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契约录》第二十三章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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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天修养,身上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最近只要有精神也都是在和刘末、奚筱一起筹划关于艾雯学的事情。
    此刻忙完手头的事情,静下心时回信中要写的内容反复在脑海中浮现,避免久了会遗忘,所以立刻准备了纸张,可刚开始落笔,本想好的话语却又不知道从何写起,思绪很乱,总是写下三两行字迹突然觉得多有不妥后,将整张纸暴力撕下再揉皱扔出去,不知不觉中四周的地面已经有好多被遗弃的纸团。
    直到厚厚的一本信纸只剩下最后一张,我才放下手中的笔,思想放空着,自顾自地哼唱起喜欢了好久的《世界末日》:“想笑,来伪装掉下的眼泪;点点头,承认自己会怕黑……”哼着哼着无泪却哽咽了一下,然后继续:“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惫……”
    音乐不愧是调整心态的良药,对于目前的我真的可以用“无所谓,反正难过就敷衍走一回”这句歌词来诠释心情,放空结束,重新整理好思路,落笔成文便是。
    『
    致曾经的我们
    雯学:
    是否还记得你为我写的信?很抱歉过去了多年我才给你回信,因为之前的再次相遇让我认真地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所以我又以为在一起了便是最好的回信方式,可没想到一切都没有在我以为的范围之内,反而糟糕到愈演愈烈。
    曾经的我们,初次相遇,你仅仅做了我半天的同桌,但是你或许不知道那短短的半天却是我三年初中生活中最快乐、最放松的时光,之后的我如同行尸走肉,一直在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中度日如年,从此我把真正的自己弄丢了,也染上了自卑的瘾。
    曾经的我们,无话不谈,只有在你身边我才可以抛开平时的压抑情绪,肆无忌惮地在脸上切换喜怒哀乐,久而久之,不得不让我觉得这种短暂的放松是对自己的奖赏,一年,两年……你在,我便对这种特殊嘉奖成了瘾,而且再也戒不掉,你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支撑我每天继续走进校园的动力,可就在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时,你与我疏远,然后你的不辞而别让我染上了隐形的心病。
    曾经的我们,再次相遇,因为生活的残酷使我们都变了模样,脆弱的心伤痕累累,我也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这次你回到我身边,而你还给我的则是活下去的动力,我的孤独感减少了许多,可我却成为了你平淡生活的阻碍。
    有时我在想,如果曾经的我们没有相遇;如果曾经的我们没有成为那半天的同桌;如果曾经的我们没有无话不谈;如果曾经的我们……总之,如果曾经的曾经没有我们一起的回忆,我们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你的生活是否会不一样?
    但我从没有想过缘分会把我们牢牢锁在一起,导致你被我连累,开始了拘束且没有任何新鲜感的牢狱生活,终究你的半个人生都毁在了我手里,我自知我这种人真是害人不浅。
    自从你再次离开,我又失去了方向,可明知道你在哪里却时时见不到你,每次去看你,你总是在躲着我,就算好不容易等到你肯露面,你又草草地说一句:“我很好,不用挂念。”
    实际上,你过得一点都不好,甚至患上了重病,而我至今才知道,我心疼你,心疼你还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对命运痛苦的洗礼总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也痛恨你,痛恨你对我隐瞒实情。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我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还分不清爱和喜欢的区别,但我却实打实地明白,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与你无话不谈的感觉。
    所以我多想我们永远也不说再见,我们就平平淡淡的也好啊,可是你……
    我前面说过你的半个人生终究毁在了我的手里,而你终将成为我心里永远忘不掉的人。
    如果回到曾经,我们依然认识的情况下,可以重新来过,只要你还愿意,我会奋不顾身地选择把我的半个人生交给你,又或者你后悔了,我们也可以做回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雯学,我始终欠你一句:“我愿意!”
    如果有来世,请你不要再找到我,我怕我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
    如果真的有来世,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再找到我!
