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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朱禅,态度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暗士离开后,他才转换神色看向中宗。
“看来父皇不信他的话?”朱禅脸上露出忧虑之色,微微弯身低声询问:“那么父皇派人跟踪,是否真能探查出什么吗?”
中宗敛起笑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朱禅面色不变,只是微微蹙着眉头:“儿臣认为什么也不去做,到是比较稳妥。今日,虽说太子殿下向父皇示弱,但儿臣觉得,此不过是他退而求其次的计量!为的就是让与蒙古的战争,开始的名正言顺,他可调动三十万兵马,那只能说明一点,四信物不在他手?那么他也有蛊惑他人的本事!”
“这些朕如何不知,他今日所作所为,摆在众人面前,朕不得已同意开战。唉,看来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朕为何要合议!”说着他垂下眼皮,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略微显出疲倦:“罢了,不说这些了,跪安吧!”
“是,儿臣告退。”飞快看了中宗一眼,就退了下午。
待朱禅退下去后,中宗招来杨为,才又吩咐一些事情。
而朱禅退出殿并没有走,而是隐在一旁,待杨为离开后,他才离开。
……
虽说陆珏因为跪求圣旨一事,双腿得了冻疮近段时间行走有些障碍,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周若水的贴身守护。
避免他的腿再落伤患,下人们特意为他准备了四轮车,不管去何处都有周若水亲自推着,那心里是美滋滋的!
临近春节,皇宫里的大小拜访多了起来,陆珏要入宫面圣,他那几个妃妾也要入宫参拜。夫妇二人更是顺理成章的同道而行,一路甜甜蜜蜜,让那几个妃妾羡慕红了眼!
进了宫,推车之人换成了鲁寅。
二人双手紧扣,衣角交结,笑言相视,仿佛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如蜜一般!
到了分别的地方,有了几次教训的陆珏那是千叮咛万嘱咐,才依依不舍的与她分别。
与周若水分开,陆珏一行人就向着永甘殿而去。
刚至永甘殿的宫门,却被朱禅拦住了去路。
几句寒暄过后,朱禅却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陆珏微微仰头看他一眼,温和一笑先开了口:“王爷不必为难,有话请直说。”
朱禅面露为难,眼神无辜的看着陆珏,咬了咬嘴唇才开了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可他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却陆珏极不舒服,挑了一下眉尖,笑着说:“如此明显,若我说不允,是不是有负你的好意!”
“……”一瞬朱禅满是尴尬,勉强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真诚无比的笑,可能有些控制不足显得有些虚假:“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只是想给一句忠告而已!”
陆珏笑容不减的撇了他一眼:“请讲。”
朱禅看了他一眼,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父皇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新年在即,父皇不愿有流血,不愿没必要的牺牲!所以,这场战事是否可以做罢?”
陆珏皱起了眉头:“看来,你是来替父皇做说客的?”
朱禅微微显得有些慌张,忙解释:“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只是希望,谁也不要受到伤害而已!臣明白太子的用心,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毕竟殿下手中并未握有四件信物,瓜田李下、虽说您手中握有圣旨,也终究还是会惹非议!”
闻言,陆珏似乎看出什么,撇了撇嘴,略显失望的看着他:“王爷的意思是……”
“不如太子殿下私审洛王同党,以太子之智,在年前一定可获得其余两件信物的下落,到时候开战不就名正言顺了!”当他对上陆珏的目光,又立即低下头,表现得无奈又懊恼:“我知道大刑之下会落恶名,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有了四件信物,父皇那里也好,朝廷百姓面前也好,都好交代不是!”
好一招假道伐虢,若是在这着了道,那才真是死无丧身之地呢!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陆珏抬手揉着额头,遮住脸上的厌恶,呼出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才放下手。浅浅一笑:“此事我会与父皇商量商量,皇兄如此真知灼见,不如一同前去吧!”
“这……”陆珏突然这么一说,让朱禅没有想到,显出一些不知所措。脸色也变得苍白,忙道:“这让我如何是好,我、我无心朝事,怎敢妄议!”
“既然如此,父皇已下旨恩准,那就维持现状好了!”
