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骨》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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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兄。”般若一字一顿,看着那人款款而来,一双碧色的眸子在身后如火的晚霞映衬下竟有几分妖冶,瑰月看了他两眼,他听辞镜说过有泉国有三兄妹,那显然这个便是那个大王子了。
    般莲走近了,在离瑰月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交叉于胸前,微微低头,行了个礼,瑰月回头看了般若一眼,般若走上前来,和瑰月并排而立,般莲笑眯眯的,道:“般若,让王兄好找。”
    般若板着一张脸,端足了公主的架子,抱着手臂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失踪了这么久,我便是寸土不落的找,也让我给找着了。”般莲笑眯眯道。
    般若打了个颤,明明太阳刚落下,热气还未散尽,般莲也语气温和笑容和善,可是她就是无端地觉得冷,瑰月不知道这个翻墙进来的大王子究竟是好是坏,也不能就这么把般若扔在这儿了。
    “我现在不会跟你回去的。”般若道。
    般莲挑了挑眉,疑惑道:“我没说要带你回去呀。”
    般若:“那你来做什么?”
    “蹭饭。”般莲一双绿眼睛笑得眯缝起来,露出了一排大白牙,以及一颗尖尖的小虎牙,这小虎牙让他这张算得上魅惑的脸又多出了几分孩子气,瑰月淡淡出声:“我们这儿已经没有多的房间内给你住了。”
    “哎,没关系,我睡在外头也是可以的,只要给我腾个地儿就行,被子铺盖都不需要。”
    瑰月:“……”
    大王子般莲忽然出现在郡王府的后院,且打算住下来,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饭桌上,般莲王子正对着满桌子菜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不忘给身边的人布菜,辞镜摸了摸鼻子,瑰月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钟,般若撑着腮很嫌弃地瞅了自家王兄一眼,放下筷子就要走人。
    “哎般若你去哪儿,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般若头也未回,“看见你就饱了。”
    般莲扭过头,眨巴眨巴眼,用筷子指了指自己,问道:“我看起来很顶饱?”
    辞镜讪讪地笑了笑,这般莲是真没那个眼力见儿看不出般若讨厌自己还是故意装傻?
    瑰月扒拉完了一碗饭,站起身就要走,般莲很是自来熟地道:“瑰月兄,你吃这么点吃饱了么?要不要再来点?”
    瑰月语气淡淡地答:“不用了,您请慢用。”
    最后饭桌上只剩下辞镜和般莲二人大眼瞪小眼,辞镜碗里盛着粥,般莲往她碗里看了一眼,挪过两个位子坐到她身边,问道:“你的脖子怎么了?受伤了么?”
    辞镜点了点头。
    “怎么伤的呀?”
    “被猫抓的。”辞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般莲盯着她脖子上的纱布看了片刻,又移开了,也不知相信没有,辞镜喝了两口粥,道:“般莲殿下在般离殿下遇刺的那晚失踪,现在又忽然出现,不知殿下这几日经历了什么?可否说来听听?”
    般莲筷子一顿,随即眉开眼笑道:“我一听说二弟受伤了便回了宫中,但是却听说般若不见了,所以这几日我都在找般若。”
    辞镜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灯光映在瞳孔中依旧晦暗不明,般莲无端让这样一双眼睛盯得心惊,将头扭了回去,笑道:“辞镜姑娘这是在怀疑我么?”
    “我只是好奇。”辞镜夹了口菜,细嚼慢咽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般莲殿下你也是使者之一,为何你失踪了这么多日无人寻你,所有人都在找般若公主?”
    般莲蓦然笑了一下,这笑容中是真苦涩还是假可怜,辞镜并不能分得清楚,只听他道:“我虽然也是有泉国的王子,但是怎么比得上他们俩人身份矜贵,我也不过是能借着这个身份混口饭吃罢了。”
    辞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般莲放下碗筷,忽然抬眸看向她,“不知辞镜姑娘为何这么问?”
