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骨》正文第三百零八章,扔了玲珑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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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镜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瑰月了,现在忽然再见到他,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瑰月坐在桌边也只自顾自喝茶,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片刻,琉璃悄无声息跑过来,忽然跃进辞镜怀中,辞镜正出神,被琉璃撞了个满怀,她抓过琉璃的前脚,上面还包扎着一层纱布,昨日孙弦寂思无邪又发作,原本他死活不愿意再喝琉璃的血,辞镜不忍见他痛苦,用三只烧鸡从琉璃那儿换了一小杯血,虽然放这么点血对琉璃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琉璃还是会受皮肉伤,辞镜还是于心不忍,每次割琉璃的腿时都要狠狠受一番良心的煎熬。
    瑰月忽然开口道:“琉璃就是玲珑和周陨寒养的那只狐狸?”
    辞镜摸着琉璃的头,点了点头,道:“周陨寒和无衣都不见了。”
    周陨寒只告诉了她孙弦寂体内的思无邪,却没有告诉他们拔蛊的方法,也不晓得他到底能不能找着法子。
    “对了,蝶渊前辈,和雪蛟她们是怎么回事?”辞镜问道,忽然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笑道:“啊,你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吧。”
    瑰月看了她一眼,忽然嘴角一勾笑了一下,辞镜让他这一笑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瑰月淡淡道:“因为阿鼎回来了。”
    辞镜愣了片刻才想起瑰月口中的阿鼎是谁,她眨了眨眼,轻轻啊了一声,瑰月又续了一杯茶,语气比方才又淡了几分,连声音都低了下去,轻柔得跟耳语似的:“师父喜欢阿鼎这么多年不自知,阿鼎和我一样一直在找她,不过我师父容颜依旧,而阿鼎却老了,一身落拓。”
    辞镜愣住了,她想,钟鼎曾经那么恨蝶渊,这么多年一直执着于找她,还是因为恨吗?
    瑰月倒了茶却不喝,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阿鼎终于找到了师父,可是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雪蛟便追了过来。”
    雪蛟和蝶渊追追打打近半个月,最终在风走城落了脚,而奇妙的缘分让瑰月,钟鼎和蝶渊三人在多年以后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雪蛟不肯放过蝶渊,事实上她并不知道拿到玲珑骨对她有什么好处,只是她已经这样的年纪了,得到的名利那么多,却得不到真心所爱,她已经迷失了自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忙碌挣扎了大半生,还有什么可得可争的,便将注意力全放在了蝶渊身上。
    三人合力和雪蛟相对也只能勉强持平,而在雪蛟瞅准机会各个击破,最终决定给蝶渊最后一击的时候,钟鼎忽然冲了过来,挡在了蝶渊面前,同时一剑将雪蛟的腹部刺了个对穿。
    钟鼎一身血倒在了蝶渊怀里,蝶渊这时才觉得撕心裂肺地疼起来,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她只能抱着钟鼎,喃喃地叫他的名字,钟鼎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当初,到底是不是你杀了欢欢?”
    但是钟鼎没有等到蝶渊的回答便断了气,等蝶渊反应过来拼命摇头时,钟鼎却已经看不见了。
    最终,瑰月给了雪蛟最后一掌,雪蛟终于气绝,瑰月想葬了钟鼎,然后带着蝶渊离开,但是蝶渊却拒绝了。
    “月儿,师父糊涂。”她怀里还抱着钟鼎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声音轻得好似一片羽毛,却又重重地落在了瑰月的心里。
    瑰月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
    蝶渊轻轻笑了一下,俯身在钟鼎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叹息似的道:“……太糊涂了。”
    “月儿,将我们都烧了吧,我已经找不到理由活下去了。”
    她抬起头来,嘴边依然挂着一抹浅笑,却教瑰月看得心揪疼无比,“师父……”
    “如果烧完之后,玲珑骨能从我体内脱离出来,便将玲珑骨带给辞镜,不过,不给她也没关系,这东西,也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
    瑰月按照蝶渊说的做了,将月柳客栈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将玲珑骨带了过来,他想着蝶渊临终前的话,犹豫着要不要给辞镜,最终还是交给了孙弦寂。
    当时他经历完这一遭,只觉得身心皆疲,整个人都仿佛是空的,在酒楼里买了一遭醉,忽然看到酒楼下一双孩子在追逐打闹,而不远处,一对老夫妻正互相搀扶着走路,那老婆婆还在数落那老爷子,老爷子举手告饶。
    原来岁月也是这般静好,只是没有属于他。
    不过在他记忆中,也还是有美好的时候的,当初和蝶渊还有钟鼎在山上的那段日子,尽管蝶渊总是和钟鼎拌嘴,但是那时瑰月是真的觉得开心,那时他还小,心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只觉得蝶渊和钟鼎虽然互相嫌弃,但是其实他们应该是喜欢着彼此的。
    也有当初与柳儿在一起的时候,他为了柳儿吃过不少苦头,但是那时他心里也存了希望的,那便是治好柳儿,和柳儿成亲,生两个小孩儿,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最好了,最好都像柳儿,他脾气太臭了,这样不好。
    不过这一点希望最终还是打破,他又重新去找蝶渊,找了三年无果,重遇辞镜,他本想着和辞镜朋友一场,辞镜也是有心结的人,两个人凑在一起便当是依偎取暖。
    不过辞镜也有了孙弦寂了。
    他从出生便被莫名其妙的冠以不祥之名,带着这个不祥的名字活了这么多年,这似乎真的是个诅咒,他自己得不到安稳,和他在一起的人也得不到安稳。他穷其一生都在找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但是到了最后,他再也找不到了。
    他想不如就此了断算了,然而在见到别人那些琐碎的安宁之后,心里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也不再那么愤恨命运不公。
    也没那么想死了。
    辞镜看了瑰月一眼,瑰月看上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要说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出来,瑰月被她盯得头皮发麻,问道:“怎么这么盯着我看?”
