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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一早,林牧之起了个大早,如果不是有个妹妹,他也不会起这么早。自然醒,它不香吗?
做好了早饭,林牧之开始叫妹妹下楼。
“小桔子,快点喽,上课要晚了!”
赵吉祥的小步伐从楼上由远及近,她和林牧之都是穷苦人出身,都没有嗜睡的毛病,很早就醒了,但有了哥哥之后,她很早就有一个愿望——赖床一下。
“来了来了,哥哥哥哥,你怎不早点叫小桔子,都快来不及了!”
对于自己家的女人,林牧之向来都是宽容。
“怎么会来不及。哥哥可是算好时间的。”
赵吉祥开心的笑道:
“哎呀?!头发都没来的及梳,怎么办?”
盛了一碗糑给妹妹,看着妹妹小手上攥着的小木梳。林牧之笑了笑。
“你都想好了,还问哥哥怎么办?先吃饭,哥哥给你梳。”
赵吉祥将手里的木梳递给林牧之。
“哥哥最疼小桔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对头发的尊重,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情怀!其发型的多变性,什么高髻、低髻、小髻、反绾髻、乌蛮髻、回鹘髻等等,多到几十种。
本来林牧之打算编个发型的,无奈的发现,自己这双手拔花还可以,编花就有点太为难它了。最终,林牧之还是给妹妹梳了两马尾。
一到吃饭的时间总是少不了贪吃的人!
黄贯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走来。
“又赶巧了,来来来,小师妹,刚从集市上买的包子,快尝尝。”
赵吉祥很心动,可还是回头看着林牧之。
看着妹妹希翼的眼神,林牧之笑了。
“没事,以后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你就找这小胖子,就当他孝敬哥哥的。”
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赵吉祥接过黄贯递来的包子,很淑女的吃了起来。
林牧之有些好笑,死胖子又不是外人,妹妹学那些繁文缛节干嘛?又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没必要这么表现吧?
一把夺过了黄贯手里油纸包着的包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厨房里有稀粥,自己去盛,光是干巴巴的包子怎么吃?你得快点,老湿我这人不挑食,吃的还快,慢了可能包子皮都瞧不见了。”
黄贯应了一声得嘞,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自己的哥哥如此以身作则,赵吉祥也就吃的不再那么淑女了。
盛糑回来的胖子看着自己买的包子已经被消灭了一半,将糑放在桌子上,也加入了团战。
自黄贯进门到现在,没到五分钟,包子就只剩一个了。跟小夫子混过的人都明白一件事,吃饭是要靠抢的。
眼见只剩最后一个了,林牧之又没动手,肯定是留给小师妹了,胖子祭出了他的杀手锏。
“小师妹,我进门前在巷口遇见朱夫子她们了,好像在等你!”
这招果然很有用。赵吉祥啊了一声,放下碗筷匆匆上楼去了。
黄贯满是得意的拿起最后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这叫什么?这叫计谋!
林牧之一脚踹在黄贯的凳子上,险些没把黄贯的凳子踹飞。
“等就等呗,反正已经等了,在乎这盏茶的功夫,要你多嘴。”
黄贯吓一跳,刚才光顾着吃了,忘了老湿这大杀器就坐在边上了。
“那个…老湿,程老太君也在,可能在等你!”
带着疑闷,林牧之看着黄贯说道:
“程老太君又是谁?”
黄贯解释道:
“程老太君是大先生娘亲,在大华可是传奇人物了,你想啊,她十八岁嫁了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丈夫。然后她丈夫开始学习了,最后考上了状元。生了俩儿子,都是状元。所以陛下封了一品诰命”
一说是苏老泉的内人,林牧之了解然了。大先生的爹,年少时确实一身仼侠气,说好听点是游山玩水,说难听点就是盲流。苏老泉结婚之后却有了很大改变,《三字经》中提到二十七始奋发,说的就是他。
程夫人的才能,史书上记载不是太多,但两个儿子成为状元,她确实功不可没。苏老泉开始奋发之后依旧常年游学在外,说白了就是不沾家。两个儿子的教育全然落在了程夫人身上,事实证明她很出色。
林牧之问道:
“你确定是等我?”
黄贯也不是很确定。
“应该…是吧?!必竟你是书院新来的夫子,又是芷晴的新老师,老太君见要你也不是不可以吧?”
我去~,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林牧之还想再问些什么,赵吉祥已经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了。
“哥哥,我先去上课了。”
看着赵吉祥怀里抱着的书,林牧之在想,要不要给妹妹做个小书包呢?