“合议,是对双方百姓最好的选择!”
陆珏抿嘴轻笑:“没错,合议的确是为稳妥的办法,可有谁能担保蒙古不会倒戈相向?与蒙古合作多年的金国,都已被他剿灭,大齐能逃脱劫难吗?与其到时被打个措手不及,倒不如先手为强!古人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是,太子所虑不无可能,可这终究是违背了父皇的意思,我担心……”说着他看了一下四周,弯下身,靠近陆珏低声道:“昨夜父皇召见了杜文远,而且还派了暗士跟踪他。我本意想帮太子除去,可奈何手下无人差用,只有提醒,太子殿下多注意!”
他说完这句话,陆珏就开始思考他说这句话的用意,若真有心早该提醒,此时不免太过多余!信了半分、疑惑半分,更多的还是猜测他的用心!
想罢,他歪身靠在四轮车的扶手上,不着痕迹的与朱禅拉开了距离,侧头看着他,眼中隐着精明,平平淡淡的说了句:“多谢皇兄!”
要说,朱禅绝不是个愚笨之人,从他那平平淡淡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本意。
“我是个无权无势之人,皇位已经无望,对太子殿下构不成威胁,太子殿下不必怀疑臣会有不臣之心!”站直身子,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又在别人察觉之前,很快换回担忧的面容:“朝中有待除的韦氏,还有处处阻挠的父皇,外有压境的蒙古!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有些自不量力吗?若我是你,就不会急于行事,会酌情事实,静观其变!殿下初掌朝堂,何必树敌!”
“哦”陆珏拉了一个长音,皱起眉头,:“我似乎明白王爷的意思了!那我说几个可能,若王爷可做保证,我立刻再跪求几个时辰,求一道退兵圣旨!”
“这……,军事政事我半分不懂,太子殿下何必为难!”
“是真?是假?我不想与王爷探讨,谁在为难谁,心里没数吗?”
“难道殿下也不惧背上,私调军队、蓄意造反的罪名吗?”
“唉,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想说,王爷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恶名也好,善名也罢!于我而言,不算什么!”说完,陆珏轻轻哼了一声,仰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开战迫在眉睫、势在必然,我明白父皇的忧心,也明白父皇的意愿。可合议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少数人的牺牲,换来多数人的康宁,我认为这样的牺牲值得,我做的没错,自然也不惧背上恶名,!然,我与你说这些,又有何用!鲁寅,我们走吧。”
“是”鲁寅将陆珏腿上的毯子,往上为他盖了盖,推着他就往永甘殿走去。
当离开朱禅有了一段距离,鲁寅看着陆珏渐渐阴沉起来的脸,有些担忧的说:“本无意争储的孝王殿下都如此积极了,看来皇上有些黔驴技穷了!”
“那可未必,你没听出来吗?他在个我下套!”陆珏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话。
鲁寅:“那,我们要不要派人查查他的用意?”
陆珏:“不必了,这个时候还是少填事端吧!知道了防着就可以。”
他们刚刚进入永甘殿的大殿,杨为就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一直注视着陆珏背影的朱禅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一眼他,杨为的脸色阴晴不定。
敛起目光,垂下头,叹了一口气:“太子固执,我尽力了!”
杨为轻蔑了他一眼:“太子殿下说了什么,老奴听到了,孝王殿下说了什么,老奴也听到了!与之相比,殿下的确稚嫩,不明白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闻言,朱禅眼神微微跳动,阔袖遮挡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
良久,他抬起头,展现出的是谦卑的笑容:“说的是,勾心斗角的事我不懂,做说客确实难为我了。”
“哼,殿下何须自谦,太过卑谦藏拙未必是件好事,反而更会招人猜忌!老奴告退。”杨为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与他行了一礼,就进入了永甘殿的院内。
而朱禅却再难安稳,虽说因梅含雪一事,心中记恨陆珏,可终究是冤有头债有主,他现在还是不想跟陆珏闹得太僵。
可此时看来,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除了与他对立自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相比较来说依旧是皇位的诱惑更大,手中拥有了权利,才可不必如此卑谦藏拙,这样的生活太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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