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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晚娘昨夜跟瑾儿提了梅长青有早起的习惯,这不,梅长青这边才刚有点响动,小丫头便怯生生的推门进来。
大清早的,少年人阳火旺盛,身体难免有些反应,梅长青遮遮掩掩的爬出被窝,想要自己动手穿衣。瑾儿不过一个十二三岁,性子又单纯,没他那么的‘见多识广’,见他如此举动,误以为不喜欢自己,当下便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梅长青无奈,只好闭上眼由着她折腾了。少女的脸好比那雷雨天,来的快,去的更快,方才还是眼泪花闪烁,这会儿又一边帮他整理衣衫,一边躲在他身后偷偷的傻笑。
小丫头原本还打算去端盆水来帮他梳洗的,却被梅长青柔声止住了,“等下还要去练功,等结束了再梳洗也不迟。”
待梅长青下楼了,瑾儿便回屋开始打扮起来,一会儿刘管家是要来接梅长青过府的,这也算是小丫头的第一次回门。她想把自己弄的漂亮些,毕竟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总想告诉别人自己过的很好。
十几个人在小园里吊嗓,咿咿呀呀一片,好不热闹。
梅长青扭着腰肢唱了几段,接着又拔出长剑练了起来。
剑只是一把普通的道具剑,却被梅长青舞的让人忘了它的本身。只见他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扬。当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众人早就收了声,围在一起观看,待他收剑归鞘,便哄然叫好。
王庆之瞅着他那唇红齿白、柳叶弯眉的模样,心道,这哪儿像个登台的戏子,分明就是个风流少侠,若换上身女装,怕不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等梅长青收功回房,瑾儿便忙活着帮他梳洗。
铜镜前,小丫头一边帮他梳头,一边暗中打量着铜镜里的人影,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少爷怎么生的这么好看?随后又服侍他换了身青色儒袍,两人这才下楼。
梅长青用过早膳,刘伯刚好架着马车来接,便带上两个寸步不离的小尾巴起身。
“公子早,”见梅长青出来,刘伯便迎了上来。
梅长青微笑着点头,“刘伯早,您随便派个人过来接我便是了,劳您老大清早的跑来一趟,我这怎么过意的去。”
刘伯听了高兴,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的公子,别看老仆已经年纪不轻了,但这身子骨结实,下人们毛手毛脚的,老仆不放心。”
“您老可真是...”
梅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瑾儿钻进车棚。
见刘伯准备驾车,燕小乙便自告奋勇的上前,“您老坐着好了,让小子来驾车吧。”
“哦?你能驾的了马车?”
“嘿,小子在跟九爷前,也曾在一个大户人家当过仆人,没少驾车的,您老放心坐着就好。”
刘伯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没有拒绝,又见他有模有样的架起了马车,便安心做了个引路人。
钱塘初冬的清晨只是有些微凉,马车缓慢的行驶在青石路上,轱辘压在落叶上发出“咯吱”轻响,袅袅青烟升起,鸟雀们站在树梢上歪头臭美的用鸟喙梳理着羽翼,彼此轻啄挑逗,一阵儿又是“叽叽喳喳”。小丫头掀起一角车帘,好奇的打量着沿路景象,偶尔回头看一眼梅长青,见他闭目静坐的,撇了撇嘴又继续探着小脑袋观望。街道还没开始喧闹,只有一两个担着糕点的小贩沿街叫卖,见马车驶来,连忙横挑避让,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以为是哪家的大老爷清早上出门,见有人挑起帘子看来,又慌忙低头离开。
这方世界的钱塘城可不小,否则也不会独成一郡,刘府在城中一处幽静的地方,马车大概行驶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
梅长青下车后打量了下周边的环境,青石板铺就的宽阔道路,两旁都是高门大院,精美的琉璃瓦在晨辉的照耀下泛着微光,景色优美不说,连偶而出门的下人都是一身的绫罗绸缎。暗自感慨一声,不愧是钱塘贵人们居住的地方。
文成先生是什么人?那是鼎鼎大名的刘伯温,梅长青虽然没问过自家师父曾在大周朝廷的官位,想来也是品阶不低。刘府又是朝廷赏赐给他的宅院,怎么可能寒酸的了?门楣高大自然不说,门前蹲坐着两只雄伟的石狮子,那威武的样子,猛不丁的一看,颇为令人胆寒。门顶挂着一块宽大的紫檀木门匾,上面刻有刘府两个行草大字,下面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门上的青铜瑞兽口衔铜环。
刘伯上前叫门,很快就有门子将门儿打开,见是刘伯,连忙躬身见礼。刘伯没有理会,转身恭敬的将梅长青先请进门,待他四处打量宅院时,才对着门子低声嘱咐,“这位梅公子是老爷的弟子,以后就是府上的小少爷,你将马车送去马棚,我带公子去见老爷。”
门子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拜见,梅长青笑着对他摆了摆手,门子这才退下离开。
刘伯带着梅长青前往后院书房,一路走过,两旁山石点缀,青石瓦砾剔透玲珑,阁楼间植被锦簇,已是初冬十月,却依旧一副郁郁森森,尽显一派雍容华贵之色。路过一个小侍女好奇的打量着众人,见刘伯目光扫来,连忙垂首立一边,等到刘伯从她身前走过,这才敢抬头对着瑾儿挤眉弄眼。
最让梅长青诧异的是,这一路下来,他能感觉到院子里或明或暗的隐藏着不少护卫,这些人大多身上都隐隐透露着一股煞气,跟那日在亭子里见到的护卫一样,怕都是行伍出身,看来自家师父在大周朝廷的地位似乎不太一般啊,不过想想也是,刘伯温岂是凡人?
宅院大了贵是贵气,就是走着有些不太方便。
“噔噔噔。”
书房门前,刘伯轻轻敲了下房门,“老爷,公子到了。”
“哦?是长青来了吗?快请进来,”文成先生沉稳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刘伯推开门,梅长青走了进去,见老人家正伏在桌案前握笔发怔,便转身安顿两个小跟班。燕小乙交由刘伯照应,小丫头自是不必说,刘府就像她的家,她可比梅长青熟络多了,见梅长青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便欢喜的跑去后院拜见章氏去了,大抵是要找她的小姐妹们炫耀一番的。
刘伯拉上门带着燕小乙走了,梅长青见自家师父依旧盯着桌案入神,便没去打扰,径自上前观看。
文成先生面前摆着一副水墨画,纸上墨迹未干,想必是刚画好不久。画里是一个头戴斗笠独钓寒江的老翁,一杆、一舟、一老人,将整幅画渲染出一种荒寒寂寞的感觉。画中笔法老辣,流畅娴熟,天空用白色粉末弹作小雪,表现出雪花的轻盈飞舞。右侧留有一片空白,大抵是他留的题文处,整幅画作完整,就差题文了。
“为师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画好了这幅作品,临了想题诗一首,构思了半天都想不出一首应景的诗来,你颇有诗才,不如你帮为师想想?”
(这章写的好累,用了我自写作以来单章最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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