷嬷两个一把拦住。
    好劝歹劝,说里头血气重,仔细冲着,就是不放老王妃与王爷入内。
    眼下妇人生产,男子坚决不许入内,老王妃则历来看不得血,从前就有过眼见因为意外削伤手指的丫鬟小小一道血口,老王妃却险些昏厥过去的事。
    “太妃与王爷安心,有卫姑娘、江姑娘在里头呢,才刚递话出来,一切都好。”
    哪知一贯温文尔雅的王爷却发了脾气:“倘若安好,为何王妃这般痛呼!孤必须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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