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略雄心》第五章鏖战沙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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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征第一路军的军事会议结束后,十几个驿马就匆匆出发,将调兵的指令传达到河西各地驻军。几天后,耿恭部接到了一路军主帅奉车都尉窦固将军出兵的调令,窦大帅命令耿恭所辖各部兵出玉门关,跨越茫茫的戈壁沙漠,配合从张掖出发的主力部队作战。直捣呼衍王的巢穴伊吾卢(即后世哈密)。
    永平十六年二月廿三,耿恭部兵出玉门关,他所辖的部队共有骑兵三百六十人,一千五百名步兵,总共不到两千人。到玉门关要走过河西走廊,凉州是走廊的东头,玉门关是走廊的西头,它因为位于黄河西边,又在祁连山和马鬃山之间,长约千里,所以才得名叫河西走廊。
    在汉朝以前,这地方归匈奴人。汉武帝出兵把匈奴人赶走了,失去了这个地方让匈奴人很伤心,有一首民歌就唱出了他们心中的悲哀。行进的队伍中,李同骑在马上,不由得想起了这首民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玉门关是通往西域的咽喉。早在汉朝以前,在夏商周时,昆仑山的玉石,就是通过这里运到了内地。因此早就得名叫玉门关。从玉门关经过的当然不光是玉,到了后来,什么东西都有了,小麦、胡萝卜、核桃,还有胡琴、琵琶,许多吃的玩的东西,都是通过玉门关传到了内地。
    就在几年前,汉明帝还派人从这里到了天竺国,从那里带回了两个僧人和许多的佛书,并在洛阳修建了中国第一座佛教寺院,叫白马寺。李同上辈子去过白马寺,不知为什么,他并不太喜欢这个寺庙,兴许是商业气息太浓,门票太贵的原因吧。想到这些,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
    玉门关太重要,自从汉武帝拿下了西域后,接下来的皇帝们,别的地方可以丢,这个玉门关绝不敢丢。就连最弱的王莽为皇时期,也仍然有重兵把守。而从秦始皇起修的那道对付匈奴的长城,一直都在修,到了汉文帝时,就已经修到了玉门关。正是有了这道长城,让守卫者有了可以依靠的屏障,连接如山的关隘城堡,使得匈奴想再回到河西走廊,只能是个白日的梦想了。除非是大汉发生内乱,否则想也别想。
    出了玉门关,再往前走,看上去的一切都有了比较大的变化。路不能说没有,但不平坦也不宽阔。有的路段还被沙土和荒草遮住了,可不会找不到路,几百年来留下的行迹,已经刻在了土地上,不会轻易消失的。看不到村庄了,连放牧的人也遇不到。这和战争无关,主要的原因是没有河流,老天又很少下雨,在长久干旱的折磨下,连野草的生长都变得困难,稀稀落落的,盖不住裸露的沙土,倒是遍野的碎石头,一个个被风吹得像大鸟下的蛋,圆圆的、光光的。人要在一个地方活,也和植物、动物一样,有些条件是不可缺少的。其实有许多地方,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如同眼前的这片大戈壁滩,人们老远看见了,都会害怕不敢往前走。正是有了这样一个地方在中间隔着,西域和内地之间就有了大片的无人地带。
    李同骑在战马上,看着眼前的荒野,心里暗忖,如果这里水多草密,怕是内地和西域早就连成一个整体了。同时,李同也在遐想,第一个从西域走向内地,或者是从内地走到西域的人,真是太了不起了。这个人是谁呢?史书是没有记载的。史书只说是张骞出使西域,打通了西域与内地连接的通道,实际上,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西域和中原就有往来,正所谓“玉出昆冈”讲的就是来自西域的和田玉。现在看来一定还有一个人最早开辟了这条山道,在更早的时候,可能是几千年前、几万年前,就在这条路上走过了,岁月如歌,只是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他的名字罢了。
    北匈奴在西域的军事力量有两支,一支是南呼衍王,另一支是左鹿蠡王。南呼衍王的据点是在伊吾卢城(哈密)。呼衍王一直关注着汉朝的动静,从去年开始,汉军就在集结,呼衍王虽然知道汉军这次来者不善,但呼衍王并没有打算望风而逃。讲句实话,汉匈之间有几十年没有打过仗了,北匈奴留下的只是王莽时代的新朝军队几次大溃败的记忆。以为没有了汉武帝的国家也就没有了大帝国的威力,再加上汉军是长途奔袭,免不了会人困马乏,这会让以逸待劳的匈奴军队处于力量上的优势。
    人的想象力往往是很丰富的,骑在马上的人似乎更容易产生遐想。坐在军帐中的南呼衍王,越想越觉得没有理由不与汉军来一次决战,越想越觉得这是历史给他的一个机遇。一直在和左鹿蠡王争夺北匈奴单于的宝座,如果能把汉军挡在进入西域的东大门之外,那么这个单于不想当,也得送给他当。
    可他不知道,他的对手里,也一样有着一群热血沸腾的汉家子弟,他们也同样把这次出征当作报效国家并且改变人生的机会。在这个时代,皇位是祖传的,可英雄是不问出处的。一个平民要想青史留名,除了战争之外,好像很难再有什么别的途径了。
    这一点上,首先出塞的耿恭和南呼衍王有某些方面的一致,两个人都想一战成名,于是战争不再是传说。先锋大军已经进入西域,摆开了决战的阵势。耿恭和呼衍王所部都采取了正面硬杠的策略,积极备战加上主动出击,双方之间的战争首先在斥候之间爆发。
    汉匈双方都是打老了战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个道理双方都懂。于是在茫茫的戈壁上,双方的斥候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范羌是斥候队长,同时也是耿恭的心腹大将,他亲自带领着二十一名军中斥候前出侦查敌情,为大军前驱探路。李同有幸成为了第一批与匈奴交战的大汉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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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大军进入蒲昌海(即罗布泊)后,李同所在的斥候队与南呼衍王麾下斥候已经爆发了无数次激烈战斗,越靠近伊吾卢,双方遭遇的频率越高,进入四月,几乎是无日不战。古往今来战争的形式不管怎样变化,最先损失的都是斥候,截止到四月十三,范羌麾下的二十一名已经损失了一大半,包括他在内,现在只剩下九名斥候了。巨大的损失让范羌心痛,都是多年在一起的老兄弟呀!