    』
    在我放下笔的同时,刘末也正好走进房间,我担心此刻的心情会麻木了自己的意识,不经意间在眼角留下的泪痕被刘末察觉,于是便用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
    “你瞒得过刘末,却瞒不过我呀,信件的内容我也一清二楚,既然心里不好受,不如放肆地哭一场来的痛快,何必把自己伪装起来。”一时深情将体内奚筱的存在忘的一干二净,要不是她用意识和我说话,我可能真的会以为自己的心情没人能看透,甚至都想为自己的即兴发挥颁发奥斯卡金像奖了,传说中的小金人奖杯不一直都会作为评判一个演员演技好不好的象征性标志吗!
    “其实我没想瞒任何人,只不过面对现实我不得不逼迫自己学会伪装,否则继续将矫情无限循环的话,我自己都会嫌弃,更何况身边的你们,没有谁可以一直包容,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感觉到我是个累赘,我不想那样。”此时的我在被迫成长。
    刘末瞄了一眼面前的信,我下意识地将信快速折了起来,“两毛,一切都打理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刘末的语气很平静。
    “嗯。”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跟着刘末,希望接下来几天里所有要办的事情都能够顺利完成。
    由于我们不能再使用能力来帮助艾雯学了,所以只好走普通路径,刘末托人找了律师并提前提交了搜集到的有利证据和有用的文件,对方看了这些资料之后表示有很大的信心办妥此事,听了律师的话我也放松了许多。
    “那把艾雯学打的耳膜破裂的人,还有可能加重他的刑罚吗?”只要是对艾雯学不利的人,我一个也不想放过,加重刑罚都是那些欺软怕硬的人应得的。
    “如果那个人在服刑期间又犯新罪,只要拿出满足条件的有力证据,可以按规定将前面没有执行完毕的刑期与期间新犯罪所判决的刑期相加所得之和后,与上述二者较长刑期之间决定执行的刑期。流程与普通犯罪一样,由监狱机关侦查、移送检察机关提起公诉,由法院判决。”律师给出了较为详细的解释。
    我刚说完,刘末把我拽到一边,将声音压低至只有我们之间可以听清的地步,皱起眉头说:“两毛,点到为止吧,他既然可以出狱,已经是所剩无几的命运中最大的恩赐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说过一切自有因果,你别忘了,他也是亲手杀死过自己父亲的人,这件事目前只有他自己和我们知道真相,否则他按故意杀人罪是需要判死刑偿命的!”
    我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刘末的眼睛,甩开他的手,“他父亲那种人就该死,再说了凭什么他受尽折磨还要认命,在我看来,我恨不得所有欺负过艾雯学的人都去死。”
    刘末也气急了,伸出手用足了力气,死死地掐住我的脸,托起我的下巴,“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就算命运不公使一个人受尽世间百般苦楚,也不能成为他违背伦理,残害他人的理由!”
    刘末平时仅仅是有着高冷的外表,让不熟悉他的人有种不敢轻易接近的感觉,而熟悉他的人也都清楚,在他高冷的皮囊下隐藏了一颗随时犯二的心。可眼下我们四目相对,怒目圆睁的他,强硬的态度着实吓到了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我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只是站在了艾雯学的立场上多一些,虽说有些执拗,但并没觉得有什么错,他却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头一次对我发这么大脾气,所以令我委屈的不行,鼻子一酸,眼泪洗红了双眸,对于艾雯学的事又不想轻易向刘末低头,为了不落泪给自己争口气,便咬住牙拼命地死撑着。
    见我没有要张口说话的意思,刘末气不过并向左撇开了手中的我,我的头也顺势摆到了左侧,警告了我一句:“肖卯卯,请你好自为之!”之后便转身走开了。
    我鼓了鼓又揉了揉被掐的有些麻木的腮帮子,“切”了一声,才终于控制不住让眼泪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能执拗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之后艾雯学永远离开的事多久可以让我释怀,可能时间会抚平创伤,或者又可能成为一辈子的伤疤,无论怎么都好,他必定是我除了父母之外有所亏欠最多的人。
    因为有些事需要通过委托的律师与相关部门和作为当事人的艾雯学面对面交涉,所以我们除了等待,别无他法,我也将回信交给了律师,希望艾雯学能早些看到。
    由于之前我与刘末发生的争吵,导致我们彼此失去了可以用交谈来消磨时间的方式,我想他应该也和我一样,在等待对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否则我们只能继续僵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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