    “你不取笑我了,我觉得有点不习惯。”
    瑰月给了辞镜一个熟悉的白眼,辞镜心满意足地笑了,“这还差不多。”
    瑰月被她逗笑了,又想起什么,问道:“我师父那一半玲珑骨,怎么样了?”
    上次她疼得半死不活,但是那一半玲珑骨却并没有融进去,而原本她体内的那一半也没有逼出来,她掏出自己的荷包,本想把那一半玲珑骨拿出来,却不小心掉出了上一次趁孙弦寂睡觉时剪下的他的一缕头发,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两人愣了片刻,辞镜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解释:“你什么都没看到。”
    瑰月难得配合:“嗯,我什么都没看到。”
    辞镜将那一半玲珑骨拿了出来,又将那缕头发塞了回去。
    “还在这儿。”辞镜道,她将玲珑骨往瑰月那边一推,道:“反正也没什么用,你要不留着当纪念吧,你不要的话,干脆扔了。”
    免得那些个人争来争去的。
    瑰月手指碰上了那一半玲珑骨,又缩了回来,摇了摇头,道:“还是扔了吧。”
    于是两人便决定将这玲珑骨扔到京城的护城河里去,择日不如撞日,两人行动力惊人,一做决定便直接拿着东西走人。
    然而当他们到了护城河河岸,辞镜拿出那一半玲珑骨时,瑰月看上去有些犹豫了。
    辞镜看了他一眼,道:“我真的扔了?”
    瑰月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辞镜甩了甩袖子,卯足了劲将玲珑骨抛了出去,而与此同时,一团白色也从她身后飞了出去。
    “琉璃!”辞镜惊呼一声,而琉璃啪的一声,砸进了水里。
    这突生变故让二人都吃了一惊,辞镜弯腰就要脱鞋袜入水,却见到不远处一道人影疾行而来,在琉璃还在水里扑腾的时候,一躬身就将琉璃捞了上来,如履平地般上了岸。
    辞镜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琉璃,这臭狐狸将玲珑骨吐了出来,眼睛都笑眯了看着辞镜。
    辞镜没好气,伸手轻轻拍了一下琉璃的头,将琉璃从来人手里抱了过来,硬邦邦地道:“多谢。”
    周陨寒弯腰将玲珑骨捡了起来,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你想将玲珑骨扔了?”
    “反正用不着。”辞镜道,“你要你拿走啊,你不是说这可以复活玲珑吗?”
    周陨寒摇摇头:“我已经放弃了。”
    辞镜并不怎么信他,他要是放弃了,怎么还在她周围晃悠?
    “你拿着吧。”辞镜抱着琉璃转身便走,瑰月看了周陨寒一眼,正要跟上辞镜,周陨寒忽然道:“这位公子,你忘了样东西在我这儿。”
    辞镜狐疑地转过身,却看到周陨寒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一只发簪,很普通的样式,大街上随处可见。
    瑰月看了他一眼,将簪子接了过来,道了声多谢。
    辞镜问道:“这是柳儿的簪子,怎么会在他那儿?”
    “我让他帮了点小忙。”瑰月摩挲着那只簪子,神色凝重。
    “什么忙?”
    “他说,在有泉国的巫术里,能找到人的魂魄,他说可以在这只簪子上留个印记,便能找到柳儿的转世。”
    辞镜瞪圆了眼看着他。
    瑰月笑了笑,“大概是骗人的,但是留个念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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