    令范羌意外的是,那个新兵李同表现着实抢眼,成长的也太快了。这小子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运气好的不得了。十天前的一次作战中,匈奴人的一个射雕手已经瞄准了他,这小子竟然用手中的弓臂挡住了匈奴射雕手致命的一箭,还趁机追上去杀死了对方,缴获了一把罕见的良弓。
    这天,斥候队跟往常一样提前出发,天还没亮就前出了二十里为大军探路。辰时刚过,天空碧蓝,无云无风。太阳就烧得西面地平线上的空气像水一样在流。跟在范羌的身后,已经是斥候什长的李同牵着配发的军马走在沙漠上,身体能够感受到空气中越来越高的温度,呼出的空气都感到灼热。
    擦了把汗,李同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忧郁。跨越罗布泊是和死神在赌命。据他所知,后世的罗布泊,即现在的蒲昌海地区昼夜的温差特别大。气候异常干燥、炎热,年平均气温11.6℃,夏季最高气温>40℃,冬季最低气温-20℃以下,年降水量20毫米。
    现在才是四月,白天的温度就超过了三十多度。昼夜温差大还不算可怕,最可怕的还是这里的狂风,尤其是沙尘暴,那才是致命的威胁。令人头痛的事,3~5月就是这里的多风季节。
    前几天的几场八级大风已经让他们身后的大军损失了不少军士,失踪的人数达到了十五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临近中午的时候,起风了。
    大风卷着沙粒铺天盖地,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蒙蒙的根本无法看清前进的道路。临近黄昏的时候,风变大了,几团风滚草飞滚而过。四周阴风怒号,天地间一片混沌。没办法,范羌带着斥候队找了一个背风的干枯河滩,这样的天气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风暴过去。
    狂风呼啸,李同伸出手试了试风力,这是非常强劲的东北风,吹得口鼻里全是沙子。他从背囊里拿出一块缝着上下三排系带的粗麻布,将系带紧紧绑在脑后打了死结,三层厚的粗麻布裹在脸上,只露出眼睛,他勉强站起来,给马脸上同样也绑着三层麻布,因为他知道这样做的重要性。一阵狂风夹杂着沙子袭来,将试图站起的李同掀翻在地,挂在腰上的箭袋被吹得笔直向后,铁羽箭已飞入风沙。
    混沌沙尘中所有人和马都顶风跪在地上,大家紧紧的抓住马鞍,免得自己被狂风卷走。惊人的狂风裹着密集的沙砾令李同呼吸越来越艰难。他拼尽全力把水囊背好,不顾被骆驼刺划伤,双手在地上一阵乱摸,终于摸到了插在沙子里的汉剑。夜幕降临的时候,风的力量越来越惊人,几乎要把人带离地面,笔直射来的沙砾已经能把皮打破,一场罕见的沙暴开始了。
    小小的斜坡下,近在咫尺的人相互之间根本无法看见,现在每一个人只能够孤军奋战。李同用手死死的扣住马鞍,胸口顶住剑柄,奋力撑起上半身,用体重将汉剑更深地压入沙地,剑鞘插进骆驼刺纵横交错的根系中,给了他在狂风中唯一可以借力的支点。他迎风跪在地上,艰难地小口呼吸着,风沙已大到睁不开眼,如果没有那块裹住口鼻的麻布,密集的沙暴能让他窒息。沙子打在手上被骆驼刺割开的伤口里,他知道这样的沙暴能把露在外面的血肉一点点打光直到露出骨头,他以刀为圆心,一点点转身,终于死顶着胸前的剑柄,背对着风跪下。
    沙子噼里啪啦打在他背上厚实的羊皮水囊上,血淋淋的双手被身体护住了。狂风咆哮,四周慢慢变成漆黑一片,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李同吓尿了,他满脸都是泪水,此时此刻,他想起了彭加木这个名字,浑身颤栗,裤裆里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滑下,汇聚到膝盖,渗入沙地。说实话,今天的沙暴比那天面对射雕手的弓箭更加可怕,或许他是史上第一个被吓尿的穿越者。害怕之余,他自嘲道。
    清冷的月光下,惊人的东北风开始把远处的一些沙丘往西南推动。睁不开眼的沙暴中,李同握住剑鞘的手慢慢攥紧。他得撑住,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他只想好好的活下去,过几天安生的日子。这样死去就太亏了!也许他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半年多来,他不是坐牢,就是在荒原行军,一直吃的是猪食,做的是牛马活。过的连上辈子的非洲难民都不如。如果这样挂了,他都没脸见人!
    这场蒲昌海地区几年来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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