饭吃差不多了,碗回来再洗。既然来了书院,有些人总归还是要见的。
“小桔子,慢点,哥哥送你去。”
赵吉祥站定身姿,又整理了仪容仪表,欢喜的拉着林牧之。
三人出了门,到了巷口,果然如胖子所说,已经有人在此等候了,四个女人表情各异。
李易安站的离林牧之最远,看见林牧之咬牙切齿,好像说了什么,但离的远,林牧之并未听清。即使听的清,林牧之也不想听。无非就是登徒子、浪荡子之类的话。
朱夫子表情淡漠,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然后就是程老太君了。并没有林牧之想像中的那么老态龙钟,头发都还没黑完。红光满面不说,手里的凤型杖,少说十来斤沉。
林牧之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家赏个拐杖啥的,都要那么大?你说这样的老人能不身体好吗?走到那手里都拎个十来斤的拐杖,真不知道这拐杖是来拄路的,还是用来锻炼身体的?也许二者都有。
苏芷晴一手掺扶着老人,看见了林牧之,使劲的挥了挥小手。
赵吉祥看见自己夫子后,松开了林牧之的手,向程老太君请了安,跑到了朱夫子身前,开心的拿出了昨夜哥哥给她写的新课本。
林牧之上前拱手而拜。
“见过程奶奶,祝程奶奶身体安泰。”
老太君笑道:
“嗯,是书院新来的夫子吧?果然少年才俊,风流倜傥啊!”
被人夸是好事,可被程老太君夸,不一定是好事。你想啊,大华六大家,半数和她关系紧密,一个丈夫,两个儿。就林牧之这种干货掏不出二两的,能不惭悔吗?
“程奶奶说笑了,小可当不起您的褒奖。”
你还别说,老人缘这东西,有时候说不清的。
“什么褒奖不褒奖?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昨日你先生寄了一封家书,附了一首词回来,你就又写了一首诗,都在说什么相映成趣。这不,大清早的,老身也去凑个热闹。”
林牧之看了看胖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他干的。
“程奶奶说笑了,一时愚作,怎敢和先生相提并论。”
老太君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牧之。
“呵呵,再谦虚,可就有些过了啊!”
本来林牧之还想再跟老人家寒暄两句,苏芷晴却跑了过来,撅着小嘴,狠狠的往林牧之小腿上踢了两脚。
“哼,就知道关心妹妹学习,弟子的课业一点也不问,臭夫子。”
老人家倒是没有惊讶苏芷晴的奇怪举动,自己养的孙女,自己还不了解?带着疑问转头看向了朱夫子。
朱夫子双手将林牧之写的新课本递到了老人身前。
“请老太君过目。”
程老太君接过朱夫子递来的书,没有着急打开,笑着对林牧之说道:
“芷晴丫头的两个爹要么在它处为官,要么常年在外,平日里疏于管教,小夫子可不要见怪哟。”
老人家都给开脱了,林牧之还能说啥?
“程奶奶说笑了,芷晴丫头活泼好动,乃是少女心性,怎可因礼教而灭人性?”
老人连连称好,打开了林牧之写给小桔子的课文。
“嗯~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
合上书本,老人家开口说道:
“不曾想,林小哥对楹联的造诣如此之高,你也别怪我老人家见猎心喜,考校一二了。”
怎么就突如其来就要考试了?好歹事先说一下吧?这是一定要让人硬着头皮上啊!
“哪…小子就尽量试试了!”
老人一脸笑意。
“双手推开窗前月,月明星稀,今夜断然不雨。”
林牧之愣了,这不是死胖子来书院前就问过的吗?
表现的机会,黄贯从来不会错过。
“我知道,我知道。一石击破水中,天天高地阔,明朝一定成霜。”
老人家皱眉打量着这个半天没说过话的小胖子,没道理书院有这么个才子,大家都没听过啊?
脑子一热,光想着表现了。这会尴尬了,把林牧之往前推了一下。
“这个小夫子来书院前就对过了。”
老人释然了,呵呵一笑。
“那…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苏芷晴拉着老人的手摇了摇,似有娇羞。
“奶奶…”
略做思索,林牧之答道: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老人一磕拐杖。
“好好好,果然少年英才,才思敏捷。像我们家小车把子!日后多到我住处走动走动,今儿就不留你了,昨日出了书院,今日好好转吧,我们还要等个人,就不让你在这陪我个老太婆子了。”
赶紧开溜吧!在整一会,说不定就要现场背诗了。老人的思维,咱不懂,咱也不敢问。
“程奶奶,小子这就告辞了。日后肯定会多去府上唠扰,到时可别闲小子呱噪。”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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