    “不为何,只是好奇罢了。”辞镜笑了笑,道:“殿下还吃么?不吃了我让人来收拾。”
    “我看到外面的悬赏令了。”辞镜方站起身,般莲忽然道。
    辞镜勾起唇角一笑,问道:“那殿下是要去告发我们么?那你不应该现在就告诉我,我们几个可以让你出不了这郡王府。”
    般莲听到她这么一句威胁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这个样子竟让辞镜想起自家的胖狐狸琉璃,而琉璃仿佛心有灵犀般从外头踱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粗壮的大鸡腿,上面泛着金黄色的油光。
    般莲疑惑地一挑眉:“这是你养的狗么?可真胖呀。”
    辞镜:“……”
    琉璃三下五除二吞下了鸡腿,还不忘将骨头吐出了门外,随即风一般地跃到辞镜脚下,瞪圆了眼睛看着般莲。
    般莲一脸茫然地低头看着这只白毛蓝眼的狐狸,而琉璃刚开始还一身戒备,对视几秒之后忽然垂下尾巴,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在般莲脚边蹭了蹭。
    辞镜一时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板着脸愣了半晌,般莲蹲下身,摸了摸琉璃的大脑袋。
    辞镜心情有些复杂,琉璃认人很准,可是它和眼前这个人亲近,莫非她错怪眼前这人了,其实他真是个好人?
    入夜后,孙弦寂来给辞镜换药和纱布,辞镜通过铜镜看着自己脖子上这一块疤,虽然不大,但这么一小块落在这雪白干净的脖子上,怪碍眼的,不禁啧啧道:“云归这女人下手真狠,孙大哥,我这个会留疤么?”
    孙弦寂利落而轻柔地重新将纱布裹上了她的脖子,道:“不会。”
    辞镜吁了口气,孙弦寂又道:“你嗓子可舒服些了?说话吃力吗?”
    “好多了。”辞镜微扬着头摸了摸那层白纱,孙弦寂又道:“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
    辞镜闻言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云妃是皇上的宠妃,但是她这次被你伤得这么重,宫中却一点风声也没有。”
    “皇上不喜欢她了?那可太好了。”辞镜忍不住振奋了精神,“这样一来,她身上有伤肯定奈何不了素心,素心可以将她弟弟带出去,这样素心就能安心地和花溪就能在一起了。”
    孙弦寂静静地听着她为别人计划好未来,手舞足蹈,眼里带光,不禁喟叹了一声,道:“这些不用你多想,花溪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他和素心二人都是人精,云归固然有她的手段,但同时与他们为敌,她未必是对手,而且,”孙弦寂顿了顿,辞镜心里一咯噔,脱口而出:“所以其实我也是被花溪和素心二人给算计进去了?”
    孙弦寂缓缓地点了点头,辞镜在短暂的怔愣后忽然抿着嘴笑了,眉眼弯弯的,看上一派和气。
    “挺好的,我可真是没白帮他们呢。”
    素心神鬼不知地站到了云归的床前,云归蓦然睁开眼,但是却有心无力,只能干瞪着她,眼中的愤恨毫不掩饰:“你休想从我口中得知你那废物弟弟在哪儿。”
    素心摩挲着手中的匕首,一双吊梢眼微微眯着,眼角上挑,勾人的弧度,但是显然这样一双眼是勾不了云归的,她似乎挣扎着要起来,素心骤然逼近,匕首压在了她脖子上,匕首锋利,顷刻间便割出了一道血痕。
    “这次是我败了,是我低估了花溪那小子,不过你们别以为你们能安生在一起,我便是死了也会化作厉鬼缠着你们,永生永世诅咒你们!”云归的眼中满是阴狠,素心却不以为然,只淡淡道:“我知道你已经杀了安明,他的尸首还是我收殓的。”
    银色的匕首上倒映出素心一双黑漆漆的眼,云归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素心,素心勾唇轻轻一笑,道:“安明是个好孩子,可惜跟了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招来此横祸,我本想,你只是逼得我和小花分开倒也不至于要你的命,但是现在你手上已经背了我弟弟安明的性命了,那我也只好杀了你。”
    “等等!”
    “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素心轻声问道,嘴角还噙着一抹笑,“说来听听,当笑话聊以消遣也未尝不可。”
    云归被她气得牙痒痒,干脆闭了嘴不说,素心等了一阵没听到她的话,匕首又多了几分力,云归忽然道:“我用一个秘密,换安明的一条命,你放过我。”
    素心挑了挑眉,索性跪坐在床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抵着匕首的柄,而匕首的另一端,抵着云归的喉咙,只要她稍一用力,云归便能血溅当场。
    “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素心轻轻一笑,“你和大皇子勾结,大皇子让你成为云妃,让你勾引皇上,在他耳边吹一吹风,是不是?”
    云归的瞳孔又是一缩,这殿中明明阴气森然,她却生生沁出一额头的冷汗来,素心用匕首在她脖子处比划,道:“你和大皇子两手勾结,在京城中布下一张大网,但是疏而不漏的只有天网,你们还真当自己能只手遮天?”
    云归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可以说是面如死灰了,但素心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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